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闌珊,錦園內,排成一排的畫舫皆亮起了燈,暈黃的燈光下,美麗如斯的女子站在門口,美目盼兮!
只是,一個又一個的男子從門前匆匆而過,卻連一眼也未留下,一顆顆易碎的芳心片刻間如玻璃一般碎了一地一地的。
眼看著最偏僻最拐角那處舒荷的畫舫前擠滿了人,這廂女人們皆個個瞪紅了眼,一張帕子在掌間幾乎搓個粉碎。
怎麼回事?那女人今晚明明沒來,可為何這麼多人還往她那里擠?
難道說,最後出場的異域女子便是舒荷?
不少人這時才想起這個,不免心中又是一陣嫉妒與怨恨!
「逸王爺!」突然,有人認出了正踉蹌著走來的面具男人,淒迷的夜色下,他形單影只的身影顯得落寞而孤單。
其余女子皆是一怔,忙整理衣衫梳理笑容,以最美的一面來面對這個唯一個沒有去舒荷處的男人。
然而,慕容景逸僅是微微一頓,卻並未停留,便步履不穩的向那人多的地方趕去。
頓時,一顆顆碎了一地的芳心又被人狠狠的攆上去踩了幾腳,痛哇!
可是,憑什麼?就連一直厭惡舒荷的逸王爺也會去她那里?今晚真是撞邪了麼?還是那女人使了什麼妖術迷住了所有男人?
幾個女人忿忿的盯著慕容景逸,恨不能將他的後背燒成衣個火窟窿。
「逸!」突然一聲低低的輕喚傳來,他猛然一怔,回頭,就見燈火闌珊處,葉縴縴一臉落寞的倚在一株海棠樹下,一身素白的衣衫越發稱的她面色蒼白,形容憔悴。
慕容景逸心口狠狠一抽,很想將這個柔弱可憐的女人攬進懷里溫柔撫慰,可是,當他剛要邁步之時,那不堪的一幕如閃電般狠狠的劈進腦海,讓他腦子嗡嗡直響,整個人也有如雷劈,直接僵在當地,縱然有心,似乎也沒有那個力氣接近她。
「逸,」見他沒有過來,葉縴縴又喚了一聲,秀眉深鎖,一雙水眸氤氳著水霧,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想上前去找他,然而腳步剛要往前邁,身後便有一名宮女上前阻止。
原來,為了公平起見,女子們只可在畫舫周圍一丈之處活動。
葉縴縴眼神一冷,一抹憤恨從眼底一閃而逝,哼,這些個狗奴才,等她哪天得勢了非要好好的治治她們不可,敢攔她?不知道她是未來的四王妃嗎?不知道她是宮里請來的神醫嗎?就連皇上對她都客客氣氣,何況這些下賤的宮女奴才?哼!
然而,此刻,當著慕容景逸的面,她終究不敢露出本性,只咬著唇,委屈萬分的後退回去,沒有再說一句話,只用一雙充滿無辜無助的眼神淒楚的望著慕容景逸。
慕容景逸頓時明了,看來,四哥這次沒有留在葉縴縴處,想必也是去了舒荷那里吧?
呵,舒荷舒荷,你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連四哥都對你重新燃起了興趣了呢。
面具下的臉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他沒有再看葉縴縴一眼,而是轉身朝那處走去。
葉縴縴,終究是四哥的女人,不是嗎?
縱然這模樣讓他看著心疼,可是終究輪不到他來憐惜的。
看著慕容景逸頭也不回的走了,葉縴縴如遭雷擊,整個人一下子就懵了,慕容景瀾也就罷了,他到底是舒荷的前未婚夫,今晚舒荷那賤人當著他的面成了全場的焦點,這讓他男人的自尊多少會受到點打擊的,所以,他這次去找舒荷,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興師問罪的。
可是,慕容景逸,這個男人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喜歡她的麼?還記得在藥王谷的時候,她救了他跟瀾兩個,每天給他們煎藥送飯的,久而久之,她便感覺到了一雙火熱的目光總是追隨著自己。
一開始她以為是慕容景瀾,心中驚喜萬分,因為這個俊美如斯又冷魅似冰的男人讓她覺得好有吸引力,可是,當慕容景逸向自己表白的時候,她方知自己錯了。
她哭了,委屈的哭了。
那一夜,她撲進慕容景瀾的懷里,大聲的告訴了他,她愛的人是他,如果他願意要她,她就跟他走,如果不要,她就一輩子在這谷里,終生不嫁。
當時的他,並沒有回復她,甚至沒有看她,那雙幽深的眸底有如一汪看不見底的泉,她看不透,就在她以為她會拒絕的時候,沒想到他竟點頭了。
那一刻,她孤寂多年的心終于開花了。
只是,不想慕容景瀾還有個未婚妻,這讓她一時間又嫉又恨,這個男人是她看上的,所以,她絕不允許有別的女人染指,哪怕是未婚妻也不行。
所以,她想盡了一切辦法,盡管卑劣,可是,她義無反顧的用了,只為將舒荷這女人徹底的從慕容景瀾心目中清除干淨。
而這一切,無形中也多虧了慕容景逸的幫忙。
如果沒有他死心塌地的為自己,那麼多的破綻不會那麼容易被掩蓋。
每一次,只要她佯裝受傷,這個男人準會第一時間沖過來保護她,然後替她出頭,甚至不用她動手,舒荷就被折磨的體無完膚。
她,也樂于見到男人們為了她而羞辱懲罰另一個女人,尤其是這個女人還跟慕容景瀾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漸漸的,她滿足于這種眾星捧月的生活,滿足于看到其他女子皆低她一等嫉妒她的眼神,滿足于男人們圍著她轉的感覺。
可是,最近一段日子,不知怎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然變化了,尤其是今夜。
男人們不再圍著她葉縴縴,而是一窩蜂的從她門前踏過,去往一個叫舒荷的女人那里。
心,有如刀絞啊。
被一個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女人打敗,她不服,亦不甘吶!
