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店的房間雖然很小,卻被打掃得很整潔,這顯然很適合作情侶鐘點房。
但現在里面住著的卻是一對「兄妹」。[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房間里只有一張大床,但兩個人都沒有向那個方向看上一眼。邢起舞從進來開始便站在一扇小窗戶前對著外面的星空旁若無人地輕聲吟唱著,被忽視的魯賓站在屋子中間盯著那個嬌小的背影默默看了一小會兒,見小丫頭一副專注的樣子,魯賓便選擇不去打擾她。
有很多次魯賓曾見到邢起舞整夜整夜地重復著這同一個儀式,雖然魯賓感到有一些好奇,他卻從沒有問過小丫頭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丫頭不說,魯賓便不問。
魯賓能夠感覺到,邢起舞自身的能量團與這星空有著無盡的聯系,而在偶爾,魯賓的精神力也會突然間爆裂一下。在爆裂的那一瞬間,魯賓感覺到自己大腦中的意識一下子被扭曲了,整個空間在這同時也被扭曲了,然後魯賓的腦海中會短暫地出現另外一個極其宏大蔚藍的畫面。
而這個畫面絕對不是存在于這個星球上……那似乎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遙遠到無數光年之外。
魯賓有時想,也許小丫頭也在尋找著屬于自己的那個星球,而在這恆河沙數的星際,總該有一顆星星是屬于她的。
每個人,都應該有一顆屬于他自己的星星……
……
這一夜魯賓同樣沒有睡。
憑借現在天雷之體所蘊藏的精神力,魯賓可以連續三天不睡,也可以連續睡上三天,魯賓可以連續三天不吃飯,但是,魯賓絕對做不到連續吃上三天飯。
在邢起舞對著星空吟唱的時候,魯賓打開了書桌上的一台電腦。魯賓用搜索引擎把摩爾市的衛星地圖調了出來,然後不斷地放大縮小,縮小放大,在黎明到來之前,魯賓已經把摩爾市及周圍地區所有大街小巷的地形以及它們的名稱都留在了腦子里。
在一只豹子準備撲殺獵物之前,它一定要熟悉自己的狩獵場。
只要蕭丫頭還在這摩爾市,魯賓就一定能把他找出來。雖然蕭丫頭可能並不是一只長腿跳羚,但既然魯賓已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即便蕭丫頭是只猛虎,魯賓也決定要和他斗一斗。
天亮的時候,魯賓稍微變化了一下容貌,然後便拎起那只黑皮箱帶著邢起舞一起走出了房間。
在過堂里,魯賓禮貌地與吧台里面的老太婆打了一下招呼。老太婆昏花的老眼並沒有發現魯賓的容貌與昨晚有什麼不同,當魯賓結完賬準備離開時,老太婆把眼鏡向上推了推湊在邢起舞的面前說,「嘿,小美人,看你的哥哥多英俊,你也長得很俏皮,瞧你這雙藍眼楮多獨特呀!但你腰里的這個大煙槍實在有點奇怪……」
老太婆還想嘮叨些什麼,邢起舞這時突然打斷了她,然後一本正經地大聲對那老太婆說,「不,他不是我的哥哥,he…is…my…love.」
當邢起舞說完這句話,魯賓使勁拽著小丫頭的手,頭也不回地從小酒店里大步走了出去。
吧台後面的老太婆一臉茫然,她根本不明白邢起舞最後一句話在說什麼。恰巧這時老太婆最小的女兒正在這里幫忙算賬,老太婆于是轉過頭來問道,「三兒,剛才那個洋女圭女圭在說什麼呢,你會英文,給我翻譯一下?」
老太婆的女兒這時已經停下了手里的活,她正一臉驚愕地望向魯賓剛才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她好象才听到老太婆的問話,忙回答道,「哦,那個……如果我沒听錯的話,剛剛的那個小姑娘好象在說,那個男人是她的情人!」
老太婆渾身顫抖了一下,終于忍不住大聲高呼了一聲,「上帝啊,這個天殺的壞蛋!」
(此橋段感謝「這個殺手不太冷」。)
※※※
魯賓先帶著邢起舞到摩爾銀行租用了兩個自助指紋保險櫃,除了隨身帶上少量的現金,魯賓把那只黑皮箱剩下的珠寶全部分存了起來。在去目的地的路上,魯賓中途又拐進了一棟寫字樓,當他從里面出來時,已經化身為蕭丫頭的模樣。
在魯賓變身成蕭丫頭的模樣之後,邢起舞便拒絕再拉他的手,小丫頭最大的讓步便是跟在魯賓身後,兩個人始終保持著十幾步的距離。
