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青廚範師捧著皇帝的賞賜彎著腰小心翼翼的跟著先前的那位太監退出了大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讓他感覺是一場夢一般的不真實,自己一個小小的廚子竟然來給皇帝做菜,還等到了皇帝的召見和賞賜,雖然連皇帝長什麼樣自己都沒敢看清楚,自己的兩條腿到現在還在不停的打著顫。
「範大廚,範大廚……」邊上的聲音讓他清醒了過來。「哎呀,範大廚這一次可是不得了了,皇上他老人家親手給你寫的牌匾,以後你可是御封的名廚了。」帶著他的太監笑嘻嘻的拿著尖細的聲音和範廚師說這話。
範廚師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從托盤上取下了兩錠銀子遞到了這個太監的手上。「哪里哪里,要不是大人你費心照顧,哪有範某的現在,這兩錠銀子還望大人收下,權當範某的一點心意。」範廚師也知道,自己雖然得了賞,可依舊不過是個鄉野的小廚師,這些人他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兩錠銀子雖然不是小數目,他也掏的痛快無比。
「哎呦,範大廚這是做什麼啊。咱家不過就是個帶路的,哪當得起範廚師這麼大的禮啊。」這太監嘴上推月兌著,手上卻已經把兩錠銀子接了過去,那嶄白的臉上笑的褶子一層一層的。
範廚師和這太監一邊客氣著一邊回到了御膳房,發現自己老婆還有兩個徒弟已經在御膳房的門口等著了,在那位太監的帶領下,一家人坐著馬車離開了皇宮。
出了皇宮的大門,一家人一直壓抑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下來。倒是三有的師娘最先激動了起來,每個人都是長長的出了口氣,好像在皇宮里氧氣都不夠使一樣。馬車絕塵而去,身後都城那後宏偉的城牆慢慢消失,誰會知道在城牆上還有一個人眯著眼看著他們的馬車離開。
車上,三有的師娘看著書寫著一方名廚的牌匾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當……當家的,這個…….這個匾真的是皇帝他老人家……親手寫的?」「這還能有假,這還有聖旨,你不會自己看啊。」範廚師也是十分興奮的樣子。「哎呀,當家的,真是沒想到你的本事真的不小啊,皇帝都吃過你做的菜,還說了好,以後咱可是真的發達了……哎呀還有這麼些銀子……還有這絹,模著可真舒服,等回了家一定要先做身衣服穿上。哦對了,還有這匾,回去了咱就給他掛上,就是鎮長來吃飯也不敢不給錢了吧,哈哈。」三有師娘看著模著皇帝的這些賞賜,念念叨叨的一路上就沒停過嘴。
「師娘,咱還在鎮上開什麼店啊,咱應該搬到省城去,在省城最好的地段開個最好的酒樓。」範廚師的二徒弟也激動起來,和師娘討論著以後的美好生活。範廚師也樂得見他們這樣,他自己何嘗不是無比的高興,坐在那也開始規劃起以後自己以後的日子了。
車子一路顛簸,一家人也坐的累了,在片林子里範廚師停下了車,要休息一會。「三有啊,你去找點水來,這都渴了。」說著遞給了三有兩個大竹筒,讓他去接些水來。三有答應了一聲,拿著兩個竹筒就離開了馬車,向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山邊上走去。
範廚師還有他老婆,以及二徒弟都下了車,坐在馬車邊上,等著三有找水回來,看著馬兒悠閑的吃著草,三個人覺得也是無比的愜意。正在此時,本來低著頭吃草吃的正歡的馬突然像是受驚了一樣,提起兩個前蹄長嘶一聲。範廚師三個人也在同一時間趕到背後傳來一陣寒意,急忙站起來向後看去,就見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那里,範廚師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卻也知道這個人不簡單,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讓範廚師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窟一樣,再看自己老婆和徒弟,他們也是一樣的臉色慘白,嘴唇都變得烏青了。
「你……你……是……什麼人。」範廚師強撐起來,對著那個人問道。
「殺你們的人。」黑衣人淡淡的說了一句,那聲音嘶啞的讓範廚師都牙齒打顫。