看著葉縴縴神色陰冷的樣子,舒柔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冷笑,一早她就瞧不上這女人那惺惺作態的樣子,自從上次被她出賣之後,她對這女人就再無一絲好感。
唇角一揚,譏諷的話便月兌口而出,「喲,葉姑娘這是怎麼了?不在畫舫里陪瀾王爺,倒一個人站在這里吹風?仔細著涼了,瀾王爺可是會心疼的哦。」
葉縴縴冷冷的盯了她一眼,知她故意奚落,不免怒火中燒,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道,「二小姐不也一個人在這吹冷風嗎?恐怕要擔心著涼的是你吧?瞧你這身子單薄的,也不知道穿件衣服。」
舒柔面色一白,怒道,「誰說本小姐沒穿衣服了?」她不過穿的單薄穿的少了一點罷了。
「是麼?舒小姐穿了衣服嗎?」葉縴縴故意眯起眸子,仔細的上下打量著,眼底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打量片刻後,方嬉笑道,「喲,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二小姐原來是穿了衣服的,不過,也都怪二小姐衣服穿的太少,這燈光太暗,叫人看了就跟沒穿一樣,呵,我勸二小姐還是趕緊進畫舫里面去呢,不然叫人見了容易誤會。我倒好說,可到時遇到不明就里的還以為二小姐不知廉恥,連衣服也不穿就想勾男人呢。」
從來不知道葉縴縴伶牙俐齒起來會如此毒舌,舒柔被氣的小臉一片通紅,一時間竟不知以何作對,狠狠的瞪了她半晌,方忍不住冷笑道,「哼,彼此彼此,在勾男人這方面,我跟葉姑娘頂多算是半斤八兩罷了,就算不穿衣服怎麼了?本姑娘再怎麼不知廉恥,也不會站在這里想拉人家逸王爺上門吶,嘿,不過,可惜呀,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家逸王爺只怕現在在舒荷那里快活著呢。」
揭人揭短,今兒這兩位算是都找到了對方的痛處,並且使勁的往上踩。
葉縴縴听罷她的一番話,臉色頃刻間青白交錯,難看至極,咬了咬牙,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哼,舒柔這賤人,還不值得她浪費唇舌,剛才與她的一番言語,不過是因為心情實在太過糟糕,想找個人發泄罷了。
但要真與這種女人吵架,豈不是有失她葉縴縴的身份?
