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吃點吧。」御劍那熟悉的聲音傳入兩人耳里,令輕狂與安娘不由地停下筷子。能令御劍叫公子的,似乎也只有那位,青雲山莊的主人︰諸葛青雲。
只是,這個時候,他們來京城做什麼?
「主子,我們要過去打個招呼嗎?」安娘看著輕狂,這麼久沒見,她還是放不下他。明知道他的心里沒有她,可是她還是無法忘記掉他。如今,他就在她的身後,她不求其他,只求能再見他一面。
看出安娘眼中的乞求和渴望,輕狂輕輕地點了下頭。心底微微地嘆了口氣,看來安娘還是無法放下啊。
「你去吧,我在這等你。」輕狂對著安娘說道。
「主子你不去見他嗎?」安娘不懂輕狂為何不跟自己一起去。
「不了,你去吧。」見了面,她能說什麼?說自己欺騙了他嗎?
「那好,我先去了。」安娘有些心急地說道,她沒有細想其中的緣由,急忙向隔壁而去。
安娘來到一步之隔的包廂,用手輕輕地敲了敲門。不到一會兒,門從里面打開來。是別寒開的門,別寒還是一臉冰冷無情的面孔。那怕是許久未見的安娘,冷冷地說了兩個字︰「是你。」
好在安娘在青雲山莊的日子早就習慣了別寒這副對誰都冷漠無情的面孔,不然說不定還真會被別寒這副面孔給嚇著。
「對,是我。這麼久沒見,你們還好嗎?」安娘把頭探向里面,尋找著那個讓她想念許久的人的身影。
「誰啊?」諸葛青雲並沒有問話,倒是御劍有些好奇了。別寒這個人一般不與人廢話的,怎麼開個門要那麼久,到現在也沒回來。
別寒並沒有攔住安娘的去路,反而讓開了道路。別看別寒不說話,其實他比誰都清楚。莊主現在心里的感受,自從莊主接到莫輕狂的信後,他們就一直在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莊主不願意說,他們也沒轍,莊主說要來京城,他們來了。不用想,別寒也知道,莫輕狂肯定在京城。現下見安娘前來,那麼莫輕狂人肯定離這不遠。
「呃,你家主子還好嗎?」現下到了這里,安娘反倒有些遲疑了,久久不敢踏入前面一步。
「你見了便知。」別寒指了指里面。莊主現在樣子叫好嗎?恐怕不是,莊主現在下這樣倒是叫人好不擔心。
「怎麼開個門要那麼久。」御劍嘮叨個沒完,見別寒到現在還沒進來,丟下諸葛青雲一人,也來到了外面。
「是你。」同樣的話從御劍嘴里說出來,卻是感到無比的驚訝。
「好久不見,你們還好嗎?」同樣的話,安娘也問了第二遍。
「還好。」別寒沒有回答,不代表御劍不說話。
「你家公子還好吧?」安娘有點害怕踏入房內,從想再見一面的忐忑到現在處在門口舉步不定,安娘的心難以平靜。
「先請進來說話吧。」御劍對著安娘說道,幾個人處在這個地方像什麼樣子。這里人來人往,加上安娘又是單身一女子,傳出去對她名聲也不好听。
安娘隨著御劍和別寒進入雅間,安娘最先注意到的是一個男子的背影,滿頭的白發,屋里並沒有外人,而能讓御劍和別寒跟在身邊的人只有他。諸葛青雲,難道說,起先在市集上她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他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諸葛青雲的頭發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男子背對著幾人,並沒有轉過身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動過。
「公子。」御劍上前一步叫道。
可惜他這是白吃了,諸葛青雲根本就一點都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這是怎麼回事?」安娘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我還想問你呢?幾月前,你家主子到底給我們公子寫了什麼信,讓公子看後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御劍有些責怪的對著安娘說道。
听到御劍這樣說話,諸葛青雲這才轉身看向安娘。讓安娘大吃一驚,因為曾經那個陽光,溫文儒雅的翩翩公子,怎麼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臉上不見一絲笑意,只剩下滿滿的苦澀,深遂的眸子里透出淒涼。
「安娘見過公子,公子你還好嗎?」安娘上前,對著諸葛青雲行了個禮。
諸葛青雲這才正眼瞧見安娘,見到安娘的那刻,身子不由一震,神色恢復過來。她的丫環來了,那她人呢?諸葛青雲不由地看向安娘的身後。卻發現安娘身後並無他人,不由地有些失望,她這是不肯見他嗎?還是因為她覺得,他們之間什麼都不剩了?
