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第三日凌晨,他的熱度才有所稍減,何太醫依他體質又加重了藥性,到天亮時他的熱度總算退去,但依然昏睡不醒,我心下焦急不安,何太醫診過脈後勸我安心"皇上只是身子太過虛弱,致昏睡至今,再靜養個把時辰,應能醒轉,我下去安排皇上醒轉時的膳食湯藥,姑姑請放寬心,只準備皇上醒來就是."我听了方才安心.何太醫退出去,我端起碗,輕抿一口,如前一樣依法喂下,再抿一口,喂下,及喂下第三口,听到他緩緩的,艱難的咽下後,卻發覺自己的唇竟被他輕柔吻住,我一愣,忙直起身,看向他,卻見他緩緩睜開雙眼,暖暖的望著我,一瞬間,沒有羞怯,只有喜悅,喜極而泣,淚水漣漣,臉上卻溢著喜悅的笑容,他只是暖暖的望著我又是哭又是笑,不說一字,半晌,伸過手來握住我的手,聲音嘶啞"若曦,為什麼?"神色認真的不容抗拒,我一愣,這句話在他昏迷時不斷囈語出聲,看來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我卻不明所以,他又補充"為什麼不進來,你明知高無庸不會攔你,卻為什麼不進來,"說著,他的眼角淚水滾落,我一驚,忙抽出手來為他拭去,自己的淚水卻已奔涌,他重握住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接著說"難道從旁人口中得知自己心愛的女人曾愛別人,就不容我嫉妒一會兒嗎?"因身子虛弱,他已微微有些氣喘,淚水依舊無聲滾落"難道見你對我不屑一顧,不說一字,就不容我氣一會兒嗎?若曦,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選擇舍我而去,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我忙著為他拭淚,怕他虛弱的身子受不得如此激動,忙慌亂的哄著"胤禛,不哭,是我錯,都是我錯,不哭啊",他卻依然執著"若曦,回答我,為什麼?"這是他第二次如此執著的要我的答案,我在心里千遍的罵自己"即使冷僻孤傲如他,也有不自信的時候,也有要你肯定答案的時候,為什麼那日你不給他一句話,致他傷痛如此."望著他的眼楮,我只有實言相告,對著他我從來編不出謊言"我自然知道高無庸不會攔我,可你的旨意嚇到了我,你若只是負氣,不可能特別強調,在我听來,你的旨意不是任誰都不見,只是不願見我一人而己,你知我不是軟磨硬纏的性子,既已不願見,想來已無愛,或者亦無恨,怕只有厭棄罷了,我又何必到你面前哭哭啼啼,徒增厭棄感覺,倒不如只把記憶留在前一日,留在前一刻,且人生百年,終有一死,至情濃時死別,倒不如趁厭棄時生離,或傷痛可少些,甚至不會有傷痛..."我把當日心思盡數說出來,滿月復委屈剎時化為淚水傾泄而出,被他嬌寵慣了的任性又顯出來"你只知你嫉妒,你只知你氣,難道見你怒盯著我不說一字,就不容我氣嗎?若不容我氣,你平日為何嬌寵慣壞我,既已嬌寵慣壞我,為何又不明白我的氣?還要下嚴旨不準我見你,我日日只能以清道的鞭聲得知你去到哪個殿,進到哪個門,我日日只能在佛前跪求你能安樂,可你卻在這般折磨自己,白費我一番虔誠膜拜."越說越覺委屈,越委屈哭得越凶,竟然哭得氣息不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