別過臉去,不再看舒柔一眼。
另一頭,蘇蘇看了半天的好戲,這才嬌滴滴的笑了出來,「哎喲,我說你們倆呀,人家舒荷那邊門檻都要被人踏破了,你們竟然還有閑功夫在這斗嘴?」
「哼,不斗嘴又能如何?人家葉姑娘想拉人都拉不到,何況咱們?」舒柔白了一眼蘇蘇,話卻是對著縴縴說的,哼,平時裝的跟聖女一樣,總感覺比別人高一等似的,今兒個不還是跟她們一樣,半個男人也不到她那里去麼,哼。
孫芸芸見狀,抿嘴而笑,一邊也不忘奚落,「依我看啦,二小姐是沒拉,若二小姐親自出馬,怎麼著也會來個一個半個的吧,不看別的,就看二小姐如此單薄的站在冷風里,是個男人也得憐惜些個,不是麼?」
「夠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舒柔氣憤的吼道,「哼,你們這就是嫉妒,嫉妒本小姐身材好,你們那叫吃不到葡萄硬說葡萄酸。」不過,話雖如此,卻也敵不過別人那鄙夷的目光,當即命宮女進畫舫給她拿了件披風出來。
「是嗎?可是,葡萄本來就是酸的呀。」蘇蘇眨巴著一雙大眼楮,滿是無辜的說道,一面命人從畫舫里端出一個果盤,將一竄葡萄拿出來,「不信,你們嘗嘗,真的是酸的呢。」
「蘇蘇。」舒柔氣呼呼的瞪著她,一面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披風披在了身上,緊了緊衣衫,冷哼道,「你別得意,哼,有本事讓男人們進你這里呀?就知道說風涼話罷了,是誰說過,要給舒荷顏色瞧的?現在,倒讓人家把顏色給你瞧了。」
「我。」蘇蘇語結,小臉頓時陰了下來,手里的果盤往宮女手里一丟,厲聲道,「哼,你看著吧,舒荷那賤人,本小姐遲早會好好教訓她的。」
「是嗎?我倒是拭目以待呢,不過,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是誰教訓誰呢?」舒柔挑挑眉,一臉邪惡的出語挑撥。
「好了好了,別吵了。」孫芸芸到底年長一些,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內訌的時候。
「是她先招惹我的。」舒柔恨道。
「誰讓你說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誰又吃不到葡萄了?哼。」蘇蘇惱怒反問。
「夠了,我們還是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吧?總不能就這樣傻等一夜,然後看著舒荷那賤人贏吧?」孫芸芸白了兩人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還不知道急麼,難道就坐等著輸?
「不然要怎麼辦?」舒柔郁悶的問,反正她所有的招都使了,但軒王爺今晚卻連一眼也未朝她這里看過。
蘇蘇也嘲諷的望著孫芸芸,那意思好像在說︰你有辦法?你有辦法說呀,看你有多大能耐?
孫芸芸見這二人如此態度,不由得也有些惱了,「我就是不知道怎麼辦,所以才讓大家在一起商量呀,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能讓舒荷那女人贏不了?」
「贏不了?」葉縴縴這時低低一笑,細白手指指向那頭,「你們瞧瞧,都打成這樣了,還往里擠著呢,你們說她怎麼能贏不了?」說罷,冷然的進了畫舫,心,酸溜溜的,縱然不甘,可此刻也無能為力。
其他幾人這才驚覺,舒荷畫舫那頭的動靜還真不小呢,原來是男人們在一起群毆起來了,至于為了什麼不得而知,不過,定是與舒荷有關。
可惡,竟然挑唆著男人們為她打架,舒荷這賤人實在可惡呀!
這邊幾個站著的女人恨的牙都快咬碎了,恨不能飛身過去,告訴這幫愚蠢的男人們,干嘛為舒荷這樣的女人打架?這邊有的是女人,比她漂亮的,比她風情的,比她聰穎的,比她賢惠的,多的是,干嘛非要一棵樹上掉死?
奈何,她們還未跳出範圍一步,就被女官給叫了回來。
最後只能是眼看著那一群互毆的男人們,干著急!
而舒荷畫舫里,為何會出現群毆的情況呢?
原因只有一個︰舒荷,她不見了。
那麼舒荷呢?這女人哪里去了?
有人以為是慕容景軒或者宇文清給私藏起來了,因為他兩人是最先到這里的,但問了半天,兩人一口否認,說是到了這里就沒見到舒荷的影子,眾人不信,因此一開始上來就朝慕容景軒和宇文清兩人掄起了拳頭。
但打著打著,也不知怎地,就混戰成一團了,反正打死一個便少一個情敵,于是,在場的男人們便卯足了勁兒往對方身上掄。
如此,不消半個時辰,強勢者便霸佔了這畫舫,弱勢一點的直接被扔到了畫舫外的草地上,有的直接暈菜,好一點的也是躺在那直哼哼的叫爹喊娘。
總之,看起來,有些淒慘!
男人的戰爭與女子比起來,的確要直接的多!
戰爭之後,舒荷畫舫里的一張小桌邊分別盤坐了四個男人,各自霸據一方。
慕容景軒首先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跡,惡狠狠的瞪著宇文清,這小子敢揍他的臉,真是卑鄙。
宇文清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不要臉的男人,已經有過那麼多女人了,還來這里瞎摻合啥?他宇文清好容易遇到一個對味的女人,這小子上來就搶,太可恨了,是可忍,奪妻之恨絕不可忍,哼,打你臉算便宜你了,下次直接廢了你,看你還怎麼去騙女人?
另一對,慕容景逸死死的盯著慕容景瀾,面具下的臉看不出神色,但那雙幽深的眸子蕩漾著一股幽暗森冷的氣息,讓慕容景瀾十分的反感起來。
哼,逸不是一直厭惡舒荷嗎?那他現在來這里做什麼?剛才打架的時候,他可一點也不含糊,那架勢還真讓人覺得是為了心愛的女人而決斗呢?
