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爾仍是落在最後磨蹭著穿衣戴帽,余光掃到那陸九朝被易總管提著,不聲不響要走。
莞爾撇嘴——太後想嚴懲這個人,卻礙于百官在,總要按程序辦事才好,省得落下個睚眥必報動用私形的名聲。這羋祺來得正是時候,輕松解了她的圍,把人都引到別處去了,陸九朝接下來會如何,自然沒人看得到。
臨要走,易長明扭頭警告地掃了她一眼。那目光微寒,好像淬著冰雪和刀子,一眼透心涼。
莞爾扯唇,她又不會怎樣~雖然欣賞陸九朝是個純爺們,但也不至于多管閑事。
她悠哉哉地和忍冬一起出了永顏宮,那月色旖旎下,有人正坐在輪椅上等她。
原本清瘦的少年已經長成了修長的青年,面容越發俊美,笑容卻依舊溫暖。每每被他那樣專注地看著,莞爾就覺得自己要心悸死掉了。
她嘆息一聲,疾步跑過去責備道︰「這外面冷,你做什麼在這兒傻等?」
羋 抬起手,為她捋捋鬢邊碎發,袖口一圈灰色兔毛軟軟地拂過她的臉,觸到耳垂的指尖卻是冰的。
莞爾臉一板,大吼一聲︰「同喜!」
「有!」同喜早在一旁侯著,听見召喚便像猴子一樣跑過來,「公主有什麼吩咐?」
莞爾不由分說道︰「把手爐給世子抱上,你先凍一會兒!」
「好 ~」同喜歡月兌地把鎏金手爐往羋 腿上一放,那熱力頓時隔著衣裳透過來。
還沒踫到,已經被溫暖了——就像她。
羋 跟同喜道了聲謝,然後雙手籠上那團火,熱燙一直熨貼到心里去。
推輪椅的紫裙女子忍不住嘖了一聲,卻被莞爾揪住罵到︰「你可長點心吧!看把他凍的……」
紫裙女紅著臉呆住,羋 苦笑︰「不怪紫衣,是我不讓他們麻煩……」
還為別的女人說話!
他的辯解被莞爾一個瞪視,只能吞回肚子里。
「以後這麼冷的天,不許在外面久待!」
羋 溫和地理直氣壯︰「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麼,說不定我直接回招霞宮了!」
「你總會出來的。」所以我總會等你。
听到他清雅地話語,莞爾發覺自己的臉又可恥地燙了起來,卻再對他硬不起心腸。
她避開眼,訥訥︰「走吧,我送你回去。馬車停在哪兒了?」
羋 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唇角的笑容卻突然擴大,問道︰「太後為何要叫百官去御花園看戲?」
「今日發生的事,自是不宜聲張。各位大人去御花園冷靜冷靜,自然就明白什麼不該說了。更何況夜宴本該子時後才散,早早放了眾人離開,那不明擺著出意外了麼?」
莞爾冷哼︰明是看戲,暗是提點威脅、掩蓋真相。羋祺可真是太後的解語花,不惜以王爺之尊彩衣愉人,也要全了太後的威儀和皇家的臉面。
「你既然知道,還勸我走?」
莞爾不服︰「憑你的身份和你爹在朝中的威望,能和那些大臣一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