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對不起,還讓陸總跟著跑一趟。」韓沐風和喬芊羽談工作的時候,才發現有一份文件落在家里了,只好回家拿。
「沒關系的,韓總真是兢兢業業,回家還不忘了工作,你就不怕韓夫人有怨言啊?」喬芊羽想起白婉柔見她時那幽怨的眼神,就知道韓沐風很少陪她。都說結了婚的女人就打了折扣,這點用在白婉柔身上最是貼切。
以前韓沐風每天都跟白婉柔膩在一塊,甚至中午都會趕回去和白婉柔親熱一陣子。白婉柔每天都一副幸福甜蜜的表情,間或像她炫耀一下韓沐風的勇猛,現在估計只能靠回憶來回味韓沐風的良好表現了。
這段日子,韓沐風哪天不是一整天泡在公司里,喬芊羽隱約從韓沐風的話里得知,韓沐風現在不想回那個家。不是厭棄白婉柔,而是韓母一見到他就會說白婉柔流產的事。督促著他們趕緊在懷一個。
「柔柔從來不打擾我的工作,不過我這段時間確實疏忽了她。」韓沐風喜歡白婉柔的就是這一點,從不無理取鬧,永遠把他的事情放在第一位,這極度滿足了他的男權主義。
白婉柔當然不會打擾韓沐風工作,她就是再無知也知道韓式接二連三的出事,韓沐風忙得不可開交。若是韓式出了大紕漏,她白婉柔怎麼甘心跟著一個負翁。
「的確,韓總娶了這樣的夫人真是好福氣,前幾天我們遇見,她還跟我說要到公司幫你呢。」喬芊羽不知道白婉柔對她的提議有沒有動心,不管她去不去韓式,她都要讓她去。
韓沐風很少會顧慮別人的感受,從來都是別人為他想。現在才想到,他自己都怕媽媽嘮叨而不回家,柔柔一個人在家更是不好過。只是到自己公司來,韓沐風卻不太贊同。他不認為白婉柔在工作上對他能有什麼幫助。
「是向右拐嗎?」喬芊羽看韓沐風不說話,到了一個岔路口處,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個方向。
「不是,直走。」韓沐風回過神來,看喬芊羽的眼神晦澀不明,眼底閃過疑惑。
走進韓宅,一切都沒變,變得只是人。壓抑沉悶,以前在這里生活時的感覺還是那麼清晰。二樓上去左轉就是她一次也沒進過的婚房,也是白婉柔和韓沐風纏綿的臥室。透過那薇開的房門,隱約能看見里面掛的巨幅結婚照,她能想像白婉柔小鳥依人般依偎在韓沐風懷里。
「陸總,您先坐一會兒,我給您倒茶。」韓沐風見喬芊羽進來後,很自然的站在大廳中,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再也沒有過多的動作。
今天家里一個人也沒有,韓沐風顯然對廚房不熟。里面乒乒乓乓好半天,喬芊羽一直規矩的坐在沙發上等著韓沐風,直到听到重物落地的聲音。
「韓總,發生什麼事了?」喬芊羽尋著聲音找過去,看到韓沐風捂著手蹲在地上,地上,水壺、水杯,摔成一片,大片的水漬還在蔓延著,冒著騰騰熱氣。韓沐風的手顯然是被燙傷了,紅了一片。
「沒事,只是不小心燙到,麻煩陸總幫我找一下醫藥箱。」韓沐風倒不至于因為一點兒小燙傷疼的呼天搶地,眼看著被燙的地方鼓起一個個小泡,那種火燎燎的疼隨之升級。
「好,」喬芊羽向外跑去,走了幾步又轉身回來,「韓總先用涼水沖洗一下,這樣會緩解疼痛。」喬芊羽拉過他的手放在水龍頭底下,扭開開關,冰涼的水流劃過燙傷處,痛感減輕。韓沐風感覺到一只柔軟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處,不是滑若凝脂,有著淡淡的薄繭,卻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
膚若凝脂、女敕白潤滑,像他這種流連花叢的公子哥兒早就膩味了,突然來一個別樣的,那薄薄的繭子就像觸角一樣會透過皮膚觸踫到他那顆封閉了三年的心。
想起他們在一起的一幕幕。陸子茶的端莊干練,陸子茶的大膽調皮,陸子茶出于本能救他于危難中兩次。在陸子茶身上見到的,是他在其他豪門小姐那兒見不到的。她沒有她們的嬌氣,沒有她們的無理取鬧,沒有她們的做作,也沒有她們膽小如鼠豪不上進。在女人眼里她是女強人,在男人眼里卻魅力非凡,不失女人的嬌嬈嫵媚。
只是,像陸子茶這樣背景出生的女人,手上怎麼會有繭子?