可惡,不要告訴他,逸也中了舒荷的毒?那樣,他真的會忍不住想掐死他的。
空氣異常沉悶,一種強大的氣流隱隱在四人周圍徘徊,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突然,踫的一聲,慕容景軒一掌拍在了小桌上,怒道,「你們三個什麼意思?本王早就撩過話,舒荷這女人是我的,可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想跟本王硬搶不成?」哼,一幫騙子,平時不都是對舒荷厭惡至極嗎?怎麼這時候都當寶貝似的搶了?難道那些不過是迷惑敵人的煙霧彈?
「本世子可沒承認她是你的女人。」宇文清一臉冰冷的回道。
「那你們呢?」慕容景軒怒不可遏的質問慕容景瀾和慕容景逸,「四哥,不要忘記,是你主動與舒荷退婚的,是你不要她的,而且,你已經有了葉縴縴,現在又來招惹舒荷,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混蛋嗎?」
「還有,五哥,你不要告訴我,你也喜歡上了舒荷?你要是敢說這句話,為弟怕會忍不住想掐死你,難道你忘了不久之前你是怎麼折磨她的嗎?難道你忘了她身上的傷還有她哭著求饒的淚水了嗎?」
「我……」慕容景逸一頓,心口有如堵了一塊石頭,悶悶的難受極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明明很討厭舒荷的,可是,卻偏偏不想她嫁給其他男人,他……明明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可偏偏腦子里想的卻是她,他……此刻很痛苦很糾結。
看到慕容景逸懊惱痛苦的垂下了頭,慕容景軒又將視線盯向慕容景瀾。
慕容景瀾薄唇輕勾,揚起一抹淡然的笑,經過剛才的發泄,此刻,他的心情已然平靜了許多,一雙宛若深海般的眼眸,此刻寧靜而深邃,還帶著一抹刺眼的自信。
「六弟。」迎上慕容景軒質問的眼神,慕容景瀾回答的不緊不慢,「沒錯,是我主動與舒荷退婚,是我先不要她,可是,沒人規定,我就不能再要她,不是麼?」
「你?」慕容景軒一驚,眼神陡然凶狠了起來,他就已經夠不要臉了,可沒想到四哥比他還不要臉。(汗噠噠的,果然,不要臉者一山更比一山高哇。)
「你還打算再要她?」宇文清被酒氣暈染過的清冽雙眸頃刻間變得有些殺氣騰騰。
慕容景逸聞言,猛然抬眸,墨色眼底露出一絲驚訝,逐而譏誚一笑,「這件事四哥只怕還得跟縴縴商量一下的吧?」
慕容景瀾迎著三人各異的目光,冷靜道,「這件事本王自有主張!」
「主張?什麼主張?你以為舒荷就會甘願委身于你麼?」慕容景軒不由為他的這種自大嗤笑起來,如果是以前,他這樣說他還可以接受,可現在,他敢斷定,若舒荷在場,定然是二話不說,直接照慕容景瀾的臉上直接掄拳頭,等揍成跟五哥一樣的豬頭臉之後,方踏上一腳,然後再惡狠狠的啐一口︰讓你Y的自大,下次再敢自大,本姑娘見一次揍一次,直接將你揍成豬頭三。
想到這兒,慕容景軒竟突然笑出了聲,好期待舒荷能在哦,只是,那女人死哪兒去了?讓他等的好生焦急哇。
「這個就不勞六弟費心了。」慕容景瀾冷冷道,他眼底的譏誚他自是看的明白,舒荷的不一樣,他更是清楚,但是,他慕容景瀾對于想要得到的東西,向來有足夠的耐心和手段,即便是舒荷變心了,他也不介意再讓她變回來。
慕容景軒撇撇嘴,冷笑道,「費心?本王才沒那麼多心思管你的破事呢?本王只是關心荷兒罷了。」
「荷兒?」三個男人異口同聲,眼神一致的朝他射來,該死,他竟然叫的那麼親昵,還荷兒?荷兒是他能叫的嗎?
「切,懶的理你們,我等我的荷兒回來再與你們分辨。」面對刀子般的眼神,慕容景軒異常淡定的躲開,隨後歪到一處小榻上,慵懶的道。
我的荷兒?
三個男人從桌子邊一躍而起直接撲向小榻,接下來便是對慕容景軒的一頓狂毆。
得瑟,叫你得瑟吧!荷兒也就罷了,還‘我的荷兒’,哼,荷兒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無恥無恥呀!
