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君轉身打開水龍頭,接了捧水撲在臉上,將臉埋進掌心的水里。
「你瘋了!」陳珂驚呼一聲,慌忙拉開她,拿出包里的紙巾幫她擦臉。瀲君靠近臉部的頭發幾乎都濕了,黏黏膩膩的貼在臉上。雖然「人間道」的洗手間在冬天里供應溫水,可那熱氣早在空氣里散騰開去,觸手只余滿手的冰涼。
「你到底在里頭出了什麼事?」陳珂見她狀態實在不對,沉聲逼問起來。
瀲君卻笑了笑,「我沒事,只是看了場好戲,遇見了個可憐人而已。」
陳珂的眉一皺,有些听不懂的樣子。
「陳姐,今天的這個聚會,是誰通知你的。」瀲君隨手順了順頭發,習慣性地將衣領豎了起來,陳珂臉色微變,有些尷尬,「我不能說,這個消息是我懇人情換來的,事先答應過人不會讓別人知道。」
瀲君抿著嘴不說話,好半晌才將頭靠在陳珂肩上,輕聲說,「陳姐,我累了。」
「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下。」陳珂知道她偷跑出來去看了柯振業,要她和柯家的人打好關系,就拿出墨鏡幫她戴上,「再歇幾天就好,一切有我。」
瀲君張張嘴,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
等陳珂將她帶回凌宅,她整個人窩在被子里發呆,小木模模她的額頭十分擔心,想去找溫度計時卻被她一把抱住了肩膀。
「小木,你說一個人是因為什麼才能做到把另一個人的滿腔愛意視做不見,還要去傷害他。」
小木因為這個問題瞪圓了眼楮,她長到這麼大並沒有談過戀愛,不懂情不情愛不愛的,苦苦思索了陣,才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因為不愛嗎?」
「看來是了。」瀲君輕輕嘆了聲,荊笙能這樣對自己,那個女人那麼對林淮止,不過同一個道理。
「瀲君姐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小木有些緊張,扳著她的肩膀小聲問她。
她笑著搖搖頭,溫柔地模模她的臉,「我呀,因為一個可憐人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時發抽而已。」
「這樣啊,以前是以前,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瀲君垂著眼楮笑,人要向前看不是麼,她還有那麼多事要做,又有什麼時間去追憶從前,為他人感傷呢。
哄得小木去休息,瀲君穿戴好悄悄下了樓。小時候和凌笑玩的瘋了,兩人偷偷在自家後院鑿了個口子,平時用一人高的盆栽擋著。然而好多年過去了,那個口子早不知什麼原因被堵了起來,她轉來轉去,不甘心無功而返,眼楮瞄到凌家後院的一株梧桐,不由一喜,小心地湊了過去,順著樹干爬了上去。
幸虧她穿了雙球鞋,也幸虧她小時候就是個野小子,爬這樹對她來說並沒有難度。
輕巧地順著樹干翻過了牆頭,她小心地跳下了樹,落地時屈著腳,盡量用不會讓自己受傷的姿勢,她到的地方同樣是劉宅的後院,雖然這幢房子對外已正式說明是荊宅,可在她心里,這一直是劉家的東西。
整個宅子安靜的很,連個巡夜的佣人都沒有。比起旁邊偶爾泄出一點燈光還勉強算的上有煙火氣的凌家,這里實在可以說是死氣沉沉。
瀲君沉下臉,雙眼飛快地看了看四周,隨後目標明確地繞到了東邊,自己的臥室就在那,她記得小時候因為貪玩,還特地央求哥哥在院子里移栽了一排的樹,那些樹的枝干就對著她的臥室,好方便她心血來潮時爬著上下樓。
那些樹果然還在,瀲君心里一喜,沿著這些樹,小心地進到自己房間的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