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顯然是被墨湛的話嚇到，小嘴一撇，明亮的大眼楮立刻變得氤氳。
「男子漢，哭什麼哭。」一向說話淡而無波的墨湛對墨羽似乎顯得不堪其煩，語氣也稍急一些。
墨溪綠莞爾一笑，想到阿羽他人雖小但是極為聰明，而墨湛又是醫術了得。如果阿羽可以拜在他門下，能學得他醫術的一成，以後開個醫館做個造福一方的郎中也是很好的，不枉他認自己做了姐姐。
再者，她心知墨湛並不情願跟著她，若是往後發生什麼變故，他決計是不會幫自己半分的。體內的毒，她還要靠自己想辦法。
她曾那麼接近過死亡，現如今老天既然讓自己活了下來，那她就得好好活下去。以後阿羽要是能學到墨湛的醫術，對她而言，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阿羽，跪下。」
墨羽不明就里，回頭看了墨溪綠一眼，只見她眉眼中含著隱隱的冷凝，連忙雙膝跪地。
「磕頭，拜師。」墨溪綠雙眼直視墨湛，也不問他是否同意，直接讓墨羽先下手為強，磕了頭再說。
墨羽一听，知道墨溪綠這是為他做打算，不由分說就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朗聲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墨湛在聞言的一剎那露出錯愕的表情，旋即恢復他冷淡無雙的模樣，臉上掛著一副漠然的表情，「不行。」
「為什麼不行？阿羽天資聰穎，謙讓有禮，絕對是個好徒弟。」墨溪綠據理力爭，絲毫不退讓，一雙美目里閃著燦爛的華光。
墨湛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墨羽，扁平的聲音透著堅定的拒絕，「他不是墨家人。」
「你也不是。」墨溪綠盯著墨湛的雙眼，起身逼近他，四個字清脆明亮，帶著不怒而威的震懾之力！
「我是家主欽賜墨姓，而你，溪綠小姐，你現下也只是墨家離人！」墨湛黑色的瞳孔中掠過一抹凌冽，語氣變得尖銳，不留情面。
墨溪綠卻是淡淡笑了出來︰「是，我不是。既然你我都不是，又何必在意阿羽是不是？你跟在家主身邊那多時日，卻不知家主的心思，難怪她對你……」
「住口！我伴在家主身邊十年有余，我豈會不了解家主！」仿佛被墨溪綠揭開了埋藏在他內心最深處的私密，讓墨湛變得突然狂躁起來，厲聲喝住了她。
「難道不是？那你可懂家主她心里對士族之間的門第偏見是如何看待的？家主曾說，若是王公貴族的子弟只懂貪歡，墨家就算坐擁江山也無意。這樣的家主，你可曾懂過？」一連三個問句，墨溪綠紅唇輕掀，擲地有聲。
墨湛一怔，答不出話來，沉默的站在那里，雙手背在身後，悄悄握緊成拳。
「何況，你不是想盡早回去家主身邊嘛。三個月，若是三個月之內，阿羽不能達你要求，此番拜師就當我不曾說過，如何？」墨溪綠一反步步緊逼的態度，柔聲勸道。
沉默良久，墨湛緩緩低聲道︰「好！」
說罷，他扶起墨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行塞了一顆丹藥進他嘴里，嗆得墨羽連聲咳嗽。
墨湛從袖子里先取出了幾頁發黃的紙箋丟給墨羽，冷哼一聲︰「自己比照癥狀配藥。」
語落，他扭頭就走，臨到出門，才取出一件類似脂粉盒的小物件拋給墨溪綠︰「涂在傷口，三日不見水，不會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