這邊因為舒荷打的昏天暗地,而舒荷呢,全渾然不覺,舞蹈一結束,她便安排姐妹們出了宮,而她自己則來到了和慕容景墨事先約好的地方。
月夜靜寂,點點繁星閃爍在幕布一般的夜空。
榕樹下,那月白的身姿全身籠罩于月華之下,秀逸而挺拔,靜美猶如仙子,月光如華,靜靜的落在他垂至腰際的墨發上,泛著淡薄的銀光。
「墨兒。」沒想到他竟真的乖乖等在這里,舒荷心頭一喜,本能的輕輕的喚了聲,聲音很低,似乎是怕驚擾了這月夜中的仙子。
但他還是听見了,牟然回眸,在見到她的剎那,慕容景墨沉靜的容顏上立刻展出一輪笑來,宛若繁花綻放,絢爛多姿,那漂亮的眼楮里也滿是驚喜的光,閃著碎鑽般的華彩,好似億萬顆星星同時蘇醒閃爍一般。
舒荷愣在原地,不由得看的有些呆了,這樣的男子,尼瑪是真人不?
「姐姐,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他欣喜的向她奔來,激動的拉起她的手,卻發現她小手冰涼,不由輕蹙眉頭,忙月兌下自己的袍子,一言不發的披在了她身上。
「不用,我不冷,呵呵。」舒荷傻乎乎的笑著,他的袍子很暖和,帶著他身上獨有的清香,讓她突然有種暈眩的感覺,也讓她頓生幾分迷戀,是以,客氣話雖然這樣說著,到底她還是沒有將袍子還給他。
「讓你等急了吧?」雙手緊了緊他的袍子,她狀似漫不經心的問,然而,細細听來,還是听的出,她的聲音里好像壓抑著一種微微的激動。
「嗯。」他倒是老實的點頭,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便猛然伸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舒荷一陣驚呼,「你干什麼?」好端端的抱她,讓人浮想聯翩呀!耶,他不是抱不動她的嗎?
他不語,只緊緊的抱著她來到一處假山石上,將她輕輕放下,隨後,半蹲子,將她的一雙赤足握在了掌心。
被那溫熱的感覺一包裹,舒荷本能一顫,只覺一股電流從腳心飛速竄遍了全身,整個人頓時石化,宛若僵硬的石雕。
「你,你,做,什麼?」突然的,就覺得喉嚨有些干燥,舒荷舌忝了舌忝唇,卻發現連話也說不利索了,望著那一雙蔥白如玉的手在握著自己的一雙小腳,頃刻間額頭布滿黑線,竟有一種暴殄天物之感。
「我,腳……髒。」她終于紅著臉秀囧的哼著。
「嗯。」慕容景墨沒有抬頭,也不知到底有沒有听清她的話,他只是輕輕的哼了聲,一邊掏出一枚錦帕,細細的溫柔的替她擦去腳上的污漬。
舒荷本能想縮回腳,剛才跳舞時,她可是赤著腳的,所以,這腳上定然很髒,可他竟然用那麼干淨的帕子替她擦?那動作輕柔之極,宛若清風也如流水,就好像她是一塊易碎的珍寶,不敢過多用力。
對于這發生的一切,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時間不知如何,就那樣傻傻的望著他,望著他,心口處,一如反常的跳的歡快……咚咚咚……之聲有如擂鼓一般。
他的手綿軟溫熱,很快,她冰涼的腳便覺得暖和起來,兩人身子貼的很近,甚至于他身上淡淡的體香,她也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味道就像午夜的紫羅蘭,散發著幽香和神秘的氣息。
牟地,她全身不自然的紅了起來。
夜風掃過,卷起片片落葉,半空中飛旋而落,竟若繁花漫天。
飄飄灑灑的落在襟上,隨著她的呼吸起起伏伏。
「好了。」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抬眸看向她,碧波漣漣的眸子里柔情繾綣。
舒荷一愣,在他的注視下,心陡然提了起來,一雙清澈似泉的眸子氤氤氳氳,宛若迷途的小鹿一般,漾著無辜和迷惘,還有一絲讓人心潮澎湃的緊張與期盼!
如水的月光映著她光潔如玉的肌膚,泛著凝脂的白,顫顫薄翼的長睫猶如暗夜的蝶,令人無盡憐惜……
鳳眸微眯,眸色一暗,突然的,他一手環住她的脖子,拉下她的頭,唇便貼了上去。
她緊張的閉上了眼,氣息相融的剎那,耳畔猶若無數煙花齊齊綻放,絢爛璀璨!
雖然只是輕輕的觸踫,可是那芬芳柔軟的觸感卻讓舒荷小心肝顫啊顫的,盡管親的是她的眼楮,讓她心里多少有些遺憾,不過那也只是一瞬而已,因為那美好的感覺讓她不禁暢想,若這雙宛若花瓣一樣美麗芬芳的唇瓣吻上自己的唇,那該是多麼的美妙和性感呢?
不過,眼楮離嘴唇那麼近,嘿嘿,眼楮都親了,嘴唇還怕親不到嗎?