魯賓倒也體諒小丫頭的心境,他自己也干脆戴上大衣上的連體帽,這樣自己也可以少招惹些麻煩……如果又象上次一樣半路殺出一路人馬,魯賓會覺得自己實在是愚蠢透了。
不過在魯賓變身時已經距離他今天的目的地很近了,魯賓要去的地方叫做半月灣洗車房。
當魯賓從紅那里知道自己和邢起舞當初所乘坐的黑街酒吧房車是在半月灣洗車房消失時,便已經肯定這是蕭丫頭的狡兔一窟,但在這一窟暴露之後是否還在繼續使用就不得而知了。而魯賓今天來就是要探一下虛實,如果能在這里發現一些蕭丫頭的蛛絲馬跡,魯賓就會一路追蹤下去,直到找到蕭丫頭把他干掉,然後魯賓將會憑借自己逼真的蕭丫頭化身逐漸消化掉他所掌控的這個組織。
而如果在這里找不到蕭丫頭,魯賓還有一個另辦法,通過四孩子的東城網絡尋找蕭丫頭的隱身之處。四孩子的能量絕對不是一般人眼中看到的那麼微不足道,而東城下層社會所具有的力量,也絕不是蕭丫頭的勢力可以完全壓倒的。這便如一只老虎與一只豺狗,老虎雖然凶猛,但豺狗依然會頑強地守著自己的那塊地盤,為了自己的食物,豺狗會玩命,老虎卻不會。
如果四孩子還不行,魯賓就打算來個更陰險的辦法。反正只要魯賓一變身,不是很親近的人根本分不清他與蕭丫頭有什麼不同,那麼魯賓就干脆在摩爾市打著蕭丫頭的旗號胡作非為,直到折騰得蕭丫頭浮出水面為止。
而所有這些計劃的前提,是魯賓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對付蕭丫頭。雖然魯賓現在依然不知道米斯特教授到底激活了蕭丫頭的哪些特殊屬性,但魯賓現在卻擁有了一個極凶猛的小助手——邢起舞。
魯賓覺得只要蕭丫頭不是超級變態,自己和邢起舞兩個人聯手肯定能解決掉他。魯賓知道,這小丫頭絕對是個小魔頭。
魯賓還知道,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小魔頭實力絕對非常恐怖。
所以,魯賓也並不擔心邢起舞會有危險。
對于魯賓來說,他也當然不會想著僅憑借自己和邢起舞的力量去對付蕭丫頭手下那些爪牙的槍林彈雨,魯賓與蕭丫頭對決的前提是,相對公平。
這世界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敵明我暗,這對對手來說也是不公平的,但有時候公平是要自己創造出來的……如果這世界給不了你公平,那就只有靠你自己來創造一個公平。
在走進洗車房時,魯賓的態度變得極其驕橫,這時邢起舞終于跟在了他的身邊……小丫頭的頭上一直圍著一個花圍巾,現在只有很土的小女孩才會有這種打扮了。
半月灣洗車房在摩爾市算是中等規模,在這里可以同進對五台大型車輛進行自動清理,並且有二十幾個專業的清潔人員負責內飾與車輛的特別護理。
這個時間洗車房顯然並不忙,當魯賓走進服務中心時,有十幾個無事可做的工人正聚在一起閑聊,其中有一個胖大的光頭極其醒目,因為他的腦袋在魯賓看來形神皆酷似一個豬頭。
那個豬頭男一看到魯賓進來,臉色立刻就變了。
豬頭男抖動著一身肥肉一路小跑著來到魯賓跟前,他卻是壓低了聲說道,「老大,您來了,肥牛不在這里,我馬上就打電話叫他回來。」
「肥豬,肥牛。」
魯賓心里想,難道這里的人以肥為尊不成?
不過魯賓可不是來這里看胖子的,他用眼楮橫了一眼豬頭男,冷冷地說,「帶我到一個人少的地方,我問你幾件事兒。」那豬頭男眼中露出了一絲狐疑,他略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轉身帶著魯賓和邢起舞向服務大廳後面走去。
穿過兩道回廊,三個人來到了後院的一個獨立辦公室。
關上門之後魯賓對那豬頭男惡狠狠地說,「你該知道我對付叛徒的辦法,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的!」
這話太模稜兩可了。
當豬頭男听到「生不如死」這兩個字時,臉上的肌肉沒來由地「突突」跳了兩下,但顯然豬頭男並沒對自己的忠誠產生絲毫的動搖,他一臉惡毒地彎子對魯賓說道,「老大,你說吧,是誰背叛了九月盟,我去把他抓回來切成人彘。」
在豬頭男的話里魯賓迅速獲得了兩個信息,這里並非「活雷鋒」組織的據點,而是「九月盟」的一個分部,「九月盟」是蕭丫頭在摩爾市**的一個公開身份,完全不同于「活雷鋒」。
而魯賓獲得的另一個信息則是,「人彘」!