「韓總,你先用涼水沖著,我去給你拿藥箱。」喬芊羽哪知道自己一個小動作讓韓沐風想了這麼多。
韓沐風的視線隨著喬芊羽離開的身影移動,眸中的光亮意味不明,又帶有一絲緊張,甚至連手離開了水流都沒有發現。
喬芊羽沒過多久就回來了,手上什麼都沒有。韓沐風好像沒注意到她,一直用冷水沖著傷處。
「韓總,我忘了問你家的藥箱在哪?」這時喬芊羽笑得有些憨,看在男人眼里卻是別有一番風味,成熟知性又不失可愛。
「哦,你看,我都忘了告訴你了,就在大廳的茶幾底下。現在也不是那麼疼了,我自己來就行。」韓沐風關上水龍頭,隨著水流的消失,喬芊羽留在他手腕上的觸感也隨之消失,讓他有些悵然若失。
喬芊羽幫他把藥箱打開,很自然的給韓沐風上了藥,然後把廚房那一片狼藉整理干淨。那低頭掃地的樣子,讓韓沐風眼前閃過以前喬芊羽打掃的樣子。
出事前,他從沒注意過喬芊羽,就連她的樣子都不十分清楚。他對喬芊羽如此,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僅是因為這個婚姻是爺爺逼的,還因為喬芊羽,這三個字。在那之前,他從沒有叫過喬芊羽的名字。他恨這個名字。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喬芊羽感覺到韓沐風的注視,抬頭詢問。拾碎玻璃片的手被扎了一下,她不著痕跡的藏起流血的手指。
「沒有,只是看到你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韓沐風如實說道。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這句話用在韓沐風身上並不恰當,卻能表達他對喬芊羽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種不甘,不甘備受女人追捧的他,卻被一個他不屑于看一眼的女人先提了離婚,不甘,這個女人寧願留下一群野男人的孩子,冒著生命危險也要跟他離婚,不甘這個女人現在跟了他的死對頭,還如此甜蜜。
「你的前妻?」
喬芊羽說出這就話讓韓沐風一驚,前妻兩個字也提醒了他和喬芊羽再也沒有關系的事實。
「你怎麼知道?」
「男人看到一個正在做家務的女人,想到的不是妻子就是母親,從你的表情看顯然是前者,而那種陷入回憶的神情,當然不是現在的韓夫人了。」喬芊羽收拾好一切洗了手,端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嘴角彎出柔暖的弧度。像一個為丈夫端茶送水的妻子。
「呵,陸總學過心理學嗎?什麼都瞞不過陸總那雙慧眼。」
喬芊羽突然想到譚冥的那句話︰我學過變態心理學。
韓沐風的腳剛才也被熱水濺到,只好讓喬芊羽上樓去書房拿文件。喬芊羽是第一次進韓沐風的書房,不對,應該說在韓家的那半年,除了打掃衛生和白婉柔刁難,她很少上過二樓。
推門而入,很符合韓沐風表面謙謙君子的風格。芊羽按照韓沐風說的在桌子上那一摞文件中翻找,不小心踫倒了一旁的相框。
芊羽隨手扶起來,在眼角余光瞥見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照片上,男人一身新郎正裝,嘴唇緊抿,臉上顯出不耐煩的表情。女子一身雪白的婚紗,身上沒有任何珠寶裝飾,甚至頭發都是簡單的扎在腦後,一副拘禁不安的樣子。兩個人之間隔了有半臂遠,若不是穿著婚紗,沒有人會相信這是在拍婚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