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墨並未回答,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牆邊那一叢叢的雜草,才要準備說話,卻听見輕歌驀地呻/吟起來,忙轉眸一看,只見輕歌神色痛苦的捂著肚子,已經有些站立不穩。
申墨一驚,不加思忖的上前扶了輕歌,問道︰「你怎麼了?」
輕歌窩在申墨的懷中,唇間已經泛白,但依然強撐著將唇湊到申墨的耳邊︰「沒事,你……別管我,快走,去找……皇甫霖。」
申墨一怔,眸間分明淌出了‘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皇甫霖’的疑問。
輕歌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惚。
她聞出了他身上陌生的淡淡香氣,那不是她熟悉的皇甫霖的氣息。
「皇甫霖,你們又在故弄什麼玄虛?朕已經不耐煩了。」听著輕歌那一聲聲不知是什麼腔調的叫聲,南宮沖煩躁的往前走了走,皺緊眉頭說道。
「南宮沖,你明知道輕歌有孕在身,還這麼折騰她,現在她的身子已經開始不適了。」申墨看著輕歌的樣子,面上顯出十分焦急的神色溫。
南宮沖陰厲一笑︰「朕不會上當,皇甫霖,她只有兩日的期限,你自己看著辦。」
申墨神色一肅,只漠漠說了一句話︰「南宮沖,她若有事,你也威脅不了我了。」
南宮沖神色一緊,稍微思忖一下,命令身後玄衣人︰「叫御醫。」
……
半刻鐘後,御醫趕來,給輕歌診了脈後,緩緩搖了搖頭。
「是不是月復中的孩子保不住了?」輕歌看見御醫的樣子,腦中微微一轟,悶悶的問道。
「是那毒藥的作用。」御醫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輕歌︰「主上若是同意,我可以給你開一副藥,能保住孩子,但若兩日後,你還不服解藥的話,那這孩子,包括你,便都保不住了。」
說罷,拿起藥箱,出了院子。
輕歌的腦中微微的昏沉起來,清瘦的臉上有了呆滯的樣子。
申墨眸色一凝,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必須要盡快解決。
「南宮沖,拿紙筆,桌椅,你讓御醫開藥。」
南宮沖心中一喜,立刻吩咐手下玄衣人︰「去辦。」
待桌椅紙筆都搬進院中後,申墨便扶著輕歌坐在椅子上,接著拿起毛筆,輕輕蘸了些墨汁,慢慢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驀地,突然問道︰「那個申墨,可是我的弟弟?」
此話一出,不光輕歌嚇了一跳,就連南宮沖听了,臉色亦是一驚,眯起眼楮看著申墨,少頃,倏然高聲叫道︰「申墨。」
卻見申墨沒听見似的繼續畫著圖,仿佛那兩個字,跟他毫無關系一樣。
南宮沖見申墨沒有一絲反應,陰鷙的看了申墨一眼,又叫道︰「皇甫霖。」
申墨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問道︰「還有什麼事?」
南宮沖的眼楮直盯著申墨︰「你是申墨,對不對?」
俊眸緊緊注視著南宮沖,申墨薄唇輕啟,答道︰「是。」
坐在椅上的輕歌心中大駭,目光狐疑的看著申墨︰這個申墨,到底要干什麼,怎麼把自己的身份都說出來了?
