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想要通過工作振作一下自己,居然擺了那麼一個大烏龍。秦川心里實在憋悶的難過,晚上回家洗漱完畢便關機睡覺,可人躺在床上腦子卻不肯休息,來來回回都是徐哲楠的影子。
微笑的他、沉默的他、冷淡的他、決絕的他。
想的她腦仁疼,就是停不下來,只得睜著眼瞪著天花板,直到東方開始微微泛起魚肚白。
真正睡過去的時候大約是清晨五六點鐘,可也不安穩,各種心累,一個夢境接著一個夢境的做下去,夢里面朝著那個背影不停的奔跑,最後一個夢竟然是自己抓住陳思思的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軟弱,啞著嗓子求她︰「帶我去見徐哲楠好不好?」
秦川幾乎是被自己這句話給嚇醒的,猛然從床上坐起來,一陣眩暈,拿起床頭的手表一看竟然已經是下午五點。
她抱著頭閉上眼楮,雖然是夢里的話,她仍舊覺得自己不可原諒。
那樣的語氣,那樣的態度,她寧願去死也不會開口。如果說夢是人類潛意識的證明,她討厭自己被這樣的夢證明的軟弱。
發泄的方式有很多,秦川掀開被子下床,決定去道場一游。
開車去道場的時候學員們剛散,里面沒幾個人。她的空手道是徐哲楠一手教出來的,後來居然成了她抒發情緒的途徑之一。
本來徐哲楠是不愛教她的,在他的眼里,女孩就應該搞琴棋書畫那一套。可她偏要學。徐哲楠拗不過只好親自帶她,這里是他們每天放學後相約的地方。
她那時候剛上高一,徐哲楠已經上大學,只有在這里才能看到他。
徐哲楠自然不懂得她的心思,只當她是個男人婆,教的時候並不算是手下留情,有時候看的旁邊的男學員都「嘶嘶」的替她喊疼,她卻從來不哼一聲,牙齒咬碎了疼往肚子里咽。跌倒了再爬起來,倒下了再爬起來,一臉倔強。
她告訴自己,這是喜歡他的代價。
秦川想到這里,又一拳打在沙袋上,沉重的沙袋不斷的在眼前搖晃,她忽然笑了。
那時候還真幼稚,什麼叫做「代價」?
喜歡的人永遠不喜歡自己,那麼這份感情又有什麼價值可言呢?
「沙袋有什麼好笑?」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秦川一個機靈,回頭去看,真的是徐哲楠。
「你來做什麼?」
這話月兌口而出,既然又懊惱的不得了。
徐哲楠挑眉,深深看她一眼︰「你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
他穿著深藍色的道服,站在她的不遠處舒展筋骨,像個慵懶的大型貓科動物。
秦川沒接話,繼續盯著沙袋。
「還發什麼呆,上來啊。」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道場正中看著她,就像是她高一開始的每一個傍晚一樣,向她發出邀請——對決的邀請。
很多人不願意跟他對打,嫌他下手重,而且喜歡速戰速決。
秦川是知道他的,在他的字典里,只有「輸」或者是「贏」,沒有「和局」的概念。其實他也很少跟誰較量,那當然是因為,絕大多數的人他都看不上眼。
「根本不是對手,怎麼打?浪費時間。」他總這樣講。
這是就是徐哲楠。
驕傲的不可一世。
秦川想了想,慢慢走到他的對面。
「這麼久沒練,還行不行?」挑釁的語氣惹來秦川的瞪視,仔細的看,他的眼其實是在笑的︰「怎麼,不服氣?听說上次把周寧遠修理的很慘?」
「那是他讓著我,不像某些人。」
唔,好酸。
徐哲楠笑︰「是嗎,紳士風度哦?我就沒有。所以,要不要打,你自己決定。」
秦川看著他抱著雙臂,悠閑的神態,那種委屈郁悶的酸味從心底往上涌,到眼底被攔截下來,她抬起頭同他對視,眼神清澈明亮,無比篤定的語氣︰「來都來了,當然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