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什麼都不顧的牽了匹馬,徑直往了北方狂奔而去,皇甫霖的正妃見事情越來越嚴重,已經牽扯到了西渭的公主,思忖再三,決定還是進宮告訴皇上常寧的身份。
當即皇甫正德便派了兩名密衛帶著一封自己親筆所寫的信前往西渭,請西渭皇帝以大局為重,並希望兩國摒棄前嫌。
……
半個月後,北金月復地,海蘭城。
已是晌午時分,熱鬧的街道人來人往,兩旁店家的店門皆是大開,開始迎接最繁忙的時刻惚。
皇甫霖牽著馬,面色陰郁的走在街上,整整半個月,他每日的睡眠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時辰,血絲充斥著他原本清亮的眸子,濃黑的胡茬佔滿了他的下巴,烏黑的發絲此刻也顯得凌亂,根本看不出來他本來的樣子了,這樣的他走在街上,引得行人多為側目,但他卻毫無感覺,只想快點找到信中約定的那座寺廟。
「大嬸,請問嵩鎮寺怎麼走?」對面過來一位挎著籃子的女人,皇甫霖忙上前打听寺廟的所在,卻把那女人嚇了一跳,忙的躲開了。
估計是自己這幅樣子嚇著她了,皇甫霖搖了搖頭,準備找個男人來問問溫。
驀地,他被什麼撞了一下,轉頭一看,是個弓著腰,帶著圓沿帽,帽沿壓得低低的人,挑著個扁擔,前後各一個大竹筐,正低著頭不迭的對著自己道著歉︰「對不起公子,您沒事吧?」
皇甫霖只睨了一眼自己長衫上沾到的竹筐上的泥土,淡淡道︰「沒事,你走吧。」
那人應著聲兒正要走,皇甫霖卻突然又道︰「等等。」
「什麼事公子?」那人依舊弓著腰,問道。
「請問嵩鎮寺怎麼走?」半個月來的長途奔襲,加上甚少與人說話,讓皇甫霖的表情看起來僵僵的。
「出了北城門,再向西走三十里,就是了。」那人的聲音沙啞低沉,指了指北城門的位置,說道。
「多謝了。」皇甫霖作了一揖,勒緊馬韁,向著北城門方向去了。
那挑扁擔的人卻遲遲未走,一動不動的看著皇甫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中,這才直起弓著的身子,摘掉帽子,竟是申墨。
只見他微微松了口氣,幸好來的及時。
他來過北金,知道嵩鎮寺的位置,但他指給皇甫霖的方向,卻是往相反的方向去,因為他----申墨,要代替皇甫霖,去嵩鎮寺換回輕歌。
自己恨錯了這麼多年,是該彌補了……
還有皇甫正德----父皇的身體,自己本就不是在他身邊長大的,跟他相處的時間,也不過是短短的兩個月,若是這次自己有事,或許他的病還能挺過來,但若是皇甫霖,或許就會……
微微閉起雙眼,少時復又睜開,閃爍的目光,異常堅定的看向遠方。
一個時辰後,嵩鎮寺。
一襲寶藍色名貴杭緞長衫的申墨負著手,抬頭淡漠的看了一眼大門上蒼勁有力的嵩鎮寺三個大字,唇角微微一勾,略略低頭,面色沉靜的緩緩走進了那扇朱漆大門。
身後有人慢慢合上了沉重的大門,將門閂插好後,快步走至申墨面前,毫無表情的對他說道︰「怡親王,請移步大殿後面的院中,有人在那等您。」
淡淡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申墨冷哼一聲,踱步走到了那人所說的院落,果然,正有一名玄色短襟打扮的人在等他。
仔細端詳了申墨半晌後,玄衣人略昂起頭,道︰「主子吩咐,請王爺拿出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比如----親王的貼身玉牌。」
申墨眉間揚起一抹冷笑,才將手探到衣襟中,便看見玄衣人警惕的眼神和已經握在身上佩劍的劍柄的手。
「不是要看玉牌麼,這麼緊張干什麼?」申墨清冷一笑,從衣襟中掏出一塊碧色的玉牌。
這是一個時辰前,他挑著扁擔撞在皇甫霖身上時,從他身上得來的。
想到這里,申墨搖頭微微一笑,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偷東西的時候,偷的還是自己哥哥的東西。
哥哥?他剛才的腦海里,竟不自覺的出現了哥哥兩個字,是那麼陌生的熟悉,是那麼陌生的親切。
就憑這兩個字,他也不枉今日所做之事了。
