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丹和朱筱琪剛剛吃過早飯,回到了房間里,兩人正坐在床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陣的安靜,終于樓丹說︰「筱琪,你想想,你現在還有沒有親戚活著了?」
朱筱琪低下眉頭,細細思考,終于想到了一個人,「對啊,陳叔。」
「誰?」
「就是我們家的管家,陳同,你闖進我家之後,我爹就派陳叔去了沈陽中衛城,所以他逃過了這場劫難。」
一听得朱筱琪如此說來,樓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真的是巧合嗎?既然如此,現在必須找到這個陳同,其他事情,方可輕松解決,于是樓丹說︰「這樣筱琪,你收拾一下,馬上隨我前往中衛城,去找陳同。」
「好的,大姐姐。」
陳同剛剛趕到沈陽中衛城,沒有半刻休息,直接奔向了福壽街,去了怡花樓,將馬車停到一邊後,自己便走進了這怡花樓。
老鴇仍是相同的語氣,卻听見陳同自報家門,「我是福安縣朱滿庭朱老爺府上的管家陳同。」提到朱滿庭,老鴇馬上收回了那惡心的笑容,也便知道了他此來的目的,「我帶你去」說著,就帶著陳同到了樓上,玫瑰綠的房間。
將陳同帶到了玫瑰綠的門口後,老鴇便知趣的離開了,陳同上前左右看上一遍,旁無他人,便伸出食指,「鐺、鐺、鐺」
「請進」
陳同推門進去,輕輕的和上門後,自己站在幔紗之外,畢恭畢敬,雖說陳同對于秋憐不是很欣賞,但秋憐的水平,可是天下人盡皆知的,所以其中的尊敬油然而生。
「秋憐姑娘,我是福安縣朱滿庭老爺家的管家,陳同。」听到陳同如此自報家門,秋憐也隔著幔紗向外瞟了一眼,沒有阻攔。
陳同繼續道︰「前幾日,我家公子被孤雄所殺,這也代表著孤雄已經出場,而孤雄這樣的出場,勢必是一種預兆,預兆他將報復整個天下,我想這其中,也一定包括當年驅逐他,盡了全身心力的秋憐姑娘,所以我此來的目的很簡單,希望秋憐姑娘能再次出手,徹底除掉孤雄,否則將有多少人命喪于此,一切都未為可知。」
听到陳同如此說來,秋憐心下倒是有了一絲的計較,但秋憐通過陳同的語氣知道,陳同來的時候,朱府一切完好,只是在他走後,朱府遭了劫難,所以他到現在為止,還不知悉。
秋憐終于說話了,「陳管家可能還沒有听到。」秋憐話音落下,陳同便感覺不好,心生猜忌,秋憐如此話語,何意?
秋憐繼續,「就在陳管家離開朱府之後,朱府便遭了滅門,全家上下,除了你幸運逃生,還有就是朱筱琪被他們意外的放了之外,其余人,全部慘死其中。」
听到這段話,陳同當即面如土色,呼吸急促,眉頭緊鎖,倏然間,老淚縱橫,輕聲呢喃,「老爺啊,怎麼就、、、」陳同剛剛念叨于此,馬上喊出了一個名字,「孤雄」又看向幔紗內的秋憐,破涕為恨,聲音重重的說︰「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干的。」
秋憐搖頭,「不是孤雄,是錦衣衛。」
陳同愣住了,半晌,咽了口吐沫,輕聲問︰「真的是錦衣衛?」
秋憐搖頭,「不是,假的,錦衣衛殺人從來都是有理由的,即使這個理由荒唐到了極限,可這一次完全是屠殺,沒有任何理由,所以這也是一種栽陷,目的很簡單,將朱府全家的死栽陷到錦衣衛的身上,這樣的話,雖說人人對于錦衣衛敬而遠之,但紙包不住火,所以終有一天,這樁事件會傳到天下,會傳的沸沸揚揚,到那時,漁利的就是這件屠殺案的始作俑者。」
「我們朱府一家,究竟是何人所殺,何人所為?您知道嗎?」
