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霖好看的眸子微微一挑,隨即笑了起來︰「原來你記得,故意來騙我的。」
輕歌俏皮的笑了笑,驀地抬起手來,神神秘秘的說著︰「猜猜,我手里是什麼?」
皇甫霖的唇際泛著淺淡柔和的笑意,看了看輕歌緊握的手,搖了搖頭,柔柔問道︰「是什麼?」
輕歌撇了撇嘴︰「好不浪漫,再猜猜。」
皇甫霖略揚了揚頭,唇角的笑意更加的深了,他大手一攬,把輕歌緊緊擁進懷里,慢慢搖著︰「歌兒,是腰佩麼?溴」
輕歌窩在他的懷里得意的笑笑︰「錯,再給你一次機會。」
皇甫霖把下巴輕輕放在輕歌泛著清淡花香的發絲上︰「那是扳指。」
「不對。」輕歌的笑容更加的得意了禱。
「是什麼,歌兒,告訴我。」皇甫霖幸福的笑容下,是愈來愈深的不舍。
「是我去啟華寺給你求的平安佛珠。」輕歌偏著頭,靠在他的懷里,右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又道︰「我來幫你戴上。」
「歌兒,怎的想起給我求平安佛珠了?」皇甫霖微微一驚,難道歌兒已經知道了?
輕歌邊給皇甫霖的手腕上戴著平安佛珠,邊道︰「今兒去啟華寺進香,住持說了一句話我沒听懂,可是總覺著不對勁,所以就給你求了一個回來。」
「哦?」皇甫霖心下稍稍松了松,挑了挑眉道︰「住持說什麼了?」
「他說什麼……鸝鳥獨飛,什麼長久之類的。」輕歌給他戴好了平安佛珠,又看了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皇甫霖聞言,身子一怔,就要出了唇際的話猛地封住,他有些猶豫了,到底要不要告訴她?
「你怎麼了?」輕歌微偏著頭,看著皇甫霖微漾的臉色,有些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皇甫霖定了定神,凝視著輕歌,還有一天的時間可以告訴她,再晚一天,讓她沉浸在這種快樂中,再多一天……
……
翌日早,大成皇宮,淳貴妃處所,華軒宮。
「貴妃娘娘安好。」輕歌應了雲昕的召見進宮,請安道。
「輕歌姐姐……」雲昕怨責的看著輕歌,上前扶起她道︰「說了多少次了,在我這里,不必多禮,姐姐可是故意臊我呢?」
輕歌忙笑道︰「那里敢臊你呢,只是這後宮的禮節是不可少的,若讓別人听了去,豈不說我對貴妃不敬?」
「堂堂怡親王妃,誰敢說你?」雲昕杏眸一瞪,突地看見輕歌額頭那朵被劉海隱隱藏起的花嬉,轉而戲謔的笑道︰「輕歌姐姐,這麼漂亮的花嬉,是誰送的?」
輕歌眼中溢滿了幸福,看著雲昕笑了一笑,道︰「你明知道,還來問我?」
雲昕忍不住笑出聲來,直笑了許久,眸子閃了一閃,轉了話題,又問道︰「輕歌姐姐,西北的戰事,听說了麼?」
「這麼大的事,誰能不知。」一听到西北的戰事,輕歌的笑容斂了起來︰「還損失了十幾員將軍,朝廷里能用的將領,已經沒有幾人了。」
「王爺有沒有說要派誰去?」
輕歌搖了搖頭︰「沒有。」
雲昕「哦」了一聲,神色有些怪異的看了看輕歌。
輕歌眸光一轉,心下有種不好的感覺︰「雲昕,你知道派了誰去麼?」
雲昕頓了頓,隨即說道︰「嗯,皇上昨日稍微提了一下,派了齊運楓去。」
輕歌的心卻依舊提著,雲昕那雙有些憂心的眸子,顯示著她還知道什麼,卻沒有對自己說。
「雲昕,只派了齊運楓去麼?」輕歌想了少許時候,才偏了頭,輕聲的問著她。
「輕歌姐姐,我也是今早去御書房給皇上送完粥出來,偷听到王爺跟皇上說的……」雲昕定了定神,似是下了什麼決心,抬眼看著輕歌︰「王爺對皇上說,他沒有告訴你他要出征西北的事。」
輕歌身子微微一顫︰「皇甫霖他……要去西北?」
「皇上怎麼勸都勸不住他,我還听到,西北的戰事很是緊迫,勝算很小,此去……」雲昕說到這里,說不下去了。
「此去,有性命之憂,是麼?」輕歌怔著,恍惚間,問了一句。
「是。」雲昕艱難的點了點頭,又道︰「為了念兮和文軒,我只有告訴你了,只有你才能勸住他,輕歌姐姐。」
