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死,但是絕不應該以這樣一種屈辱的方式死掉,所以魯賓一定要找到白。
第二天魯賓早早地便把邢起舞喊了起來,他對這小丫頭說,「告訴我,在你那本《紅與黑與白》里,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魯賓心里清楚,既然白已經失敗了,那麼下一個該出現的人便是黑了!
有黑就有白。
邢起舞很痛快地說,「黑是三個人里面城府最深的人,他給人的感覺非常粗魯,但他的心機卻是綿里藏針。同時,黑有著眾所周知的社會地位,但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所以他才是三個人里隱藏得最好的一個人。黑出身于荊北排灣族,而傳說排灣族源于蛇生,以五步蛇為圖騰,族中的人大多懂得控蛇,所以黑最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便是,以蛇殺人。這種方法即能在無聲無息中置人于死地,又不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所以黑做事很少要人擦的……」
小丫頭講起掌故來繪聲繪色,似乎這些人並非出自書里,而根本就是與她朝夕相處的朋友。
邢起舞說著說著便發現魯賓根本沒有在听自己說話,他皺著眉頭呆呆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邢起舞再講下去也覺得索然無味,便自顧洗漱去了。魯賓的確在走神,而且還走得很遠,金美娜叫他吃飯他也不吃,邢起舞上學去和他說白白他也不吱聲,魯賓就這樣一直在沙發上足足坐了有二個小時,然後他突然間就站了起來,在金美娜驚訝的目光中魯賓打開客廳的落地窗,快速地爬上陽台的欄桿,迎著燦爛的陽光,從上面縱身跳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得毫無征兆。
金美娜悻悻地沖到窗台前向下望去,還好並不太高,三樓。金美娜在想自己已經越來越琢磨不透這個怪物心里整天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和他下一步將要做什麼,如果教授再不回來,這家伙遲早會惹出更大的亂子來的。
魯賓掙扎著從樓前的水泥地上爬了起來,雖然有些一瘸一拐,但卻並沒什麼大礙。
魯賓爬上樓來說的第一句話便是,「ma的,老子果真是死不了的,如果死不了,那老子還怕個吊呀?」
說完魯賓揣上手槍,走出門去。
※※※
摩爾市區分東西兩城,富人在西城,窮人在東城,物以類聚。
從老林的口中魯賓得知,東城的勞動力很廉價,尤其是那些孩子,他們會為了很少的錢跟著你胡作非為,他們揮霍的不僅是青春的稚氣,更是對階級的仇恨。老林便認識一個這樣的孩子,他的外號叫「四孩子」。在東城有很多這樣的孤魂野鬼,他們從小就沒有名字,他們要名字有什麼用,當他們有一天能夠成為李嘉誠,霍英東,甚至賴昌星,即便他們說自己叫「王八蛋」,也同樣會名揚天下的。
可現在他們默默無聞,叫龍叫鳳叫天皇,都不過是一只螻蟻!
魯賓是在一間破爛的土坯房里找到「四孩子」的。魯賓走進那間低矮昏暗的房子時明顯感覺到周圍有無數小狼崽子般野性的目光盯著自己,那是一些同樣肆無忌憚的半大小子,他們光著膀子聚在一起,有幾個人正在制作一種偽造的汽車牌照,其他的人在打牌。魯賓從懷里掏出一盒煙,往人堆里一扔,然後大聲說,「我來找四孩子,有生意和他談。」
人群中走出一個很壯實的黑小子,他沖著魯賓一擺手說,「你跟我來。」
魯賓跟著那黑小子進了旁邊的一間側屋,進去後魯賓才發覺這竟是一間酒窖,里面散發著酸烘烘的刺鼻氣味,幾大缸酒佔滿了大半個房間,地上四處流著不明的液體,很象個假酒作坊。
在酒窖的盡頭有一張矮小的桌子,旁邊胡亂扔著幾個木墩子。
「坐吧,我就是四孩子,說說是誰讓你來找我的?」那黑孩子大大咧咧地往其中一個木墩子上一坐,把剛才魯賓的煙點上了一支,狠狠地吸上了一口。
「範西特的老林,他介紹我來的。」魯賓瞄了一眼黑孩子的手,注意到他左右手食指與中指是平齊的,這是出身賊門的一個典型標記,據說這樣子掏錢才最為靈活。
「哦,那個老賭棍,他這輩子離了賭博便活不下去了,不過他實在是個笨蛋,不會出千的賭徒永遠都不會贏。說吧,你想要干什麼,要多少人手?」四孩子其實並不介意是誰介紹來的,他只是不想招惹那些條子。
魯賓這時從兜里掏出一打錢來放在矮桌上,然後說,「我不知道需要多少人,但我要讓你幫我做一件事兒,這件事一定要在三天之內做完,你只要看一看這些錢夠不夠就可以了。
「你說吧,什麼事?」四孩子連看都沒看那些錢。
魯賓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上面用鋼筆寫著一行字。魯賓把這張紙遞到四孩子面前說,「我要讓你三天之內,讓摩爾市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句話,每個人!」
四孩子把那張紙拿過來放在眼前看了一眼,然後略一皺眉,便伸手把桌子上的錢取走一半,同時他嘴里說道,「我先取一半的錢,剩下的一半三天後你給我。」四孩子走之前又對魯賓加了一句,「那只最大的缸里裝的是原漿酒,你可以自己打一瓶嘗嘗,喜歡喝烈酒以後你來找我。」
