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唉,可憐夫人去世得早,姑爺又是個無情無義的東西,留我的小寶貝窩在這個破地方受苦受難!偏偏天公不作美,給小寶貝生了這麼一副病身子。嗚嗚嗚,夫人啊,你為何去得這麼早?」
小人兒打了個呵欠,每日一早便听嬤嬤念上一遍,最初听了有些傷心難過,久了便沒感覺了。等嬤嬤嘮叨完後,他揉揉眼。「嬤嬤,我餓了。」
王嬤嬤趕緊自打嘴巴。「看我這記性,一嘮叨起來,什麼都忘了。我的小祖宗,快跟嬤嬤來,身子這麼瘦弱了,可不能餓著了。」
被拉著走,小人兒輕輕地笑,笑得如泉水般清澈。
來到房里,桌上的早膳其實也就幾個白饅頭。由于不受重視,他和嬤嬤兩個人一直過著清苦的日子。
雖然清苦,這樣的日子也過了十二個年頭,早就習慣了。
但嬤嬤卻不這麼認為。
拿著冷硬的白饅頭,又開始念了。「那個無情無義的東西!我家小姐人一走,他倒好,馬上有了新人,狠心的將自己的親骨肉扔在這里,過著清苦的生活!這是人吃的嗎?下人吃得都比這好!」
盡管恨得咬牙,但還是一口一口地將手中的饅頭給塞進口中。
小人兒靜靜地吃著。其實今天的饅頭比起昨天的要好吃一些呢。
吃完一個之後,他拿著第二個,不急著吃,而是慢慢地撕著皮,在嘴里嚼著,清澈的大眼飄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女敕綠。剛入春,冬天的冷氣還未退去,天淡藍,雲薄如紗,一片清明。這片天地,便是他所能擁有的。在這小小的一角,一抬頭,還是能看到廣闊的天空,但,天空雖廣,卻是可望而不可及。他永遠也不能突破住了十年的小院落。
在母親去世後,他的命運便注定了,注定了一生不能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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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膳後,嬤嬤便去忙活了。雖然這院落只住了兩個人,但有些事還是得做。比如洗衣,掃地,或是為小主人做幾件新衣服。說是新衣服,實則不然,小主人自從被拋棄到這院落後,主屋那邊從未送過什麼東西來,衣服自然也沒有。她沒辦法,只能將夫人以前的衣服做個轉換,讓小主人穿上。小主人是男孩子,這是毋庸質疑的,但他現在的裝束,卻十分的怪異。那衣服原本是女人的,修改起來也十分的麻煩,為了不突出女性化,王嬤嬤花了許多的心思。盡管如此,那衣服終是偏向了中性。所以,小主人身上的衣服,在普通人的眼中看來,極為異常。但他穿了十二年,從未出去過,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何怪異之處。每每思及此,王嬤嬤不禁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