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後。
茫茫天際,鷹擊長空而不及。霧靄沉沉,白雲呈祥,九重天金鑾世人仰望。
天宮。
東方破曉,萬物復蘇。
剛從金鑾殿走出,太白金星便喊住了太上老君︰「老君慢走,陪我下一盤棋如何?」
仙風道骨,太上老君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一雙眼透露出精光︰「星君相邀,老頭子怎會拒絕?不若去昆侖山西王母處叨擾,順道喝一杯瓊漿?」
「甚好,還是老君想得周到。」
說話間,兩人已經幻化成兩道光芒,一金一白,向昆侖山而去。
*
昆侖山巔。
輪回台。
天色晦暗,始于東南,烏雲急走,黑壓壓充斥半邊天。那濃密的一團團,仿佛要撐破穹宇,力拔山岳,破天輪回。
電閃雷鳴,石桌上的棋盤也跟著一顫一顫。黑白棋子漸漸錯位,猶如那奔騰翻滾的雲層,龍王布雨,向來只管天令,哪管人間會因著暴雨或悲或喜。
「二位好雅興,這麼大的雷雨居然還面色淡然,對弈如常。」斜刺里一個磁性的聲音響起,語氣頗有些邪肆,來人金冠束發,一襲銀衫上綴著明黃騰龍,輕輕一揮手中金漆玉骨的扇面,便輕易破解了兩人設下的結界,進入了一方涼亭。
「三殿下。」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見到他,竟是齊齊一怔,隨後忙不迭俯下老腰,行了一下禮。
「起來吧,平日在父君跟前都懶得動你們的老骨頭,這會兒跟本殿下見禮,豈不是被你們折煞?」似笑非笑,那雙鳳眸狹長,安歷景手中玉骨扇一動,剛剛還卑躬屈膝的兩人已經重新落座在石凳上。而他自己也躺在了一張剛用術法變幻出來的溫香軟玉榻中。肩頭,是兩個手指般大小的小仙娥,分別為他一左一右地揉捏著肩部,好不愜意。
「敢問三殿下到訪,所為何事?」太上老君手捋花白胡須,慈眉善目,力求鎮定。可他心底早就在打鼓了。命中注定,一切,當真是劫數嗎?
「你的仙童到本殿下面前告了你一狀,說你擅自偷取西王母釀制的瓊漿雨露,本殿下自然是來人贓俱獲的。」說話間,劍眉一挑,示意石桌上尚還散發著濃濃酒香的金樽。
太上老君瞬時僵在了原地,暗自惱恨不就是沒帶上他嗎?那死孩子居然還真的去揭他的短去了。孽徒!孽徒啊!
「這雷雨倒是有些古怪啊,一聲更比一聲湍、急、重。看來又是哪個倒霉的獸王在歷天劫了。這一千年耗費一次真力,成仙還真是不易啊。」俯首人間,滄海桑田,雷雨不歇。而此處地處昆侖山癲,終究不比天界,結界之外,雷雨肆虐,電閃雷鳴。
「三殿下這話就錯了,這哪里是在行天劫,分明便是那好不容易得道成仙的陰寸邪又在痴癲了,非得沖破風雨雷電的阻撓,去仙根斷仙緣。」太白金星好酒貪杯早就是天界閑來無事時嘲諷幾句的對象。這會兒見安歷景好不容易從偷喝瓊漿上面轉移了話題,自然是樂得往下說。
而他對面的太上老君,卻不動聲色地搖頭,猛給他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