離開東城,魯賓又做了一件事兒,他模到了電視台那個臭名昭著的大嘴勃比的家里,勃比站在門口挺著肚子說,「小子,我並不認識你,所以你最好給我滾!」
說完這句話勃比便恭恭敬敬地把魯賓請進了家,因為魯賓手中的槍已經頂在了他的肚子上,這感覺可一點兒都不舒服。
勃比的家舒適而且豪華,這個混蛋很懂得享受。魯賓先在每個屋子里檢查了一遍,確認房間里只有勃比一個人之後魯賓說,「大嘴巴勃比,我其實來和你做個交易的,如果你同意,我保證你會為認識了我這個朋友而高興的。」
勃比現在一點兒都不高興,誰遇到這樣的事兒都不會高興。
「滾你個蛋吧,什麼狗屁交易,不過就是用錢換我的命,這套話我听多了。你要錢就拿吧,不過最近我揮霍太厲害了,還有許多欠債沒還上,但你這次真是走運,我昨天剛把自己的車賣了。喏,這是全部的錢了,拿著錢你快點兒走吧,過一會治療師便來了,我最近忙得很,不想再多惹麻煩了。」勃比很識相地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當然,藏在地板下面的那些他是死也不會說的。
魯賓笑了,他發覺勃比的確是自己見過最有趣的人了。
「不不不,我一分錢也不會要你的,朋友。相反,我會給你一個好消息,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兒,我會想辦法讓你的那個東西活起來,不但活起來,而且簡直就是生龍活虎。你有很多妞吧,可總是用那些仿真器具可有損你的名聲,怎麼樣,考慮一下,把你那個狗屁治療師趕走吧,我來幫幫你。」魯賓說話的樣子並不象開玩笑。
「你是怎麼知道的?」勃比瞪大了眼楮問。
「剛剛才知道,本來我是準備用這東西來和你談這件事兒的。」魯賓說著晃了晃手里的槍,然後用眼楮瞄了一眼勃比身後桌子上擺著的一排排假陽、具和小藥瓶又補充道,「這些東西常吃可不好,而且效果實在不怎麼樣,吃多了還會出現身體僵硬的後遺癥的。」
听到魯賓說到後遺癥時勃比的眼楮亮了,他覺得遇到了知己。
接下來兩個人密謀了一陣子之後便握手言和了,他們在利益上達成了一致,魯賓告別時兩個人又親密地擁抱了一下,他們還約好了過些日子要一起出去喝茶聊天。出門前魯賓遇到了應約而來的治療師,嗯,那看起來的確是個不錯的治療師,非常風騷!
魯賓那天回去就喝醉了,四孩子的酒果然很烈。而從明天開始,魯賓要讓自己每一刻都是清醒的。
他要清醒地看到白應得的下場!
※※※
幾乎是一夜之間,摩爾市所有的公共場所都被貼滿了一種小廣告,小廣告上面首先是一個女人撅著,用最**的姿勢跪在那里的圖片。在圖片下面配著一行醒目的大字——白,你是一個婊子,這個星期日中午十二點,你洗好了在黑街酒吧等我。
在這一天下午,範西特大賣場的櫥窗玻璃被一群孩子用石塊砸了,他們蜂擁而過,扔了幾十枚石頭之後便又風一樣逃走了,當保安沖出來的時候,早就已經連肇事者的影子都見不到了。後來保安發現在每塊石頭上都系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同樣寫著意思差不多的一句話——白,你是個娘們,有種你就別躲在別人的褲襠里,到時見!
這件事兒當晚便傳到了蕭丫頭的耳朵里。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這句話很快又變成了一句順口溜開始在校園里被傳唱,甚至許多不諳世事的小小朋友也跟著牙牙學語道——白呀白,白花花的大腿水靈靈的逼,夜呀夜,一夜三次你夠不夠,妹呀妹,妹妹你讓我快活得直喊娘……
終于在周日那天的清晨,八卦新聞的主持人勃比也把這件事兒在新聞上大說特說,他把那個叫白的人說成了一個兔子,一個人妖,一個娘娘腔,一個受虐狂,一個變性不成功的心理變態……總之,勃比把所有能想到的髒話都恣意地用到了白的身上,其言辭猥瑣,表情齷齪,可以算得上無所不用其極。
而此刻在這城市一個陰暗的角落里,一個面色蒼白三十多歲的男人正縮在一條沙發里盯著電視屏幕一言不發,他的鼻子上貼著一塊藥布,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沉不定。
魯賓是在星期六晚上接到的那封邀請函,雖然比預想的要晚一些,但魯賓總算受到了黑街酒吧的第一次正式邀請——魯賓先生,您好,星期日上午十點,會有人開一輛黑色的房車來接您去黑街酒吧,請不要攜帶任何武器,您也不需要有人陪同。
在這一刻魯賓冷冷地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
據邢起舞說,在那本《紅與黑與白》中是這樣說的,「白從小受到親生母親幾乎泯滅人性的虐待,所以他變得極端憎恨和蔑視女人,白認為女人是這世界上最卑賤的生物。白所殺的第一個人便是因為那家伙隨口說了一句白有些娘娘腔,白為此把一袋老鼠藥放進了那家伙喝的咖啡里,那家伙,是白的舅舅……」
魯賓學東西一向很快,他也知道除了朋友,一個人也應該向自己的敵人學習。
白利用了魯賓的習慣扭斷了他的脖子,所以魯賓也可以利用白的憎恨來還以顏色,這一切總該做個了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