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動魄過後的平靜,讓景嫣然覺得那夜發生的事猶如夢境,若不是頸間的血玉木蘭已不復存在,她寧願相信那是一個夢,一個有慕傾城的夢。
每當想到慕傾城為了自己奮不顧身地潛入烈風國皇宮,她整個人便熱血沸騰,他慕傾城就是個瘋子,如若自己的離開只給他帶來了痛苦和傷害,全然沒能保護的了他,那麼自己做了那麼多,受了那麼多苦也便是枉然了,苦了自己一片心意。
恐怕,她還是太不了解慕傾城,明明如此冷靜自持的一個人,竟然會為了自己做出這樣瘋狂的事,簡直是驚心動魄,攝人心魂。她這些天一直在思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也許,她還是不夠愛他,不夠信任他,相愛的兩個人本就該榮辱與共,風雨同舟。
一切為了他,卻最終害了他,她用自以為是愛他的方式去愛他,最終卻發現,這並不是他要的。
宮玄月已經很久沒有來了,自從那夜「侍寢」之後,景嫣然便以月事為托辭拒絕再讓他親近,從而一拖再拖,實際上,她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但是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可以利用那種小把戲騙過他一次,兩次,可終有一天會敗露的惚。
听芙蓉說影陽宮的鸞妃有了身孕,母憑子貴,那鸞妃成日纏著宮玄月,使他無法月兌身。宮玄月畢竟是一國之君,繁衍子嗣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如此被纏著,他也沒辦法。
宮中妃子滑胎的事情屢見不鮮,恐怕烈風國也不例外,宮玄月若不多用點兒心,恐怕鸞妃這一胎同樣會保不住。
到是讓景嫣然落得了個自在,趁著宮玄月無暇顧及,催促冷月動作加快些溫。
同樣的夜,同樣的月,景嫣然卻不再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因為,慕傾城的潛入不光圓了他自己的夢,也同樣解開了景嫣然心中的結——慕傾城的心一直沒有變過。
她知道,她的「城哥哥」一直惦記著自己,並未因為自己的絕情而放棄,這世間,恐怕只有他懂自己。她很欣慰,也許,她的決定真的是錯誤的,她確實做錯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利用他的信任去算計他,只希望,他不要恨自己才好。
有些倦怠了,今晚她想早點入睡,這樣便可以早些與慕傾城夢中相會,想到這里,她竟然有些臉紅。習慣性的,她總會在睡前到園中走走,現下順便可以緩和一下臉上那莫名的熱感。
剛邁出殿外,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也不驚,那種熟悉感瞬間油然而生,景嫣然眨了眨眼楮,這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嗎?不對,她偏不想讓他得逞,于是開始掙扎,倔強的像個孩子。
「嫣兒,別鬧,讓我抱會兒。」慕傾城一貫清悅的聲音此刻沙啞無比,他是不是病了?景嫣然有些緊張他,思緒百轉,反而乖乖的不動了,任他抱著。
慕傾城滿足的笑了,略帶感激的道︰「嫣兒,你終于肯重新接受我了。」
景嫣然崩潰,他堂堂一城之主何時變得如此天真了?自己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再次接受他呢?于是趁他沾沾自喜只之時大力退開他,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慕傾城釀蹌後退了幾步,這突如其來的抗拒讓他愕然,他的嫣兒脾氣真是越來越火爆了,不過,讓他怎麼看怎麼喜歡。
「慕傾城,你不要忘了,我現在是烈風國國君的王妃,你逾越得太過了,我們隨有些交情,那也只是過去而已。」景嫣然一臉防備,不希望他再次接近自己,心中矛盾與糾結著。
「嫣兒,你明明心里有我的。」慕傾城一往情深,他的心反復的告訴他自己,絕不能放手,無論遇到怎樣的困難。
「那又怎樣?我已經是宮玄月的王妃了。」景嫣然不知為何會說出這樣幽怨的話,話從口出,她心里也著實一驚,她居然在抱怨,這不是她一手策劃的嗎?
慕傾城眼前一亮,上前將景嫣然緊緊擁在懷中,義正言辭地道︰「嫣兒,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離開這里,你可願意?」
我願意,景嫣然心中咆哮著,可是她不能說出口,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怎能這樣就走掉?讓她如何去面對父皇和母妃,如何去面對干娘和舅舅?
「嫣兒,我不逼你,我可以等,等你點頭的那一天。」
慕傾城話剛一出口,便感覺到有人在緩緩接近夕陽殿,目光一沉,他知道此人必定是宮玄月,鸞妃怎麼那麼沒用?連宮玄月都纏不住嗎?
