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海新苑。
夜色如墨,月色妖嬈,星光燦爛,只是,夜闌人靜,房間內只傳來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此時,借著月色下,可見萬俟夙景的嘴角輕輕勾起。
睡夢中,他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兩個影子,一個身著白衣,卻袖角已髒,可見貪玩;一個身著藍衣,卻潔淨不染縴塵,可見雍容。
朦朧之間,他依稀可以判斷穿白衣的是個小女孩,而著藍衣的是個少年,只是睡夢中的他看不到他們的面貌。
「燼哥哥,燼哥哥……」
女孩扎著兩個可愛雙丫髻,此時正不斷扯動著少年的衣角,只是,少年卻不為所動,修長的指尖捻起一枚黑子,正自顧自的下著棋。
忽的,女孩突然把她帶來的此時正放在地上的酒壇抬了上來,重重的放在了少年正在下棋的桌子,似乎想引起少年的注意。
一個輕輕的踫撞,卻把棋局打亂了。
「燼哥哥,陪我喝酒可好?」女孩卻毫不在意,繼續扯動著少年的衣角。
「你想喝酒?」少年突然停下,看著被打亂的棋局,眼角浮上了一抹幾不可見的陰霾。
「是丫……」
「好……」少年把棋局上的所有棋子一枚一枚的放回去,嘴角笑得妖冶,「一個時辰內,你若是把這棋局恢復原狀,那麼,我便陪你,如果,你做不到……」少年衣袂飄飄,吐字清晰,雍容之間,帶著絕對的無情,「那麼,給我滾出我的視野……」
只是,女孩卻無半點畏懼,沒有半點考慮,便輕輕點頭,竟是應了。
後來,少年無法相信了,這女孩只是用了半個時辰,便把棋局完全恢復,一子不差。
少年雖然震驚,只是,卻仍舊不為所動,「你要喝酒?好,我帶你去……」去花樓,少年嘴角勾笑,心里暗暗補充道。
到了花樓門口,少年邪魅不羈的笑著,他以為,她會斷然拒絕,卻不想她毫不猶豫的一腳跨了進去,兩眼發出澄澈的亮光,天真感嘆著,「燼哥哥,這個酒樓可真漂亮!」
他的心房不知為什麼,突然重重的被撞了一下,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愧疚。
「你叫什麼?」他問。
「我沒有名字……」她一臉無辜。
「那好,你以後就叫蘇清皖。」少年自己都不曾想到,他竟然為她冠上了自己的姓。
「哇……好耶……我,我以後有名字了,清皖,蘇清皖……」女孩頓時眉開眼笑,笑容清新,宛若梨花般純淨美好。
他也突然笑了,笑容是他從未有過的溫柔。
只是,女孩卻在少年看不到的角落里,暗暗抿了嘴,巧笑之間,竟帶著得逞般的狡猾。
那日,她刻意接近討好,他卸下心房……
那夜,他們縱夜暢飲,只是,確是他幫她擋去所有酒,只讓她喝水,其實醉的人,一直只有他……
錯的人,也一直只有他……
*
微風輕輕吹拂了進來,把窗戶吱呀吹開。
帶著一絲涼意,一雙眼在黑夜之間突然睜開,那眼形如若桃花,只是深棕色的眸子深不見底,讓人模不清半點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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