這廂舒荷無限邪惡眼泛桃花的YY著,而慕容景墨稍稍松開了她,一雙略帶棕色的眼眸依舊有著如泉水一般的清亮潤澤,靜靜的凝視著她,眼波盈盈,波光流轉,原本明美的雙頰也浮起淡淡的紅暈,看起來好似蜜桃般柔女敕。
「姐姐,喜歡嗎?」他突然出聲,漂亮的薄唇也綻開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舒荷一頓,嗖然回過神來,迎面跌進他深邃的眸子,那里好似星光落滿,璀璨迷離,炫目的奪人心魂,微佻的眼尾,映著俏皮的笑意,竟是這般的邪魅無邊。
那麼片刻,舒荷的呼吸懵然停滯。
——
時間慢慢流淌,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瓖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兩人就這樣肩並肩的坐在假山石上,看了一夜的星星,沒有說一句話,卻有一種溫暖的美好的感覺悄然在兩人周圍彌漫。
偏過頭,看著慕容景墨枕在自己肩頭的沉靜睡顏,舒荷唇角噙起一抹溫柔的笑,第一次,在這陌生的時空,她覺得心里沒有那種彷徨無助的空洞感覺,不再覺得獨在異世的孤寂與悲涼,相反,感覺身邊有這樣一個人的陪伴,她很幸福。
這個人不需言語,無需安慰,只需在她感覺到寂寞孤獨冷的時候,能握著她的手靜靜的守護在她身邊就好。
幸福,真的,此刻,她的心便被幸福漲的滿滿的。
眼底溢滿溫柔,舒荷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一只手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腰肢,將披在身上的袍子往他肩上搭了搭,感覺到他像小貓似的又往自己脖子里蹭了蹭,她抿著唇,笑意深濃。
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之後,便也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楮,打算趁這黎明時分趕緊補個回籠覺。
這廂,她剛一閉眼,那廂,慕容景墨墨玉似的黑眸悄然睜開,眼底漾著一絲濃的化不開的舒緩溫暖的笑意,一手輕抬,緩緩圈住她,緊緊的將她縴弱的身子攬進了自己的懷里。
舒荷入睡極快,輕輕的哼了聲,像一只貪睡的小貓咪一般,只在他胸口蹭了兩蹭,便又窩在他懷里睡著了,而且睡的極香,似乎還做了一個甜甜的美夢,以至于在他懷里便咯咯的笑出聲。
看她這般,慕容景墨絕色的容顏上也煥發了溫柔似水的柔光,一縷初陽落下,仿佛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但很快,一陣嘈雜聲傳來,慕容景墨還來不及阻止,舒荷在他懷里驚醒。
「沒事。」慕容景墨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安慰著,但見舒荷掙扎著起身,一抹寒芒在眼底一閃而逝。
「我……」舒荷臉微微一熱,沒想到自己真睡著了,而且還窩在人家懷里,嘿,看來她果然具備秦守的潛質,就連睡著了也不忘吃人家豆腐☉﹏☉b汗!
「還早,再睡一會呢?」他的手還擱在她的肩上。
舒荷遲疑,但那邊似乎動靜又大了些,仔細一听,似乎宮中已經出動了侍衛在尋找自己?
找她?
舒荷先是一愣,轉而一個激靈,哦,老天,她怎麼光顧著美男,竟把那件事給忘了?皇後可是讓她們表演完回畫舫的。
「啊,該死。」她低咒一聲,慌忙起身。這下慘了,她一夜未歸,估計她的畫舫里一個鬼影子也沒有吧,這下輸的可是夠慘烈了,嘿,到時候恐怕要被那些女人們嘲笑死了,哎……
「怎麼了?」看她胡亂揉發,一臉悲催的模樣,慕容景墨也忙起身,順便將自己身上的袍子又披到了她身上。
「我……」舒荷急的亂轉,但看那邊侍衛似乎正往這邊趕來,忙推著慕容景墨走,「快,快走,別被他們發現了。」
然後,不容分說,一轉身,飛快朝那些侍衛們奔去。
她走的太急,以至于慕容景墨喊了句什麼,也沒听清。
只是,等到跟著前來尋找的侍衛回畫舫的時候,她突然一頓︰耶,她剛才那麼急著推慕容景墨走干什麼?搞的就像跟他偷情,怕被人捉奸似的?
不過,猛一拍腦門,舒荷嘿嘿的笑了︰可不,昨夜的她私會慕容景墨,不就像偷情麼?嘿嘿,那感覺還真不賴呢。
「死女人,你這一夜跑哪兒去了?」正YY昨夜美好之際,不想一道惱怒的男聲傳來,還沒看清是誰,舒荷的胳膊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抓住了。
「耶!你是……軒王爺?」看著眼前這鼻青臉腫的男人,舒荷眯眼仔細分辨著,最終不確定的問。
「不是本王還能是誰?」慕容景軒沒好氣的吼道,他在這里等了她一夜,這女人倒好,才不過幾個時辰沒見,竟然就認不出他了,真是可惡!(舒荷︰切,被揍的豬頭樣,鬼能認得出呢。)
「舒荷!」
額,舒荷無辜的眨了眨眼,大清早的這家伙發什麼瘋?不過,他這臉是被誰揍的?