鸞妃是慕傾城安插在烈風國的暗線之一,是個很有能力的女子。鸞妃懷孕是假,很簡單,只是為了轉移宮玄月的注意力,如磐走珠的滑脈是通過藥物改變的,任再高明的太醫也定會認為鸞妃的脈象是有孕的脈象。
慕傾城精心的安排,盡心的叮囑,一切都是為了景嫣然,當初瞞了她宮玄月的身份,當真是自己想錯了,本以為自己善意的隱瞞會對景嫣然有好處,卻是沒有想到無意間還是被她知道了,才招致今天的局面。
這件事誰都沒有錯,因為,他們都是因為深愛著對方。
「他來了。」慕傾城悠悠的說,卻完全沒有要躲開的意思,他慕傾城,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躲。
「你快躲起來,快。」景嫣然有些慌亂,完全沒想到宮玄月會來,他不是無暇分身嗎?
「當初你也是這樣緊張他的嗎?」在這個節骨眼上,慕傾城還在吃味,景嫣然險些暈倒,心中焦急萬分,不怕宮玄月看到自己與別的男子在一起,而是怕慕傾城有危險。
宮玄月怎會不知慕傾城在此?慕傾城心里清楚的很,他自己獨自來夕陽殿,為的是還自己昔日的「人情」,說白了,他想報復慕傾城。
公選月之心,讓慕傾城像自己那日一樣躲起來,看著自己與景嫣然翻雲覆雨,這邊是他的全部心思,而且今日,他絕不會半途而廢的放過景嫣然。
可是,宮玄月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慕傾城並沒有躲,他依舊站在景嫣然的身邊,他們十指交纏,淡然的看著自己緩緩走來。這一雙人每每站在一起,宮玄月的心都不由滴血,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很般配,只是站在一起,都能夠引來無數關注。看著宮玄月的表情,他的心思早已被慕傾城全部看穿。
景嫣然手心捏了一把汗,這兩個男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踫面,不知會發生怎樣的踫撞。
慕傾城不覺莞爾,道︰「我不會躲的,讓我做縮頭烏龜,除非我慕傾城死了,我不會躲在女人的床下,任自己心愛的女人被迫承歡在別的男人身下,絕對不可能。」一語道破宮玄月邪惡的心思,絲毫不留情面。
「哦?慕傾城,你不要忘記,你現在站在我烈風國的土地上,而我,是烈風國的國君,你一介小小的丞相,也敢在這里撒野,我看真是自負過了頭,你以為你是誰?」宮玄月看了一眼景嫣然,快速伸出手想把她拉回來,可是景嫣然警覺的後退,同時掙月兌了慕傾城輕輕握著的手,與他們兩個同時保持了距離。
「然兒,過來。」宮玄月蠱惑地道。
景嫣然淡笑,沒有回應,站在原地不動。
宮玄月再次努力,仍舊未果,他有些氣惱,他仍清楚的記得,那夜她在自己面前偎依在慕傾城的懷中,一切都是那般自然,可是此刻,他卻不願接受自己的邀請。
宮玄月很受挫,表情漸漸變得狠戾,道︰「然兒,不要忘了,你現在是我烈風國的妃子,我已寵信過你了,你可記得那夜,在我身上,你是多麼享受嗎?」面對這個他始終無法掌控的女子,他耐心到了極致,看來不狠一些著實無用。
余光掃過慕傾城的臉,听到自己的話,他竟然無絲毫動容,平淡無波的眼眸深入泉水,他竟然不吃醋?
景嫣然冷笑,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那夜是梨落,不是我。」竟然拿這個要挾她,宮玄月,你還能再卑劣一些嗎?
宮玄月震驚,是梨落?怎麼可能?她們竟然在自己面前偷天換日,完全沒把他放在眼中?她們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滅九族的?愣了半響,狠狠得道︰「景嫣然,你好狠。」
景嫣然忽然笑得妖嬈,眯起眼看著宮玄月道︰「宮玄月,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從一開始你就未曾相信過我,我為何要將自己獻給你?你配嗎?」
「我怎麼沒有相信你?」宮玄月不屑,反駁道。
「那我問你,冷月現在在哪?」景嫣然目光陰郁,冷月已經失蹤兩日,雖然有人送了書信給景嫣然,但是景嫣然完全不信那書信的內容。
在知道宮玄月暗中調查冷月之時,他們便約定,冷月每日必須回宮,雷打不動,如若哪日冷月沒有回來,便是遭到了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