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儲秀宮門前,我的步子有一瞬間的遲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準備好,不知道見到她要說些什麼,甚至不知道見到她第一句話會是什麼?巧慧告訴我,她這兩年來只是吃齋念佛,再沒有人見過她的模樣,我不知道她的祈禱會是什麼?是詛咒還是懺悔?胤禛念著騫兒沒有辦她,甚至沒有打入冷宮,只把她禁足在儲秀宮,不知道她是否已將自己囚禁?還是隱忍待發?
「二小姐,要不我們改天再來?」巧慧有些擔憂.
忽見里面走出來的人,似是太醫模樣,忙讓巧慧過去叫了.
「回姑姑,」王太醫恭謹低頭回道︰」謙貴人這一年來身子一直就這樣,雖孱弱但也無什麼大病,想是前日暑熱,貴人有些中暑,微臣給貴人開了劑湯藥,喝上三服也就沒事了.」
「中暑?」我一怔,這儲秀宮雖比不得萬安殿,但也不致悶熱難耐,且胤禛並無苛待于她,巧慧說自入夏以來,日日都有消暑的冰塊按例送來,她怎會中暑呢?
「回姑姑,貴人每日都在院中一株樹下梵香默禱一上午,直至過了晌午才會回屋,前日日頭毒著哪,又沒有一絲風,貴人身子孱弱,念佛時又向來是滴水不進,想來就是那會兒中的暑.」
我點點頭,謝了太醫,望著太醫離去的背影,我也打定了主意,由巧慧虛扶著,跨進了儲秀宮.
沒有神龕,沒有佛像,只有一只香案,一柱清香,一縷香魂,裊裊緩緩,原本嬌俏的身形,裹在一襲素衣里,只覺哀憐,沒有旗頭,甚至連頭都未盤,一頭烏發就那樣散著,卻也整整齊齊,似聞身後有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一臉蒼白的淡然緩緩被淚水淹沒,深深拜下︰」姑姑吉祥.」凝望著眼前的她,前塵往事剎時涌現︰孩兒胸前冷冽的寒光,淡暈的紅梅,她那張猙獰時仍然我見猶憐的臉,她悲憤的狂喊,她眼中燒毀世界的恨,她口中沖天的火光,至死的期盼...
巧慧輕扯了扯我衣袖,我見她仍俯身禮在那兒,沒有那麼大度扶起她,淡淡一聲︰」起吧.」
她抬眼看了看我,沒有起,反雙膝跪伏,重重磕下︰」謙兒苟活,就是等今日.」
本以為自己會罵她,會打她,會撕碎她,至少會哭喊出心底的恨,真見了她,她就跪伏于腳下,卻發現,居然連淚都沒有.
「你在等我?」
「是,謙兒有話想對姑姑說.」
「說吧」我淡淡的盯著她仰起滿臉的淚水,一瞬即明白她的遲疑,示意巧慧和冷劍退下.
「二小姐?」巧慧不依,卻終拗不過我的苦笑.
「姑姑,奴才奉主子命,寸步不能離.」冷劍聲音堅決.
我一笑︰」那你就守在門口吧,我們就在那邊樹下.」冷劍掃了一眼,見在他視線範圍之內,他點了點頭,退到門口.
沒有扶她起身,只自己慢慢踱著過去,那棵她日日焚香禮拜的大樹下,她略一遲疑,自己站起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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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親︰跟你們商量下哈,中秋國慶雙節八天長假,我想停更兩三天,做個短途旅游,不知能不能得到諸位的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