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門外藍賾和阿銘在敲門催促我快一點。此刻的我,如果離水太久,會更加虛弱。
「進來吧。」
阿銘看了看我的尾巴,嘆了口氣,用手中的風衣將我包裹,以防其他人看到我的魚尾巴把我當成妖怪,然後把我抱起,向門口走去。
阿銘的身形忽然一停,背對著楚徵身旁的藍賾說︰「如果你們有心,希望你們三月內一定來海宮,我昨日給你的避水珠和教你的法子可助你和你主子順利到達海宮,否則,我不敢保證公主是否還能活著。」說完便用法術帶我上路了。
等等,這家伙啥時候出門都帶避水珠這種小玩具了?還是這家伙拿珠子裝飾他的龜殼?……
7.
一月,兩月……
細數起來,我回海宮應該已經有兩個月了。
那日阿銘將法力盡失已化為人魚的我帶回海宮,引起海宮上下一場巨大的轟動︰即將成為龍族三太子妃的十六公主居然被玷污化為魚形了!父王逼問我和阿銘,是何人所為,我倆硬是咬著牙沒告訴這人魚族的王,我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既然要作為解毒的容器將我贈與龍三太子,不如我把自己用來救我所愛的人一命。
父王對我這個自小寵壞的小女兒又愛又恨,職責我為海宮蒙羞,不識局面,不為人魚族與龍族著想。照我人魚族族規,父王置我刮鱗之罪。
刮鱗之罪,如同字面意思,便是將我尾部魚鱗刮掉。魚鱗如同人類的皮膚,拔掉一片的痛或許可以忍受,如果將尾部的全部魚鱗刮掉,那痛不如自盡來的痛快,而魚鱗重生的過程,更是令人生不如死。幾千年來,這是處置不守婦道的人魚族族女最殘酷的刑罰。這刑罰令人望而生畏,因此已有百年沒有人觸犯過。
回到海宮的第三日,我在刮鱗台上被蟹將們用他們的大鉗子一片一片的刮去尾部的鱗片,每一下都是鑽心刺骨的痛,受刑前被灌下的藥使我的意識從頭到尾都無比清晰,我就這樣在劇痛下看著自己的鱗片被一片片刮掉,失去它們王族的金色光輝。而遠處母後和哥哥姐姐們亦是焦急的團團轉,事後九姐說那日母後在刮鱗台下幾度心痛的昏了過去,卻也不肯離去,一直陪我到受刑後。
我再度醒來時,便是在這蚌殼中了。這蚌殼只能從外面施加口令才會開啟,內有夜明珠,無黑夜白晝,是懲治幼年犯錯的人魚公主王子的最佳小白屋。小時候我和哥哥姐姐們犯了錯誤便會被關進來的,如今卻成了我常住居所。每日母後或姐姐們會來給我送食物,我不忍她們看到我光禿禿丑陋的尾巴傷心難過,一直用被子裹著自己,只露出胳肢窩以上的部分。
這兩個月因為沒有鱗片傷痕累累的尾巴極為脆弱,我躺在床上動也不敢動,每日端來的飯菜吃兩口便會覺得惡心想吐。尾部鱗片生長的痛已經令我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整日的嗜睡,于是我索性在不惡心的時候吃少許東西,其余時間全在睡覺,任尾部自己長鱗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