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傾落雁嫁給封廷淵後,丞相封廷淵這個女婿便成了傾府的常客。
好好的丞相府不待,居然三不五時便以「傾落雁不舍娘家」為由帶著她來傾府住上幾日。
所以此刻會在傾府門口遇見他,傾凌並沒有一絲訝異。
然而,望向那張在心底猜測勾勒了無數遍的俊顏,傾凌只覺得那早已被自己壓入心底的情絲,再次不期然襲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不知道這晉雲城不太平嗎?」長身玉立,身姿風流。封廷淵立刻便發現了兩人,疾走幾步便走到了傾凌身旁,直接便攬上她的腰,旁若無人般的親昵舉動,將她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護著走進府。
「丞相大人,您都不知道,今兒個還真是有驚無險,咱們四小姐逢凶化吉。她的眼楮……」
環玉接過家丁遞過來的燈籠,忙快走幾步盡責地走到兩人身前引路,一邊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公諸于眾。
「趕緊走吧,我肚子好餓。環玉你待會兒去廚房一趟讓他們隨便做些膳食過來。」下意識便打斷環玉月兌口而出的話,傾凌不知道,自己心底的那絲抵觸是什麼。
也許,是因為擔心他一旦知曉她的雙眼復明了,便會徹底離開自己身邊吧。
苦笑著搖頭,她傾凌,似乎也不過是一個彌足深陷的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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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府是傾鼎天花了半生心血一手創下來的家業。傾家商鋪遍布錦覓國,名下財產,相較國庫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傾鼎天這幾年更是醉心道法,相信道家所謂的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將這好端端的傾府後院在不知哪路道長的指引下布下了機關陣法。
傾凌對于記陣法之事素來頭疼,尤其彼時自己還是瞎著眼,更是無法對這些記得一清二楚。每每都得有人引路才行。
「凌兒,你該知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娘駕鶴西去,你爹又對你形同陌路,整個傾府,也就這環玉丫頭對你知心些。」月華照耀之下,兩人緊密相依,仿佛根本就容不得人打擾半分。
庭院深深,冷風不時拂過,將彼此的發絲糾纏。
傾凌一邊任由他攬著自己,隨著他的步子往前走,一邊不動聲色地窺視著他。
原來,這便是自己愛上的男子嗎?
面容俊朗、卓爾不凡,月光籠罩下周身沐浴著淡淡的蘭香。沒有朝堂中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殺伐,只是最純粹,也最令她迷戀的清雅不羈。
「二姐夫,你是真的關心我這個小姨子?」勾唇,上揚的弧度竟是萬般自嘲。
「凌兒,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封廷淵話語中,似有隱忍,攬著她腰的手,也不覺加重了力道。
遠遠的,一抹暗色的影子窈窕而來,水色的細腰扭動,一下子便纏上了封廷淵另一側的身子。
「廷淵,四妹既然回來了,你便和我回房歇下吧。」自始至終,都只是斜睨著傾凌。
封廷淵由著風落雁纏在自己身上,當她嫣紅的唇旁若無人地覆上他的時,他直接便勾上了她的舌,唇舌融合,水樣的柔軟,氤氳的氣息流轉,甚至都有曖昧的銀絲沾染兩人的唇。
傾凌,只覺得晴天一個霹靂。
原來她看不見的日子里,原來他口口聲聲說愛她的日子里,更甚至是當著她的面,他每每都是這般與自己的二姐親密糾纏嗎?
而自己,卻像個傻瓜一般,一直被瞞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