正準備問了,身邊突然冒出三道身影,並且異口同聲的喚了聲「舒荷!」
那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怒意,讓舒荷本能一抖,再瞧這三人,臉上掛彩的程度一點也不比慕容景軒少,不由惡寒,「尼瑪,有病是不是?大清早的沒事化傷殘妝來嚇人呀?」
小手輕輕拍了拍心口,一開始看慕容景軒那模樣,還以為是被人揍的呢,這下看到另外三個,她淡定了,敢情這幾個男人無聊,化妝成這副殘樣想嚇她呢,靠,她舒荷可不是嚇大的,有種的就化吸血鬼呢,她倒是有點害怕那沾血的紅唇。
「你昨晚去哪兒了?」宇文清一把扯過慕容景軒,自己上前冷峻的質問,那神情就像懷疑自己的小妻子在外偷腥一般,讓舒荷本能的眼角一抽,額頭飄過三道黑線。
嘴角一扯,舒荷干笑兩聲,睨著他道,「帥哥,你是哪位?本小姐去哪,用的著向你匯報麼?」真是,莫名其妙。
「你?」宇文清還沒說完,慕容景瀾一把又將舒荷扯到了自己這邊,雙眸死死的盯著她身上的袍子,眼神逐漸冷卻,「你身上的袍子是誰的?」
該死,一夜未歸,竟然還披了件男人的袍子回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昨夜,他們幾個傻瓜一樣苦等著她的時候,而她,這個天殺的女人卻跟別的男人廝混去了。
慕容景逸面具後的雙眸陡然一冷,「這是男人的衣服。」
慕容景軒和宇文清這才後知後覺的朝她身上瞄著,這本來就青紫的臉上越發好看了起來。
「你,你竟然跟別的男人鬼混,你?」慕容景軒儼然一副受傷的神情,哀嚎道,「你對不起我。」虧他為了她挨了好多拳,這臉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痛呢,該死,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
「無聊吧。」舒荷猛然推開慕容景瀾,隨後朝這幾人掃了一眼,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不耐道,「拜托幾位,要想找我麻煩,能不能先弄干淨清爽點?一個個頂個豬頭臉,很倒胃口的,好哇?」
語畢,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之後,方一臉郁悶的走進畫舫,丟下幾個一臉茫然與憤怒的男人。
她說什麼?豬頭臉?
她竟然說北國最優秀最俊美的男人是豬頭臉,這女人到底長沒長眼楮?
幾個男人惡狠狠的相識了一眼,但最終在彼此的眼中確實瞧到了自己惡心的樣子,不由又是怒火中燒啊。
但是,這次卻沒有再打架,而是一個個竟然以飛一般的速度離開。
干什麼?趕緊的收拾自己去呀。
——
舒荷進到畫舫之後,便簡單的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衫,輕巧而簡潔,在這個略顯蕭瑟的深秋季節,倒顯出一種別樣的靈動與活力。
晌午時分,明媚的陽光照耀大地,御花園中到處飄著花香,還是在昨晚盛會的地方,皇上皇後親臨了。
舒荷與其他女子一起,每四人一桌被安排在花圃間的筵席上。
很快,皇後便讓女官取出昨夜統計的數據,細細一瞧,眸中閃過一絲訝異,竟然——所有男子只為舒荷一人。
底下,舒荷低著頭,旁若無人的磕著瓜子,耳邊那些聒噪的譏諷,她早已听得麻木了,罵就罵吧,反正她也不會少一塊肉,哼。
不過,她們都贏了,還對她這麼不依不饒的,未免太失大女子風範了吧?
她這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搖頭感慨,誰說古代女子就溫良賢淑了?她遇見的可都是些毒舌哦。
而其他桌上,所有女子今日竟出奇的一致起來,嫉恨的目光竟唰唰的齊齊向她射來,宛若毒箭一般。
尼瑪!舒荷終于受不了這些刀光劍影的,手中瓜子殼一揚,怒道,「再看,再看將尼瑪眼珠子挖下來。」
「舒荷!」
一道女子聲音,舒荷以為是哪個女人要叫板自己,不由環視四周,卻發現,竟是那高台之上的女官,只听她用一種鏗鏘有力的聲音繼續喊道,「昨夜,勝出者︰舒家大小姐舒荷。」
嘎!舒荷當即傻了眼,她沒听錯吧?勝出者舒荷?是她嗎?她贏了?怎麼會?她昨晚都沒在畫舫,還會有男人去嗎?嘿,還真是奇了怪了?