為什麼對叛徒的處罰是要切成「人彘」,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這些想法在魯賓腦海中一閃即過,接下來魯賓仍舊一臉陰冷地對豬頭男說,「背叛組織的不是別人,正是肥牛,我要你在這里等他回來,然後切了他。」魯賓的這句話完全是臨時起意,「肥牛」的名字也是臨時從豬頭男嘴里借用的。
可那豬頭男听完魯賓的話明顯一愣,好象魯賓的話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可接下來豬頭男的反應卻徹底出乎了魯賓的預料。
在听完魯賓說的話之後,只見豬頭男一改剛才的謙卑,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之色。然後豬頭男果斷地從腰間模出一把三稜刀,他還是沒敢直接攻擊魯賓,而是橫著向邢起舞的方向撲了過去,顯然,豬頭男是想控制住邢起舞再和魯賓談條件。
在這一瞬間魯賓看到邢起舞眼中閃過一絲凜冽之色。
豬頭男的動作一點也不象豬,他幾步便已經撲到了邢起舞跟前。這家伙伸出一只大手向邢起舞的脖子捏了過去,在這同時他卻把身體轉向魯賓,三稜刀斜對著魯賓做出防守的姿勢。
豬頭男的確很凶猛,但這一次他卻判斷錯了。
有時候,看似柔弱的,卻長著劇毒的牙。
如蛇!
魯賓見到邢起舞身體周圍那一團藍色光芒在豬頭男攻擊的瞬間爆燃了起來,接著從那幽藍中竟然發出了一絲奪目的紫芒,當豬頭男的大手伸入那片紫芒中時,那只手在瞬間被點燃了!
……
這是極妖異的一幕,而豬頭男根本看不到邢起舞周圍有什麼光芒,他只是突然感覺到自己伸出去的手一陣劇痛,接下來那只手便如燭淚一般,融化了。接著豬頭男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那只手從胳膊上軟軟地滴了下去,掉到地下之後,那只手變成了一灘肉泥。
沒有鮮血從傷口處噴灑出來,豬頭男的那只手便如憑空消失了一般,當他望著自己那光禿禿的胳膊時,臉已經徹底扭曲變形了。目睹了這個不可思議的變動,豬頭男剛才的煞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抬起頭來用絕望的眼神盯著魯賓,然後一咬牙,豬頭男把手中的三稜刀沖著自己的脖子狠狠刺了下去。
魯賓並沒有給豬頭男自戕的機會,在豬頭男抬起三稜刀的瞬間,魯賓便以極快的速度沖過來飛起一腳,把豬頭男手中的刀踢飛了出去。魯賓接著又向前一步,把豬頭男一只左腿的骨頭從膝蓋處踩得粉碎。
「為什麼背叛我?」魯賓臉色陰沉,目露凶光。
「背叛?哈哈,蕭丫頭,你個王八蛋,你別他ma的裝孫子了。以為老子不知道嗎,我哥哥肥牛對你忠心耿耿,為你殺人,為你玩命從來沒皺過一下眉毛,而你呢?你他ma的為了制造那種怪物,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弄去做那個王八蛋的試驗,現在九月盟被你弄得還剩下幾個純粹是人的,啊?你要殺就給老子一個痛快,別他ma的以叛徒做借口,我們肥牛、肥豬兄弟雖然做人不象人樣,但死一定要死個人樣,老子絕不做那種怪物!……」
魯賓听完豬頭男的話繼續惡狠狠地說,「ma的,你還知道什麼,在你死之前不妨罵個痛快。」
「去你ma的,別在這里給老子裝狠,大不了就是個死嘛!老子告訴你,別以為你做的事兒誰都不知道,我們也不是傻子,你以為秘道的事兒別人不知道嗎?你記住,老子和肥牛死了之後,很快就會有人把你秘道的事兒弄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到時你所付出的這番心血便全毀了,哈哈!老子死了,你也別想好過……」說到這里,豬頭男嘴唇猛地一咬,然後他一張嘴,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血中還連同著豬頭男的半截舌頭。
其實豬頭男並不真的想死,他做得這麼狠是讓蕭丫頭知道兩件事——第一,我咬掉自己的舌頭,代表我不並不想把這件事兒說出去。第二,如果你真要殺了我,那麼我便會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的秘密。
一進一退,豬頭男的辦法不可謂不高,只可惜他今天遇人不淑,面前的這具凶神並不是真正的蕭丫頭。
魯賓都忍不住為豬頭男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魯賓用一種不再凌厲的語氣對豬頭男說道,「好吧,現在我成全你,最後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句話,蕭丫頭的確是個王八蛋。」說完這句話,魯賓用腳在豬頭男的脖子上用力一抹,那顆豬頭便離開了那個胖大的身體。
做完這件事之後魯賓蹲了下來,他盯著豬頭男那顆極丑陋的頭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
當魯賓站起來的時候,邢起舞發現魯賓的臉已經變成了豬頭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