高高站在牆上的南宮沖先是一驚,隨即一蹙眉,接著大笑一聲︰「沒想到啊,你皇甫霖在這個時候居然能開這樣的玩笑。」說著,嘴角勾起一絲不屑︰「那個申墨,早已把你當成他的仇人了,萬不會為了你和你的王妃來送死的。」
「所以……」申墨垂眸畫著圖,淡淡一笑︰「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必須要弄清楚,若是萬一……那我豈不是抱憾終生?」
「不是萬一,是必定,你必定得死。」南宮沖獰笑著,轉頭看了看輕歌︰「不過,只要你老老實實按照朕說的去做,作為交換,你的王妃,還有你的孩子,可以安全的回大成去,一命換兩命,是不是很劃算?」
「你可以開始說了麼?」申墨有些不耐煩的蹙著眉,淡漠說道。
「那就成了你最後一個願,申墨的確是大成皇帝皇甫正德的兒子……」南宮沖的面色泛上明顯的得意之色,皇甫霖,既然這兒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那麼這些事兒,說給你听也無妨。
二十多年前,北金趁著皇甫正德剛剛登基不久,大肆滋擾大成邊境,皇甫正德為樹皇威,御駕親征,在與北金最後一場戰役中大勝,俘虜北金士兵和平民數以萬計。
皇甫正德偶見一隊俘虜路過軍營,其中有一名女子,雖衣衫襤褸,面容髒亂,然而那一雙清亮美麗的眸子,像極了一個人,一個深藏在自己心中的人。
于是,皇甫正德不顧眾人的反對,堅決把那名女子帶回了宮,封為貴人,再晉為容嬪,直至冊為容妃。
申墨放下筆,吹了吹上面的墨跡,冷漠的說道︰「這件事大成的百姓都知道,還用得著你來說。」
「容妃是朕的父皇派去北金的探子。」南宮沖的臉上掩飾不住的沾沾自喜︰「這些你們都知道麼?」
申墨微微一定,旋即道︰「說……母妃是探子,你也太會編了吧,誰不知道她與父皇之間,恩愛相間。」
「所以,才有了你為質子的事。」南宮沖冷冷一哼,繼續講了起來。
容妃被皇甫正德的溫情所感染,漸漸愛上了他,並且有了他的孩子,她不願意再做傷害他的事,所以一次次的拒絕了北金皇帝讓她暗殺皇甫正德的命令。
她小心翼翼的在宮里生活著,時刻警覺著四周的人,生怕宮中再混進北金的人來,但終于她還是沒有防住,就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深夜,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她大聲喚著門外值夜的宮女,卻沒有人回答,她們都已經被**香迷倒,失去知覺了。
進來的竟是自己平日里最信任的貼身宮女,她已被北金探子買通,現下正為北金效力,與那宮女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個蒙著面的黑衣女人,就是她和貼身宮女幫容妃接的生,當夜,容妃產下一對雙生子,便是皇甫霖和申墨。
那蒙面女人抱走了弟弟,並告訴容妃,若再不執行北金皇帝的命令,就把這個孩子送到西渭做質子。
容妃偷偷把一支玉笛和一塊玉佩塞到孩子的包裹里,眼睜睜的看著蒙面女人抱走了孩子,卻不敢呼救,只能對皇甫正德說是來不及叫宮里的產婆,是那家中開藥鋪的貼身宮女接生的。皇甫正德厚賞了貼身宮女,容妃也明白,自己一日在皇甫正德身邊,那北金皇帝的命令就一日不會停止,還有那些北金探子,一日不除,皇甫正德便有性命之憂,于是,她以貼身宮女全家性命為脅迫,逼她說出宮中所有隱藏的北金探子後,全部尋了由頭,不是趕出宮去,就是杖斃而死。
接下來,正當她籌劃著怎樣才能離開皇甫正德的時候,恬貴妃和鄭世鐸的陷害,正好給了她一個機會,于是,她承認了一切,順利成章的被暴怒的太後逼迫皇甫正德將她打入了冷宮。
這便是容妃做出的決定,她以一個孩子被送到西渭做質子的代價,來對抗北金皇帝連續不斷的暗殺命令。
做完所有的事情後,想起被自己犧牲掉的孩子,容妃開始給自己贖罪,每日誦經念佛,但恬貴妃誓要將她至于死地,于是,內務府不小心的一個疏忽,嚴冬原本應該配給容妃的黑炭並未發放到她那里,最終,容妃沒能熬過那個冬天,患病而死。
北金皇帝得到消息,龍顏大怒,下旨立刻送容妃的小兒子去西渭為質子,並在申墨幾歲的時候,故意讓他看到南宮沖易容成的皇甫正德,他要讓皇甫正德的兒子仇恨他的父親,生生世世的仇恨。
「這麼說,申墨看到的父皇,就是你南宮沖假扮的了?」听到這里,申墨眸中隱藏的怒火開始顯而易見起來。
「是。」南宮沖揚了揚眉,陰陰笑道︰「不過,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了。」
「還有你南宮沖假扮我的父皇時,身邊帶著的那個所謂的我,是誰假扮的?」申墨壓制住胸中那股怒氣,繼續問道。
「那個麼,是老七假扮的。」南宮沖揚起眉角,頗為自豪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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