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真的。」秦川忽然開口,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陽光正從車窗透過來,打在她的臉上,讓她覺得左眼很清醒,右眼卻很沉重。眼皮沉重,可腦子卻在不停的轉,想一些似乎無關緊要,卻又無法停止的事情。
坐在駕駛座的那位,聞听這話,偏頭看了她一眼,笑。
秦川蹙了蹙眉頭,這才看著他問︰「你笑什麼。」
那邊卻很快的反過來問她︰「你怕什麼?」
心像是被凍過的瓷器摩擦而過,壓力十足,逼迫著五髒六腑,雖然只是下下而已,還是留下了痕跡,不可磨滅。
秦川怔了怔,直覺這是一個陷阱。兩片唇像是被黏合在一起,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過是做頓飯而已,我能把你怎麼樣呢?嗯?」周寧遠的聲音稱不上愉悅,但是也絕對不像是多麼的認真。
「你知道你這個問題問的有多邪惡麼?」秦川跟他對視了一眼,馬上別開目光到別處,唇邊卷起一抹笑意,悠悠的說︰「你問這問題的樣子就好像一個陌生的騙子遞了一顆糖給一個小女孩,一臉偽善的講——吃了叔叔給你的糖又怎麼樣呢?叔叔不會把你賣到南極去嫁給企鵝的。」她說著還將胳膊的肘部架在車窗的邊緣,食指點著太陽穴,直直的看著他的側面。這個時候陽光曬著她的後腦勺,巨大的熱能似乎將她從冰冷的回憶里拖拽出來。
「企鵝?」周寧遠挑眉瞧了她一眼,漂亮的桃花眼呈現出動人的褐色,陽光下如夢似幻︰「原來你喜歡穿燕尾服的。」
說不過他,只有轉臉迎著陽光看著路邊飛逝而過的隔離帶,心里默念「紅的是紅花繼木,綠的是小葉黃楊」,她強迫自己不去承認,可是真的……有點泄氣,每次都這樣拳拳都打在棉花上,可又覺得不服氣。
這口氣忍了好久,直到車子快轉進另一條路的時候,她才開口︰「你以為你穿了燕尾服就能扮企鵝了嗎?」
「不能,」周寧遠搖搖頭一臉的老實,但是這表情根本就沒在他臉上掛兩秒,立刻玩世不恭的笑起來道︰「但是我月兌了能,你想看嗎?」
這青天白日的!秦川琢磨出了一絲眼風立刻凌厲起來,掃視眼前的那個紙巾盒子心想︰要不是因為他正在開車,真該直接拿起來直接砸在他頭上,這一下好半晌才恨恨的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流氓!」
「你居然現在才發現,」周寧遠故作吃驚,明知道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還是清了清嗓子說︰「作為一個攝影師你也太後知後覺了,我現在深度懷疑你的觀察力。」
「那你別找我拍呀?」秦川提高了嗓門,回敬一句過去。
「那不行,別人我更信不過。」他笑嘻嘻的說︰「再說了,要是不讓你給我拍,我就更跟你扯不上關系了,那我得多傷心。」
前面的綠燈明明還有17秒,他的車子卻開始慢慢減速,後面的一溜車隊,使勁的按著喇叭表示對他們這輛車的不滿。那麼大的聲音,周寧遠淡定的就跟個聾子似的,秦川覺得奇怪,瞥眼過去,就看見他唇齒開闔一字一句的說︰「秦川,我追我的,你喜歡你的,我從來也沒強迫過你什麼。你要是對我沒感覺,你怕什麼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