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推門進來沒看腳下,所以一腳踩上去軟綿綿,差點被絆倒,低頭一看是個白枕頭。再看病床上那位,靠著床頭背身看著窗外,看不到面部表情,听見這邊門的響動,也沒有一絲波動,就跟之前的那些事沒發生一樣。
他手里還拎面包,走過去放在秦川的面前說︰「吃點東西吧。」
秦川不說話,也不看他,手里端著玻璃杯,一口一口的抿著熱水。
他姐本不算太白,去了趟非洲之後那種膚色以秦岳的眼光看就直奔慘不忍睹了,也不知道因為燈光還是因為病了,秦川這會兒臉白的像一張紙,他從小被她欺負慣了,以前覺得他姐強悍的可以對抗世間的一切,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脆弱的需要人保護的小女生。
從小一起長大,秦岳對秦川的了解不是一星半點的,知道她要是不想開口說什麼都沒用,只好就那麼陪她坐著。坐的無聊了,就把給秦川買的面包悄悄撕開一個小口,一點一點的捏著到自己嘴里面吃,不時的抬眼看看他姐,像個在大人眼皮子底下偷吃的小男孩。
「你多大了?!」秦川終于忍不住,食指點著他的頭嗤笑一聲。
秦岳微微仰臉閉眼,手臂抬起做掐指神算狀,然後才認真的回答道︰「算了算,小弟我今年二十有三。」
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開心,秦川很給面子的笑了,拍了他一把︰「臭小子。」
「你嚇死我了姐。」秦岳這才停止手上的動作,在她床頭抽了一張抽紙出來,模模的擦手認真的說。
秦川拿著被他捏的七零八碎的面包看了看,手指繞著包裝袋的塑料紙轉著,低低的「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秦岳瞅她的樣子,並不生氣,心里正盤算著,是不是該開口。便听她問︰「你回來的時候看見誰了麼?」
「誰啊?」秦岳心里一動,順口問。
秦川斜了他一眼。
「是你把人家趕出去的吧!」他指了指進門時被自己撿起來扔在沙發上的枕頭,又想起周寧遠坐在車里的神情,問到。他直直的看著秦川,可惜人家只把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一句話也不回答。
秦岳說的不上不下的,心被一堆話堵著難受,終于忍不住說︰「我覺得那個周寧遠就挺好的。」
秦川挑眉,認真的打量了他一下。秦岳一向自戀,很少有男人能讓他說句不錯,他服氣的人里面,徐哲楠算一個。
周寧遠……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說,我覺得他對你,不錯。」秦岳說罷攤手。
他這樣的解釋,秦川並不生氣,只是帶著些許寵溺的反過去問他︰「你又知道?」
「我哪能不知道。你是沒看到他抱著你的樣子,就跟抱著自己老婆一樣。你都躺在病床上了他抓著人家醫生的袖子不放手,整個一個情聖範兒……」
「岳岳,你再去給我拿個枕頭吧,我有點兒累。」秦川不容他說完,推了推他的肩膀,難得溫柔的叫他的小名兒。
秦岳看著家姐的眼,欲言又止。站起來出去片刻,抱著一個干淨的枕頭回來。放在她懷里,看著她整理好了之後,慢慢的躺下闔上眼楮。
「反正我覺得,他能給你的,楠楠哥都給不了你。再說,楠楠哥都訂婚了,你這又是何必呢?傷己傷人。」
終于還是沒忍住,說了這樣的話。
床上的人沒動靜,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動了動,終究一個字的回應也懶得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