「公子是在找主人嗎?」安娘也是個冰雪聰慧的女子,一眼就看出諸葛青雲眼里的失望。心里閃過一片苦澀,怪不得主子不想見她,原來,主子只怕是早就明白了諸葛公子的一片心意吧。怪不得,主子每次談起諸葛公子時,總是顯得那麼不自在。
「她在那?」諸葛青雲連忙追問,他好思念她,更想見她,那怕只是一面。
「主子在隔壁。」安娘見諸葛青雲這般模樣,臉上淒迷一笑。但是還是不忍見他如此失落傷心,還是將輕狂的消息告之于她。
諸葛青雲立即起身,快步的往隔壁而去。
輕狂听到隔壁傳來說話聲,本想起身離開。避開諸葛青雲,可是她能避過這次,那下次呢。心里低嘆一聲,該來的還是要來。
現在回頭想想,如果他們從來沒有相遇過,是不是她就不會傷了他的心。輕狂並不是無情之人,在青雲山莊的日子,她早就發現了諸葛青雲對她的異樣之情。那會的她不說破,再加上自己身扮男裝,想以此身份避開他的情感,那知,她卻把事情越弄越糟。
有時候她都想,如果沒有那次的客棧相遇,沒有之後結伴而行,是不是他就不會對她情根深種。她從不想負人,此生,最不想踫的就是感情。
誰知,老天就像是在跟她開了個大玩笑,他們不但相遇,相識。還偏偏讓他識破她的身份,為什麼他就如此聰明,如果他笨一點,把自己當成男人,是不是現在,他們彼此都好過一些。
對于諸葛青雲,輕狂一直都覺得他是個可親可敬的兄長。他聰明、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學識豐富,是個優秀的好男兒。更是許多大家閨秀、名門貴族小姐中的如意郎君。
她從不認為自己有多優秀,可以值得他付出他的情感。她與他,如同兩條相行的平行線,終究是不可能相交。偶爾的相遇是緣份,卻永遠不可能長此下去。
雅間的門從外被推了開來,諸葛青雲那充滿滄桑的臉映入輕狂眼里。如果說,沒見到諸葛青雲前的輕狂對諸葛青雲的情只是一份不能相還的歉意,見了後,輕狂除了震驚,還有不可磨滅的愧疚。
早在先前,安娘說見了一個疑似諸葛青雲的男子,她卻沒有當真,一笑而過。如今,諸葛青雲站在她的面前。那一頭白發,滿臉的淒苦證明了這些日子,他到底是如何過來了。
「你還好嗎?」諸葛青雲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輕狂,仿佛要把她的身影深深地印入自己的腦子里。她真的很美,如同他腦子里想了千百回的那樣。
他沒見過她女裝的模樣,如今,她就在他面前,是那麼的美,那麼的明艷動人,如同他想像中的模樣。可惜,這嬌美俏麗的裝扮卻不是為了他。
「你這又是何必?」輕狂低低地一聲嘆息。他就不能好好的對自己嗎?見了這樣的他,她的心能好過的了嗎?
「這里,只是想你,我也不想這樣。」諸葛青雲淒美苦笑,指著自己的心。他能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自己的心,自從她離開的青雲山莊的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于她。明知道他不可能屬于自己,可是他還是奢望著。
「忘了我吧。」輕狂對著諸葛青雲輕輕地說出這幾個字,卻不知,這幾個字對于諸葛青雲來說,那是需要多大的心力。
「能忘得了嗎?如果能忘,我也想忘掉。可是它就在那里,我能感覺得到,雖然這種感覺很苦,但是卻是我生存下去的源力。我此生不求其他,只願你過得幸福,我足也。」這樣的優秀男兒,說下這樣深情的話,只怕是鐵石心腸的人都會有些許感動。
看著眼前的諸葛青雲,輕狂為他感到心痛,為何,他要把一片情思種在她身上,她還不起啊。這樣的情債,讓她拿什麼償還。
「為什麼?」輕狂不明白,事情為何發展成這樣?
「你不必感到歉意愧疚不安,我只希望你過得好,如果我的情讓你感到困苦不安,那才是對我最大的傷害。如果你真想我好,就幸福的生活下去,不要讓我知道你過得不好,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他對你不好,我會親自把你帶走,那怕覆了這天下。」諸葛青雲深情地對著輕狂說道,那眼神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輕狂的身影。
「為了你這句話,我會努力地幸福生活。」輕狂並沒有把一切告訴諸葛青雲。她不能對他付出同等的感情就已經夠讓她不安了,如何還要牽累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