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忙著打電話找宋瀲君的時候,她正用大衣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頭上也戴了個帽子,只露出一雙眼。她直著腰朝報亭的老板遞過去一張紙幣,聲音有些啞,「麻煩拿下前天的報紙。」
老板奇怪的看她一眼,從一堆打包要賣的廢紙堆里找到了前天的報紙。
他將報紙遞給她,沒收她的錢。
宋瀲君捏著報紙抖了開來,頭版就是她從十七樓跌下來摔的血肉模糊的身體,她想拍這張照片的人肯定是個高手,不然不會將她臉上每個表情都細致的表現出來。
她粗粗的掃著,終于在靠近底部的地方找到爺爺過世的訃告。
再簡短不過的一小段話,根本不足以囊括當年叱 N市的劉老太爺一生。
路上行人從她身邊匆匆而過,密麻的似水,她像是水中無所依靠的水草,隨波逐流。
擔心這世上唯一一個親人,她幾乎是抿著嘴裝上了電池。剛開機的剎那,陳珂的未接電話一溜的出現,她卻看都不看,將爛熟于心的數字一個接著一個按進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對不起……」
毫無例外都是不在服務區的提示,她咬咬牙,裹緊了大衣往前走。
路上撞到了一個抱著小孩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看了她幾眼,局促問她,「請問你是不是宋瀲君小姐……」那眼神小心而又欣喜,無一例外的在訴說著喜歡。
她想應該是宋瀲君早期的影迷吧,這樣想著,臉色跟著緩和了下,卻是笑著搖搖頭,「你認錯人了。」她說著,將帽檐壓的更低,匆匆朝家走。
她記得大哥是一個月前離家的,跟著他的朋友坐船說要去遠航,大哥離荊笙那麼遠,應該不會有事。她這樣安慰著自己,心不知道為什麼亂的不行。
宋瀲君在外頭磨蹭到七點才到家,用鑰匙開了門才擰開牆壁上的燈,就被坐在沙發上冷著臉的女人嚇的尖叫了聲。
陳珂冷冷地看著她,「我在這里等了你兩個小時又二十五分鐘。」
「哦?」她覺得有些冷,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用手捂著,又回頭對陳珂笑笑,「陳姐要嗎?」
「不用。」陳珂的聲音很冷,看著宋瀲君的樣子像是看著一個廢物,「下午去哪了,手機一直關機。」她沒有想到宋瀲君連這樣一件小事都做不好,賠罪竟然讓柯少爺受了傷。
「沒電了。」宋瀲君疲憊的笑了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轉過頭盯著陳珂笑,「在醫院呆了大半個下午,沒地方充。」
陳珂像是才發現她情緒不對,走過來模了模她的額頭,輕輕嘆了聲,「好端端怎麼去醫院了?是受傷了嗎?瀲君吶,你是不是在怪我?」
宋瀲君搖搖頭,樣子有些乖巧,眼中的譏誚飛閃而過,快的讓人捕捉不到,「怎麼能怪陳姐呢,要怪就怪我沒有用。」她說著頓了頓,笑的有些莫名,「受傷的不是我,是沈天澤!」
「好好的你又去招惹他做什麼?」陳珂聲音立刻就高了起來。
宋瀲君聞言轉過身,捧著玻璃杯正對著她,勾住唇角輕輕笑了起來,「怎麼是我去招惹的他?」
玻璃杯里熱水的熱氣裊娜,一層薄薄的水霧隔著兩個人,一個譏誚驕傲,一個神色復雜。
「我只不過去恭喜他訂婚大喜,誰知道他情緒激動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她漫不經心地說著,眼里的笑意看的陳珂有些心寒,「他還拖著我在醫院里做了很久的檢查才放我離開,所以陳姐……」她無奈的聳聳肩,「你現在才見到我,真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