輕歌思緒良久,才緩緩轉眸,唇間,是顯而易見的惆悵︰「若他不去,大成可能亡國,國都沒有了,念兮和文軒的家,哪里還能保住?」
雲昕一頓,雙眼緊緊的看著輕歌︰「輕歌姐姐,你不為念兮和文軒想想麼……」
輕歌無奈的閉起眼楮,許久之後才又睜開來︰「正是為他們所想,所以王爺才必須去。」
「輕歌姐姐……」雲昕似是欲言又止的模樣︰「王爺他,還對皇上說……」
「雲昕。」一聲低沉的話,將雲昕的話打斷,雲昕尋聲看去,是皇甫辰,他緊擰的眉頭之間,透著一股威嚴的氣息。
雲昕心中一跳,知他是為了什麼,忙將欲說的話退了回去,咬著唇,看了看他。
「二弟的事,你都知道了。」並未看向輕歌一眼,皇甫辰負手,背對了她,淡淡說道︰「他在殿外等你。」
輕歌會意,施了一禮,看了一眼雲昕,退下了。
而皇甫辰,依舊背對著殿外,負手站在那里,只是眸中,泛出明顯的血紅之色,唇角微微顫抖著。
「皇上。」雲昕垂了垂眸,緩緩走到他的身旁,抽出貼身的錦帕遞到他的面前。
皇甫辰看了一眼那紅荷綠葉的錦帕,卻並未接過,只抬頭,閉起了雙眼,少時後,轉身出了華軒宮。
而雲昕,則在他轉身離去的時候,看到了他臉上,那滴泛著晶瑩透亮的淚珠……
華軒宮外。
一陣風吹過,吹亂了輕歌額前的劉海,她抬手,略略捋了捋亂發,眼光忽的一定,只見華軒宮外的漢白石欄桿上,倚著那抹熟悉的修長身影,正雙臂環在胸前,帶著和潤的微笑看著她。
「歌兒,站在那里做什麼?」皇甫霖如春風般的笑容清新無比,好看的眸子閃亮晶潤,他放下環著的雙臂,伸出手去︰「還不快過來。」
輕歌心頭一熱,眼中卻又濕濕的感覺,她眨了眨眼,將那抹濕潤斂去,唇角彎彎的勾起,提起長裙,向著他小跑而去。皇甫霖溫熱的大手覆上輕歌有些涼意的手,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淡︰「歌兒,今日,我不是怡親王,你不是王妃,沒有念兮,沒有文軒,只有你我,隨我來。」
「霖,要帶我去哪?」輕歌不再吝嗇自己對他的深情,微笑著問道。
「去集市,去吃你說過的野餐,去郊外看你喜歡的流星,一起許願。」皇甫霖緊緊擭著輕歌的手,看向她的雙眸,如此的溫暖純淨。
輕歌的臉上,一直掛著幸福的笑容,隨著他,一路小跑出了宮,不去理會那些看著他們悄聲偷笑的太監宮女們,只想著,能和他,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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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
天色未亮,皇甫霖已然起身,洗漱完畢,用過早膳,接過輕歌遞給他的銀白鎧甲,深深看了看她,接著,默默的穿上了鎧甲。
輕歌眷戀的看著眼前的人,穿上鎧甲的他儒雅中又多了一種英武,墨玉般的眸子看著輕歌良久,才溫潤的說道︰「歌兒,我要走了。」
輕歌的腦中早已混混沌沌,眼前也是一片朦朧,她只覺著自己的嗓子被什麼卡住,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輕輕點了點頭。
皇甫霖垂眸,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封已經被蠟封住的信,遞給輕歌,道︰「歌兒,這個信封你留好,等我三年,三年後,若我沒有回來,再打開這個信封。」
輕歌聞言,猛的搖了搖頭,一急之下,終于嘶啞的說出聲來︰「你胡說什麼,三年那麼長時間,你怎的能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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