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與君共死亦心甘
黨秋蝶的情緒在經歷過如此大的打擊後,愈加顯得不可理喻,剛剛擺月兌險地,還沒有完全安全,就不依不饒地跟左丘才廝打起來,左丘才沒有辦法,只能使出絕招,狠狠地抽打她的豐臀,直打到她失聲痛哭,無力反抗,才停住手,閃到一邊,猶自不敢掉以輕心。
左丘才靠倒在大坑的邊壁上,邊氣喘吁吁的恢復著體力,邊關注著趴在那邊抽泣著的黨秋蝶,生怕她再次暴起,把自己給撕碎生吃了。
黨秋蝶剛才發了瘋般的和左丘才廝打,原因除了她惱恨左丘才外,更多的還是為了排異劫後余生後的恐懼。她一個剛成年的小女生,本來興高采烈地躲到綠城來,想過了一個舒心的聖誕節,沒有想到竟然經歷了這麼一堆她那小腦袋瓜之前無論怎麼想也想象不出來的事情,面對著生與死的考驗,心中的恐懼要是不這樣用行動發泄一下,強行按捺下,只怕會憋壞了身子!
可是,那個討厭的人,被自己抓撓了幾下,竟然敢報復性地抽打自己的!打的還不止一下!她從小到大,就沒有經受過這樣的委屈,這一番痛哭,真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沒有一個終結的趨勢,想來當年孟姜女哭長城也不過如此吧!
左丘才現在對黨秋蝶全是懼怕,就是眼看著她嬌弱痛哭的樣子,也不敢放下對她的防備之心,強忍著對她的哭聲充耳不聞,抬起頭去看滿天的星斗。不知道張冰潔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他們發現了沒有,如果沒發現,倒還好些,要是已經察覺到自己「失蹤」,不知道張冰潔是怎樣的反應!是擔心,還是松心?
左丘才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這次事情,沒留神後腦勺蹭到地上,火辣辣的痛,他抬手模了下後腦,模到一手鮮血。他的後腦第一次被撞的時候,就磕出了個血包,後來在墜車的過程中被撞破了,昏迷的時候應該已經停住流血了,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剛才被黨秋蝶抓撓的,還是蹭到地上的時候弄掉了凝固的血塊,又流起血來。身上破口流血的還不止這一處,胳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割出一道血口子,在剛才的搏斗中崩裂開來,殷殷流著血;左手在爬出車子的時候,被碎玻璃扎了一下,差點貫穿了整個手掌,剛才搏斗的時候氣血流動急促,一直都沒有止住血……左丘才癱子,現在是虱子多了不怕癢,反正已經流了那麼多的血了,再流一些也無所謂了,只要不流干了就行!
左丘才發現,自己現在的命格真的硬了起來,這樣折騰都死不了,難道真的是重生的時候,閻王爺給自己改了生死簿?想了想,以前的那些重生前輩,好像還真的沒有命短的,命短了,還怎麼混哪?就是作者想把他們的命寫得短,讀者也得答應啊!
左丘才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的,對那些傷口也不去費力處理了,就那樣听之任之,果然,沒過一會兒,那些傷口就自己漸漸停住了流血——可能也是無血可流了!左丘才感到從身體的深處泛起一陣陣的寒意,讓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戰抖起來。左丘才縮緊了懷,站直了身子,輕輕跳著腳,活動著給自己保溫——這樣的冬夜里,別墜崖死不了,倒被凍死了!
那邊的黨秋蝶也漸漸收起了痛哭,但是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泣著,左丘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開口說道︰「你有那個力氣哭,還不如站起來活動一下,暖和一子,別等不到別人來救!
黨秋蝶這回沒有和他嗆聲,猶自抽泣著,緩緩爬起身子,怯生生地瞥了左丘才一下,縮著肩膀,無力地蹦跳著。
左丘才看到她越抖越厲害的身子,她身上穿的本就單薄,又經過這麼事情,上身的外套已經破損不堪了,他們雖然躲在這個盆狀大坑的底部,但是她剛才經過那樣劇烈的搏斗,想來應該出了一身汗,時令又是寒冬,而且時值深夜,寒氣濃重,要是就任她這樣,即便是獲救了,也要大病一場!左丘才看到她安靜下來後惹人憐惜的小模樣,心下嘆息,又想到老爺子給自己的囑托,就是心中對她滿是怨憤,這個時候也不能再硬著心對她的境況視而不見了。左丘才月兌下自己也已經被剌了幾道口中的羽絨服,邊小心地向她靠過去,邊警惕地關注著她的動作,口中還在說著,「我只是把衣服遞給你啊,你不要再跟我鬧了!」終究還是對她放心不下,在離她還有五米的地方就停住步子,揚手把衣服給她拋了過去。
黨秋蝶身上接過衣服,卻沒有立即就披到身上,而是愣愣地站在那里,連腳下的蹦跳都停下了,半晌,才幽幽說道︰「你怎麼辦?」
左丘才除了那一件羽絨服,里面就穿了一件內衣和一件襯衣,剛才穿著羽絨服還感到到從骨子里發出的寒意呢,現在加上外邊寒冷的空氣,內外夾擊,冷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加大了蹦跳的動作。
哆嗦著說道︰「我沒……沒事,之前那樣幾次三番的,我都死不了,現在就更不會死了——只要你不再跟我胡鬧!」
黨秋蝶勾下頭,還是沒有把衣服披到身上,反而向左丘才走來。
左丘才急忙向後跳去,伸出手來交叉擋在身前,扎出防備的架勢,提高了警惕,說道︰「你要做什麼?」隨即放低了姿態,服軟道︰「我的小姑女乃女乃,我認服好了吧,我錯了,剛才不該打你;之前不該把你從車里拖出來;再之前不該上了你的車;再之前不該擋著你的路;我最不應該的就是認識了你!老天爺已經這樣的懲罰過我了,你不是非要和我同歸于盡吧!你想我死?好,我這就死給你看,我自己撞牆好吧,求求你不要再走過來了,我不想死了之後還和你一路,你不讓我好活,難道我死了你也不放過嗎?做人沒有這麼絕的吧!」
黨秋蝶對他的話如若未聞,還是一步一步,堅定地靠近。左丘才無奈,這樣的情況下,就是想死,也找不到死的時間哪,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後退。這個坑雖然大,但也不是沒有邊際的,左丘才不一會兒便退無可退了,只能緊緊地靠著坑壁,恨不得變身土行孫,鑽到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