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沐風向前走了幾步,喬芊羽本能地抱著腿瑟縮著後退了一下,水眸陡得睜大,又快速的斂下眼簾,長密的睫毛遮蓋住眼里的不安。
?韓沐風這才發覺他竟然不自覺的走過去要坐在床上,他拿手放在嘴邊輕咳了下,拉過椅子坐下,與床保持著半步的距離。
?椅子拖著地的聲音,讓喬芊羽不由得抖了一下。這個聲音就像她在倉庫里被那群男人拽著腿拖在地上的聲音,她甚至感覺到尖利的石子劃在背上那種火辣辣的疼。
?病房里很靜,只余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韓沐風听得出,那不屬于自己的呼吸聲里的慌亂,心髒不自覺收緊。檢查報告他看了,他沒想到那些人竟吃了雄心豹子膽。
?他仔細打量喬芊羽的眉眼,即使常年流連花叢,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美。白婉柔和她一比,少了那份秀雅大氣,多了份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氣。看到如此光彩奪目的喬芊羽,一想到她的第一次竟是被幾個無賴佔了去,心中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把那幾個畜生宰了。
?喬芊羽雖然低垂著眼瞼,但全部注意力都在韓沐風身上,他每加重一個呼吸,她的心就會跟著抖三分。雖然知道提出離婚是遲早的事,但是她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畢竟,很難找到一個老婆能像她一樣不在乎他帶女人回家亂搞。喬芊羽覺得可悲,原來,她對韓沐風還有用處。
?寂靜良久的病房被韓沐風的輕咳打破,喬芊羽絞緊衣袖,等著韓沐風的判決。
?「你好好養病,其他的事不用多想。」韓沐風說完不看喬芊羽,自己推開椅子走出去。
?喬芊羽倏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韓沐風的背影,他沒有提離婚,是因為自己還在醫院,想以後再提?還是說,他不知道她已經被人玷污了?
?透過清亮的玻璃,喬芊羽看到韓沐風叫住正要推門進來的醫生,凜冽冰冷的話順著被推開的門縫飄進來,打破了她的奢望。
?「把她體內的髒東西清理干淨!」
?喬芊羽听到這句話,嘴唇咧了咧,怎麼也扯不出一個笑,原來他知道。髒東西,是呀,她自己都覺得髒,他又怎會不嫌惡。
?只是這些東西一除,那她想通過法律手段替自己報仇是沒有可能了。以韓家的身份,斷然不會讓她報警,更不會讓這件事流向市井。
?喬芊羽抱著腿縮到牆角,頭抵著膝蓋,大腦混沌不堪。她和母親的命運就握在韓沐風手里,只要他一句話就可以把她們打下地獄。
?不是沒想過帶著母親離開,可是當想起媽媽听到可以回喬家認祖歸宗時,臉上如花般燦爛的笑容,她就卻步了。媽媽等這一刻等了二十二年,她不能自私的毀了媽得之不易的幸福。
?喬芊羽閉上眼楮,一行清淚滑下,耳邊響起那個男人的話︰「我若是你,定會讓傷我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份傷,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喉頭涌上一股腥甜,喬芊羽捂著嘴劇烈的咳嗽,只覺手心一熱,竟是一口血水!
?喬芊羽看著手心愣愣的出神,眼里的血色化不開,霧蒙蒙的遮了眼。
?她記得媽有一次累得生病,一到夜里就咳嗽,由于沒錢治病,只能拿點藥撐著,一天她發現媽竟然咳血,她抱著媽哭,發誓一定要媽過上好日子。
?舒心顏站在病房外看著床上那個單薄到一陣風就能吹跑的人,干澀的眼眶酸澀難耐,她抬起滿是老繭的手抹了把眼,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掉下來。
?床上,喬芊羽蕭瑟的抱成一團,如不是那間或眨一下的睫毛,會讓人誤以為她已沒了呼吸,仿佛是被抽去靈魂的軀殼。
?舒心顏扯了扯嘴角,抹干淨眼淚,盡量平靜的推門進去。
?喬芊羽听見聲音沒有抬頭,好像一切事物都和她無關。
?「小羽——」舒心顏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長滿老繭干枯的手撫上喬芊羽的長發。
?喬芊羽一驚,驚蟄般收了手掩在寬大的袖子下,「媽?你怎麼來了?」
?舒心顏伸出的手不住的抖,她的女兒瘦成什麼樣子了,那雙漂亮的眸子如今哪還有那般的流光溢彩。她壓抑住聲音里的顫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一如平常,「我來給你爸買點藥,你,你這是怎麼了?」
?「媽,我沒事,只是身體有點不舒服,沐……風非要我過來看看。」喬芊羽松了口氣,原來媽只是湊巧看到自己。
?舒心顏眼底滑過一抹哀涼,粗糙的手握上女兒的手,粗糲的繭子磨在手上反而讓喬芊羽安心。媽就是靠這雙手把她撫養大,為了媽,她還有什麼不能忍。
?「沒事,沒事就好,小羽啊,千萬別苦了自己,媽就你這一個女兒,你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舒心顏的目光從女兒身上掃過,快速移開,她怕,她再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哭出來。
?舒心顏陪女兒說了會話,沒敢多留,匆匆走了,出了醫院一個人躲在牆角哭。
?她原以為,帶著小羽回喬家能給小羽好的生活,喬家也確實做的不錯,讓小羽嫁給了商業巨子,她以為,小羽找到了幸福,自己在喬家作牛作馬受再多擠兌都值,沒想到,那個男人看著衣冠楚楚竟對小羽做出天打雷劈的事。
?今天,她接到一個電話,對方竟然說她的女兒被輪jian了,是她女婿為了救小三把女兒推了出去。
?她不信,雖說她沒有參加女兒的婚禮,可是報紙上那巨幅的甜蜜照騙不了人,女兒也說自己過得很好。可是,放下電話,心里打鼓似的,忍不住照著對方給的地址尋了來,沒想到……
?「查到了,是在北郊一個廢棄倉庫出的事,領頭的人叫趙沖……三哥,你在看什麼?」沈君頭還有點暈,看譚冥的眼神有點飄忽,不明白他怎麼在朱雀醫院停下了。
?譚冥收回視線,發動車離開,緊繃的臉越發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