「為什麼,我們不過是鄉野小民,沒得罪過誰,為什麼要殺我們?」範廚師听了這話,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問出這句話。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收錢辦事,要說是誰要殺你們……我想想,哦,是個廚子,好像是給你們的皇帝做菜的那種。好了,今天我已經說了很多了。」黑衣人說完,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兩手在胸前畫了幾下,嘴里默默的念了幾句話,念得什麼範廚師听不懂,不過那種聲音卻讓他感到頭疼欲裂,自己的身體好像要被什麼東西沖破一樣,緊接著,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他老婆和二徒弟也是一樣,三個人都倒在了馬車邊上。
「不是四個人,還有一個呢?不好,那群球又來了。」黑衣人看了一下地上躺著的只有三個人,正在尋找第四個也就是三有,突然好想感覺到什麼讓他害怕的事一樣,轉身就走掉的,也不見他是這麼離開的,只是黑影一閃,人就消失了。
黑衣人剛消失,從天上就落下來三個人,一個老者兩個青年,都做道士打扮。「師父,這又是百鬼宗的人做的,抽取凡人生魂來修煉,真是殘忍。」看到地上倒著的範廚師三人,其中一個青年對那位老者說道。「確實是百鬼宗的人做的,應該還沒有跑遠,這回可不能再讓他跑了,追。」老者瞄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對著兩個青年說道,三個人化成一道流光想著黑衣人跑掉的方向追去。
三有提著兩個竹筒,出現在了不遠處,一邊哼著歌,一邊走了過來。本來他在山腳下的小河里舀了水就要回來,卻發現山腰上有一口清泉這涓涓的流著,這山泉水自然比河水甘甜,三有也知道,倒掉竹筒里的河水,跑到山腰上灌了滿滿兩竹筒甘洌的山泉,才滿意的回去。
回到馬車邊上,三有就看到自己的師父師娘以及二師兄都躺在了地上,還以為他們是睡著了。「睡得真快。」說著就去叫他師父範廚師,叫了幾聲,又過去推了幾下,三有才發現自己的師父臉色慘白雙目圓睜早已沒了呼吸。三有見到這場面手里裝滿山泉的竹筒掉在了地上,一下坐在地上,也不知道竹筒里的水流了出來打濕了褲子,又急急地爬到師娘和師兄身邊見他們也是和師父一樣。三有瘋了一般的叫著師父師娘,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下了,不知道喊了多久,聲音早就啞掉了,坐在地上發起愣來,又過了好半天,三有才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要帶師父回家,回家……」三有沙啞的著念叨著這句話,用盡了力氣把師父師娘還有二師兄的尸體抬到的馬車上,三有不會駕車,牽著馬,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去。
師父的細軟之類的東西都還在,皇帝賞賜的錢銀也在,三有一路往回走著,餓了才吃飯,渴了才找些水喝,日夜兼程,走了足足四天四夜才回到了小鎮上。看著眼前熟悉的小酒樓,三有上去使勁的敲了兩下門,門開了是大師兄熟悉的面孔,「師父……師父,還有師娘他們……」三有啞著喉嚨的話還沒說完,自己就暈了過去。「三有,三有。」大師兄抱住三有晃了幾下,三有依舊是沒有動靜了,把三有放在一邊,大師兄向著馬車走去,看到車內的一幕,當即一怔。
三有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腦袋還是疼的厲害,看著是自己熟悉的房間,三有的眼楮不知覺的又紅了。這時門開了,大師兄走了進來。「三有你醒了!等下我倒杯水給你。」三有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胸口火燒一般的疼。接過師兄遞來的水喝了兩口感覺好了一些。
「三有啊,你這一覺可是睡了三天啊,剛回來的時候,身體燙的像塊烙鐵一樣,郎中說你能不能挺過來還兩說呢。沒想到你還是終于醒了過來啊。」大師兄坐在床邊說著話。
「師父他們呢?」三有忍著痛發出嘶啞的聲音問道。
「唉,你也醒了,緩一下了,自己收拾收拾,去給師父師娘上柱香吧。」大師兄說完這句話,就出去了。
三有知道自己的師父真的去了,忍著沒哭出來,掙扎著起了床,換了衣服像外面走去。大廳已經改成靈堂了,師父師娘的靈位就擺在上面,三有走過去,跪了下來,點起一炷香拜了一拜,上前插好,終于是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他是師父撿回來的,師父待他就如同兒子一般,就這麼去了,三有哪有不難過的。看著師父師娘的靈位,三有不自覺的就想起了那些過往的事。
「好了三有,師父師娘已經去了,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我想師父也不願意看你整天就是這個樣子吧,好了,去洗洗吧,你睡了三天,師父師娘的也要在今天入土了,等下我們還有的忙呢。」大師兄走到三有面前跟他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