秋憐隔著幔紗,看向紗外這個幸運逃生的人,說實話,此時的秋憐已經不敢去相信,這次幸運是不是巧合了,因為這樣的巧合實在是太令人無法相信,如果說放了朱筱琪是他們計劃中的一步,那麼讓這樣的一個大管家意外逃生,卻是絕對不應該的事情,但是現在還不到和他翻臉的地步,于是秋憐說︰「還不清楚,此行人來去甚是詭秘,最終我派出的人,竟然跟丟了,不過我幾乎可以確定,他們絕不是錦衣衛。」
陳同也便點著頭,貌似說了點,他不應該知曉的事情,「也對,目前的錦衣衛指揮使是石文義,而他完全是劉瑾的附庸,也就是說、、、「陳同登時抬起頭,看向了紗內的秋憐,」也就是說,是有人想栽陷劉瑾,讓天下把惡名放到劉瑾身上。「
秋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道︰「我不清楚,但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這一定是劉瑾的仇人所為,既然如此,你現在就去查。」
陳同搖著頭,看向幔紗內的秋憐,道︰「秋憐姑娘,如果我去查的話,我想我會死的很慘,因為我這一次直接就是得罪劉瑾,甚至還有欲至我們于死地的人。」
秋憐思了一番,便說︰「這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之後你再決定其他的事情。」
「您請問」
秋憐回思一下,終于問︰「剛剛關于皇宮內的事情,你怎麼會如此知曉?」
陳同一聲淡笑,「秋憐姑娘,不瞞您說,我們朱府和皇宮內,還是可以接上話的,就像我家公子死的那一天,福安縣青龍教的教主就說我們老爺在京師有後台,此話為真,當日樓丹百般詢問,老爺均未說,但今天求到了秋憐姑娘頭上,我就直言不諱了,我們老爺在京師的後台就是,皇帝的寵臣,東廠提督,張永。」
陳同此話一出,秋憐同時大驚失色,因為這個答案對于此時的秋憐來說,簡直就是難以置信,朱滿庭一家慘遭滅門,與這位張永有著巨大的關系,而這位張永又是朱滿庭在京師的後台,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秋憐姑娘怎麼了?」陳同站在外面,感受秋憐忽然無聲了,便問去。
秋憐輕緩語氣,「沒事,你繼續說吧,說說你們和張永的關系。」
「好,其實這段關系要從前年說起,張永經常會隨同軍隊一同削藩打仗,所以前年我大明對蒙古開戰之後,張永便隨軍前來,由于種種原因,無奈吃了敗仗,因為福安縣正是我大明跟蒙古大戰的要地,所以在這萬般的時刻,我們老爺救了張永及隨軍的官兵軍士,並招人將他們的傷醫好,也就是這樣,一個月下來,張永他們恢復實力,又一次帶兵一舉大勝,自那以後,我們和張永的關系非同尋常,所以每個季度,甚至每個月,我們都會和京師里來往,其內的事情,我們也便得知一二。」
听後陳同這般解釋,秋憐對于陳同的懷疑,還是沒有放下,但如果他真的身份特殊的話,今天這一來的目的,絕對非常,自己便可以試一試,甚至于詐一詐。
秋憐說︰「好,既然這樣,我現在希望知道一些信息,我希望你能給我拿下來,與此同時,我可以著手幫你除掉孤雄。」
「好,請秋憐姑娘吩咐,我一定知無不言。」陳同未及思考,便已作答。
秋憐點頭,「最近皇上一直幽居宮內,張永劉瑾等人是不是時刻附在左右?」
陳同畢頭思了一番,方說︰「差不多,其實張永劉瑾他們,天天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陪著小皇帝玩鬧,只要小皇帝玩的開心了,其他事情,都迎刃而解。」
