我沖那黑衣人指指幔帳,看他躲進去,才裝著剛睡醒的樣子去開門。
一身黑色的玄衣,星眸閃爍,顧盼生神,神態冷漠凜然,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更加冰冷孤傲。看見他我就來氣,天天擺出一副讓人忍不住想征服他的模樣。
他厭惡地看了我一眼,冷冰冰地說︰「既然娘娘沒有事,那在下就告退了。」
我抱住胳膊,眼楮看著天,擋住他的去路。
「請娘娘讓路」
「我要是不讓呢?」
他眼里的厭惡更加重了︰「請娘娘自重。」
「我要是不自重呢?」
「你……」他臉上變了好幾種顏色,抬頭看向院牆。
「你若跳院牆,我就喊非禮。」我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你……」他眼里都快噴出火來了,「娘娘請自愛。」
我扯扯自己的衣服︰「我很自愛。」
「那就請娘娘把路讓開。」眼里凶光閃爍。
我咬著嘴唇︰「我就是不讓呢?」瞪著眼楮看著他。
「木娘娘,不要倚仗著納蘭丞相的權勢就無法無天。」
我輕笑道︰「你還不是倚仗著你的主子才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們彼此彼此都是小人。」
他眯眼楮危險地看著我。
我摳摳耳朵,眨眨眼楮。
「那娘娘怎麼才可以放在下走?」
我賊笑道︰「也不難,就兩個條件,你答應了就放你走,不然我就喊你非禮我。」
他無可奈何地看著我,點點頭,眼神里全是對我的仇視。
我卡著腰︰「第一,別人欺負我的時候,你要在第一時間去揍他;第二,別人不欺負我的時候,你要在第一時間讓他欺負我,然後去揍他。其中包括你和你那個破主子。」
他「撲哧」笑出聲來,眼里一瞬間有什麼東西融化了,冰冷的他再也回不去了,因為他的心底最柔軟的東西被人戳動了︰隨風飄舞的發絲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身穿白色繡梅花霓裳,挽在手臂的淡色綾羅絲帶隨著夜風輕揚,透著聰慧和飄逸……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是那個驕橫跋扈的相府千金了?
他轉身要走,我伸手攔他,不小心抓住了他的手,兩個人同時面上一紅。
我呆呆地讓開路,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那麼厲害︰我看我真的很花心,嗚呼!我要是男人就好了,把喜歡的都娶回家去。
他聞到她發絲的香氣,有一瞬間的沉迷。他很害怕那樣的感覺,他沒有能力承受這樣的情感。腳步沒有了來時的輕松,透著沉重和無奈。
我一進到屋,就看到一臉賊笑的黑衣人。
第二天,我打著哈欠頂著黑眼圈被桃兒拖起來。
「小姐,雨露台的梨花都開了,我們去看看吧!」
「我們今天是要出門,不過不是去看什麼梨花,而是去和楊才人談個話、聊個天。」
桃兒有些吃驚地看著我︰「看她干嗎?上次她那樣侮辱小姐。」
我白了她一眼︰「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去和她喝個茶、聊個天、吹個牛。」
外面下著淡淡的薄霧,遠處的玉閣樓台看起來縹縹緲緲的。路旁的玫瑰花瓣上掛滿了水珠,幾個身穿水紅綾子梅花上衣、綠煙散花百褶裙的宮女在拿著瓶子收集。
走到轉彎的走廊,上面雕刻著百花的圖樣。兩旁花朵嬌艷芬芳,蝴蝶成群。遠處布滿青苔的石頭上,爬滿了翠綠的青藤和黃色的小花。我卻無心欣賞,心里想著怎麼給那個楊妃一個下馬威。
幾株粗粗的梨花樹圍著宮門,上面開滿了大朵大朵雪白的梨花,實在惹人喜愛︰小樣兒,住的地方還不錯啊!
虛掩著的大門被我一腳踹開,嚇得桃兒直眨眼楮。里面干活的幾個奴才驚慌地看著我,我大步走到屋里,一坐到紫檀木椅子上。
一個看來像是管事的太監上來給我施禮︰「木娘娘,我家主子去雨露台了。」
我擺擺手︰「你去忙吧!給本娘娘上杯茶,我坐在這里等你家主子。」
他沖後面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個小太監偷偷地往門口溜。
「站住,你們主子幾時不來,我就等到幾時。一天不回來,我就在這里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