玄衣人細細查看了一番貼身玉牌後,確認是真的,隨即將玉牌還給申墨,頭迅速向旁一轉,道︰「跟我來。」
申墨收好玉牌,跟著玄衣人七拐八拐的進入一處雜草橫生的院落,只見玄衣人厲厲說道︰「在這等著。」
說罷,轉身,又按原路回去了。
申墨掃了一眼這個院子,十分的大,比起一般人家宅子的院落要大上很多,大概有四、五個那麼大,四周的牆也很高,有一般人家的外牆兩個那麼高,奇怪的是這個院子沒有房屋,除了有門的那面牆,其余三面牆旁,都是石板砌好的幾階台階,寬寬的,像是供人休憩觀賞的地方。
「怡親王,咱們又見面了。」驀地,有人哈哈大笑著走進院子,申墨循聲看去,是一個身著金色團龍金緞長袍,頭帶九珠紅瑙冠的中年男子,身後跟著幾十個人,除了有剛才的玄衣人裝束外,還有一半銀衣人的裝束。
微微蹙了蹙眉,申墨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個男子,倏然想起自己是冒充皇甫霖而來,看樣子,此人便是皇甫霖的舊識了。
旋即冷哼一聲,道︰「是啊,又見面了,你還沒死啊。」
能擄走輕歌讓皇甫霖來送命的人,必是皇甫霖的仇家,這樣打招呼絕對沒錯。
果不其然,那人臉色一戾︰「許久未見,你這黃毛小子還是那麼嘴硬,不過,待會兒你就不會這麼硬了。」
說罷,緩緩坐在手下搬來的一張大椅上後,略偏了頭,大聲吩咐道︰「帶她進來。」
緊接著,兩個玄衣人用刀架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女子進來,那女子,正是輕歌。
「皇甫霖,你傻呀,你到這來不是送死麼。」輕歌看見申墨,也誤認為是皇甫霖,沒辦法,他們兩人長的太像了,若穿上同樣的衣服,估計除了他們自己,大概連他們的父母都認不出他們來。
「輕歌。」申墨眸中一緊,他的心里也是十分擔心輕歌的,畢竟是自己的嫂嫂,此刻見她頭發散亂,身子被繩子綁的緊緊的,心中不免一揪。猛地轉頭看向中年男子︰「我已經來了,你可以把她放了。」
「別急。」中年男子冽冽一笑,目光掠過一絲精詐︰「先交出大成軍隊的兵力布防圖,我自會放了她。」
卻見申墨一聲冷笑︰「我會傻到把兵力布防圖帶在身邊麼?」
「你自然不會,朕肯定,兵力布防圖還在大成。」中年男子眉間泛起一抹戾氣,低沉說道。
「朕?你為何自稱朕?」申墨心中浮現一抹狐疑,剛才見這人身著北金王爺慣穿的金色團龍袍,還以為他是北金的哪個王爺,但他又自稱朕,難道是……
「看來你這黃毛小子消息還不靈通啊。」中年男子勾起一絲寒薄的笑意︰「朕,就是北金新登基的國君----南宮沖。」
北金國君?
申墨微微眯起了雙眼,目光中滿是不屑︰「想不到北金國的國君,竟也能做出這等強盜行徑來。」
「放肆。」南宮沖氣結,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怒道︰「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朕的厲害。」
說完,又令手下︰「開始。」
立刻,一把架在輕歌的刀便慢慢割進了輕歌的脖子,只一下,雪白的脖頸處,便緩緩流下了刺眼的鮮紅。
申墨眉間更擰的緊了,直接運功飛至輕歌面前,一掌將那用刀割輕歌脖子的玄衣人打倒在地,登時沒了氣息。
旋即,申墨奪過另一個玄衣人的劍,將綁著輕歌的繩子割開。
「好,好掌法,皇甫霖,你可以帶她走,請便。」南宮沖坐在椅子上,很是悠閑的鼓著掌,對申墨的舉動沒有絲毫的緊張或是驚詫。
申墨沒有帶輕歌走,他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道︰「南宮沖,你在耍什麼把戲,說出來。」
「朕從來不愛耍把戲。」南宮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斜倚在椅背上︰「只是讓她服了雙日散,若沒有解藥,那她兩天內就會筋骨盡斷,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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