秋憐點頭,認同了陳同的觀點,又問︰「還有,順天府衙門那邊,對于妓#院的管理如何,嚴厲與否?」
听得秋憐問此問題,陳同心下明白了,這才是秋憐最想知道的事情,自己心下思了一番,終于答道︰「其實無官不貪、無官不色,這都是歷朝歷代的定式,順天府衙門當然也不例外。」
听到答案,秋憐頗為滿意,連連點頭,于是說︰「好了,你的事我知道了,關于孤雄我已經想好辦法了,但現在,我有任務,需要你去處理。」
「請秋憐姑娘吩咐吧,只要老陳我還有一口氣在,為了朱府一家上下,累死也心甘。」
秋憐道︰「好,我得到消息,劉瑾派他的兩個干兒子劉全劉寶帶人來到了中衛城,明日上午便可到達,我派你帶兩個人前去,探出他們的虛實,明白嗎?」
「明白了,秋憐姑娘放心吧,為了能給朱府一家上下報仇,您怎麼吩咐,老陳我就怎麼做!」
「好,你去吧,明天自會有人前去客棧找你。」
「好的,秋憐姑娘,老陳告退。」
「恩」秋憐點下頭來,陳同眼楮掃了一下幔紗內的秋憐,轉身便離開了玫瑰綠的房間,輕輕和上門後,繞開這里花花綠綠的男男女女,離開了怡花樓。
待陳同完全離開後,老鴇的賊眉鼠眼掃上幾遍,又一次奔向了樓上,玫瑰綠的房間,「鐺、鐺、鐺」
「請進!」秋憐道來。
老鴇推門進了去,輕輕掩門,畢恭畢敬。
「秋憐姑娘,這陳同恐怕來頭不小,不像是一個完全的下人管家,老太我總感覺他有著很大的能量,似乎這一切的發生與變化都與他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
秋憐輕輕頷首,「我何時說過,我完全相信了陳同,而且我可以告訴你,陳同背後的大人物,很有可能來自順天府,而且必是一位高于順天府府尹的人物,你應該想明白了吧。」
秋憐話落,老鴇頓時明白了,點頭應聲,「秋憐姑娘真是明察秋毫,老太信服了。」
「恩,對了,明天派兩個人隨陳同前去接應劉瑾的人,你去挑選兩個身手好的,但告訴她們,切忌保全實力,不可輕舉妄動。」
「明白,秋憐姑娘,我馬上去安排。」
「好,你去吧。」
「好的」老鴇接過命令後,轉身離開了玫瑰綠的房間,房門輕輕和上,自己下樓去了,秋憐坐在幔紗內的古琴後,終于伸展了一下筋骨,慢慢的站起身來,但沒有走出幔紗,而是轉回身,面向了身後的竹篾紙窗戶,輕輕的推開一道縫,略作呼吸,略作瞭望。
如今形勢吃緊,本來欲想擴大自己的產業,將怡花樓開到京師去,表面上一切都還順當,可是孤雄的忽然出現,似乎一切又變得復雜起來,如果這其中又有什麼陰謀,自己勢必會被攪進漩渦之中,這對于目前的發展有著巨大的阻礙,但此次孤雄的出場,自己完全不肯能置身世外,所以目前最佳的方式就是,棄車保帥。
卻在此時,秋憐忽然驚了一下,因為就在窗外不遠處的茶樓里,似乎正有一雙眼楮在盯著自己,那雙眼楮之中,閃爍著無比的能量,甚至于隔著五十余丈,秋憐一眼便能看得見。
對于這個眼神,秋憐忽然感到其是如此的熟悉,因為以前,自己和他打過無數次的交道,不可多想,秋憐已經知道了他是誰。
「是他!」秋憐已經打開了竹篾紙窗,但是「他」已經離開了,那個位置上已經沒有茶客了,只有一個跑堂兒的,正在收拾桌子。
秋憐探出頭去,四下張望,卻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此時的秋憐更加的確信,此人就是孤雄,因為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做到這一點,突然消失!
求推薦、收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