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湖岸,顧不得換鞋,胤禛索性抱起我就奔上了馬車,我忙掀了簾子探頭出去,看看清風和清冷二劍都跟上來才放了心,風劍把我的斗篷遞了進來,胤禛氣笑著為我披上︰」不是說已沒有人認得你了麼?怎還是這麼狼狽?」
我強詞奪理笑道︰「我若不下去自不會有人認出我來,可你逼我還債,我也沒法子呀.」
他捏住我的鼻尖氣笑︰’強詞奪理.’
我鼻音濃重仍繼續嚷著︰」不管怎樣,這筆賬算是兩清了.」
他呵呵笑著攬我入懷︰」不過舞得真是極美,歌也好听,剛听得不很真切,再唱一遍行麼?」
我撅嘴笑道︰」剛才還賬已經附送了一歌,你還真是得寸進....」尺字被他抬起到額頭的手威嚇著咽回肚里.
馬蹄聲聲,敲碎一地月華,歌聲繚繞,將月華攏起放歸夜空︰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
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飛過絕望.....人同,歌同,曲同,意境卻不在,因馬車的顛簸時不時的將歌聲拋高擲低,變成一聲」呵呵」又再繼續,唱到後來只余呵呵笑聲了....
這次回宮後,一直被胤禛拘著,因為清冷二劍被派出去辦差,我又不喜風劍,想勉強只帶揚劍吧,胤禛堅決不準,說上次二劍護持都那麼費勁,只帶揚劍斷不可能,只能等清冷二劍一月後回宮了.
可第五日我便再次出宮,不是出宮去玩,而是得到消息詩語小產了,並且急著想見我.
既不是出去玩,自然是誰護衛都行,胤禛派了風揚二劍帶十名侍衛送我去了十七爺府.
見到詩語我才知道,十七爺于幾日前去了西山大營,說是過年也不回來了直接再駐古北口.
我很疑惑︰沒听說有這麼急的軍務呀.可面上也不敢顯出來,只能笑著安慰︰」沒法子,誰叫十七爺掌著兵權呢,既有軍務再舍不得你也得舍得呀.」
「不是的.他是跟我質氣呢.」詩語一句話出口,即把才剛強裝的淡淡笑容換成了飲泣.
忙移到榻邊坐了,握住她手,邊為她拭淚邊問︰」發生何事?」
她原本清脆柔柔的嗓音早已沙啞,原已哭腫的眼楮此刻又復紅腫︰」我婚後歸寧那日,二姨娘敬酒時說了句要我幫兄長在宮里謀個好點的差使,當時親族都在,我不好讓父親面上掛不住,便不咸不淡的隨口應了.回來後我也沒再提,爺也沒說什麼,本以為父親就把這事壓下了,我也再沒往心里去...」
我不禁插話道︰」其實十七爺給你兄長謀個差使應該不難吧.」我心里想著,這個十七爺再清廉也不至于這樣呀.
「姐姐不知道我那兄長是個多混的人,妹妹也不好意思說,總之他就是倚仗著二姨娘,什麼事都敢干,就是正事一點不會,現在這個差使還是父親被二姨娘鬧的沒法子給他胡亂找了個,原想著有份閑差也算有個事做,每日里出去胡混的時間總能少一刻.」
「噢,若是如此,那是不敢給他辦,這在宮里不比別處,真要出個什麼差錯,沒人能護得了他.」
「是啊,我父親當日就安慰我說別理他們,他自會處理的,可誰成想知我有孕,幾位姨娘巴巴的來府里看我,見了面沒說幾句話呢,正逢爺回來,二姨娘張口就問爺給我兄長辦妥了沒有.」
我心想這十七爺可決非軟面耳朵,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
「爺當時面色就黑下來了,盯了我一眼,摞了一句︰這件事你們就死了心吧,拂袖而去.」
我心里懊喪︰這個十七爺真是,以詩語心高氣傲的性子,這下你原本有理也變沒理了.
「姐姐你說,又不是我的意思,我又沒逼他辦這事,甚至我這里還與父親一道在壓著這事,他憑什麼這麼不給我臉面,還是當著我家人的面,他還有沒有把我當他的福晉?」
「我那幾個姨娘看他走了,都沖我來了,又是忘本又是沒良心,什麼難听說什麼,我當時氣急了,也不管什麼姨娘不姨娘的了,把她們全都趕了出去,自己窩在屋里哭了一下午,哭過後想想連我都氣不過,也不怪他生氣,想著待他回來與他講明我的心意也就算了,可他...」詩語說到這兒,哭聲里帶了怨恨︰」他竟一夜未歸,第二日直接請旨去了兵營了,只派家人回來傳了句話...」詩語已是梨花帶雨,氣息不勻,我忙安撫她︰」詩語,听話,別哭,這會子哭會傷身子的.」
「傷身子?我想我就是立時死了他也不會在乎的.」她眼底的怨恨更濃,還隱著絲絕望,看得我有些心驚,這本是個外柔內剛心高氣傲的女子,不要偏執了才好.
心里想著忙拿帕子給她拭干淚水︰」別說傻話,詩語,兩夫妻一時質氣也是有的,怎就說到這死呀活的了呢?我今日回去就問問皇上,興許根本沒這事兒,他這會兒不定貓在哪生悶氣呢?你們兩個也正好趁這幾日都冷靜冷靜,別頭腦一熱什麼傷人心說什麼.」
「嗯」丫頭听了我這話倒是安靜下來,畢竟是有情,怎可能憑一句氣話就能割舍了呢.
「你現在最要緊的是養好身子,看看你們兩個這一場氣鬧的,代價多大?好好的一個孩兒,十七爺知道不知要怎麼心疼了呢?」小丫頭被我虎著臉一通數落,只默著拭淚,再沒說什麼.
安撫下詩語,看著她吃了飯,又照顧她躺下︰」天不早了,我今日先回去,明日再來看你,記著姐姐的話,冷靜一下,別瞎想.」
「嗯,謝謝姐姐.」詩語明顯的平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