「舒小姐,請。」那女官念完之後,對舒荷的方向投以一個大大的微笑。
舒荷當即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嘿嘿,勝出者嘛,能將葉縴縴等一干女子擊敗,證明她身上的女人魅力還是很大的嘛,哈哈。
怪不得,自己一來,就有無數道殺人般的眼光在凌遲著她,無數惡語謾罵在摧殘她的耳膜,原來是這個?
嘿,罷了,咱是勝出者,咱有大女子風範,咱不跟輸不起的小女人們計較!
「來了!」舒荷一舉手,隨後屁顛屁顛的朝那台上一路小跑著上去,就像上小學時上領獎台的感覺一般,那勁頭——十足的囂張加二啊。
女人們頓時一頭黑線,就這……男的們眼楮都被豬拱瞎了吧。
可是,男人們則一個個面含微笑,看吧,人家多自然,多麼真多麼純,卿本佳人,何懼俗禮?他們喜愛的女人就是這般的與眾不同!
舒荷一路蹬蹬蹬小跑到了高台之上,對著那漂亮的女官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燦爛至極,一邊還不忘握了握女官的手,激動的道︰「謝謝,多謝支持,等會請姐姐吃飯哈。」
那女官面色一紅,朝她點點頭,微笑道,「舒小姐客氣了。」一邊好意提醒,「皇上皇後娘娘在此,舒小姐快快行禮吧。」
「嗯。」舒荷愉悅的答應了一聲,轉而朝皇後彎腰福了福身子,大聲道,「小女子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汗,她本來想說什麼皇上萬歲皇後娘娘千歲什麼的,又怕這個朝代不時興這個,所以話到口邊又忙改了過去。
終于她這簡單的行禮,而且還行反了的舉動,眾人又是一片唏噓。
倒是皇後微微一笑,對她的失誤有了接受的能力,只見她對著皇上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什麼,隨後便望著舒荷,溫和而端莊的道︰「舒小姐,剛才本宮跟皇上商議了,既然你是這次比試的勝出者,那麼,本宮說過的話會全部兌現。現在,你可以跟本宮說說,你是否有情投意合之男子?皇上會與你賜婚,而本宮還會為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哦。」
「賜婚?」舒荷眨巴了下眼楮,這是什麼狀況?不過,她倒是對皇後所說的那一份豐厚的嫁妝頗感興趣。
「嗯。」皇後點點頭,繼續笑道,「不管你喜歡的是誰家男人,只要未娶妻者,本宮與皇上都可以為你指婚。」
「這樣呀。」怎麼好端端的說到指婚呢?舒荷腦海中本能的想到了墨兒,想到了昨夜月下兩人相互依偎的溫馨,一時間差點月兌口而出,但是,最終卻沒有說出口。
墨兒,那個似仙似魅一般的精靈男人,迷一樣的出現在了她的生活里,讓她時常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她的一場春夢。
無疑,對這個男人,她有些心動了。
可是,心動之外,她還有理智的。
能夠在這皇宮來去自如的男人,怎可能普通?
能有這般氣度與風華的男子,怎可能平庸?
昨夜,她多少次的想要問出口,但終究害怕得到失望的答案,而膽怯放棄了。
他,墨兒,是她來到這個世上,唯一覺得干淨澄澈的人,在他面前,她的心很安寧,不會因為突然來到這陌生異世而惶恐慌亂,她用不著將自己偽裝的像一只刺蝟,逮誰扎誰,更不用時刻戒備著,怕受到傷害和羞辱。
見到他,她的心便會快樂,便會歡喜,喜歡他賴著自己的感覺,喜歡他深深的注視著她,說姐姐你的眼楮很漂亮,喜歡他用那麼干淨的帕子為她擦腳上的污漬,更喜歡他單純的親吻她的眼楮……
她喜歡與他現在這種單純而溫馨的關系,她害怕自己一說出來,什麼美好的感覺都被破壞了。
因此上,話到嘴邊卻生生的被咽了回去,舒荷轉而咧嘴一笑,沒心沒肺的樣子,「皇後娘娘,能不能換點別的?」
「什麼意思?」皇後一愣,似乎沒有听明白。
而底下那些等待的男子更是一頭霧水,內心更被焦急與不確定折磨著,舒荷這女人到底想干什麼?快點選一個得了,省的他們一個個懸著心掉著膽的。
「呵,是這樣的,小女子並無中意的男子,所以,賜婚一事只怕要讓皇上娘娘失望了。」舒荷平靜的道,然而,這一句清淺無痕的話語卻猶如平地一聲驚雷,炸的那一干男子們頓時一個個里外焦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