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賓從廚房里取了一把鋒利的剔骨刀帶在身上,然後拉著邢起舞沖了出去。
邢起舞最初很奇怪,難道老家伙準備拿把殺豬刀出去和那些獸人拼命嗎。可等到魯賓拉著邢起舞一路跑到了那個大倉庫里,挨個翻著地上那幾具鎧甲獸人的尸體時,小丫頭這才明白,原來魯賓是準備剝皮制作獸人皮甲。[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鎧甲獸人的黑色鱗甲非常堅硬,而且韌性極強,魯賓甚至不得不借助星鬼的精神力才能夠把鱗甲從獸人的身體上剝下來,而邢起舞也嘗試著把紫芒化為刀刃,幫著魯賓把獸人的鱗甲切開最初的那道縫隙。
倉庫中一共有四具鎧甲獸人的尸體,雖然進度有些慢,但魯賓一個不剩,在邢起舞的幫助下把他們的皮全都剝了下來。而為了把那幾個合金頭盔恢復成原有的形狀,魯賓不得不耗費了更多的精神力,但看到最終的成果時,魯賓覺得這並不是一種無謂的浪費。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魯賓又把獸人殘存的尸體塞進了幾個大編織袋里,然後用那些工業原料埋了起來,這樣連同獸人尸體腐爛的氣味都一並掩蓋住了。
魯賓和邢起舞最後從倉庫中帶了一些水和壓縮食物,然後背著那個裝有獸人皮甲的編織袋準備向回走,可剛走到倉庫門口,魯賓猛地站住了……隱藏在大腦中的精神力本能地提醒著魯賓,有危險存在。
可還沒等魯賓和邢起舞藏起來,倉庫緊閉著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看似有幾分瘦削的黑甲獸人出現在那里。他的眼中射出的卻是一種淡綠色的光芒。
魯賓在這種冷色調中,讀出了一縷莫名的仇恨。
可這個黑甲獸人的表現很奇怪,魯賓雖然整個身體都戒備了起來,卻根本看不出那獸人有要攻擊的意圖。那瘦削的黑甲獸人只在門口停留了幾秒鐘的時間,便轉身離開了,這更讓魯賓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在那黑甲獸人離開之後,魯賓隱藏到一扇鐵門後向外面窺視,只見四五個黑甲獸人快速地向遠處跳躍而去。而就在他們身邊不遠,魯賓居然看到了另一個龐大的身影——那是翠翠變異變成的蜘蛛精。
再看那遠去的瘦削身影,魯賓的心里驀然冒出一個念頭,他是老林!
「他為什麼沒有攻擊我們?」邢起舞這時用疑惑的語氣輕聲問道。
「不知道,不過我總感覺到這只黑甲獸人很奇怪,似乎在變成獸人的過程中他原有的人性還沒有完全泯滅,就如在洞穴中遇到最初的翠翠時發生的情況一樣。」魯賓一邊輕聲說著,心里一邊思索著……如果自己的判斷沒有錯的話,那麼米斯特的獸人在變異過程中一定存在著某種漏洞,而這種漏洞讓獸人體內仍然殘存著一些不可控的因素存在。
魯賓把這一點記在了心里。
當邢起舞從魯賓那里听到蜘蛛精也出現了時,她神經質地身子輕輕顫了一下,然後嘴里嘟囔道,「看來將來的天下不單單是獸人,各種妖怪都要出現了,如果能離開地球找到一個安靜的去處就好了。」
魯賓笑了笑說,「小丫頭,雖然那些星星很美很明亮,但也許那上面同樣隱藏著更邪惡的妖魔鬼怪呢,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咱們走吧。」
其實魯賓的話並不是隨口說說的,在那些明亮的星星上面,的確生活著更可怕的生物。這是魯賓從星鬼那里听來的,而星鬼之所以要逃到這里來,正是因為地球一直便是最安靜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可現在看來,這里同樣變得喧囂了起來。
山雨欲來,風已滿樓!
※※※
當魯賓和邢起舞回來之後,他們對兔基的準備工作徹底無語了……只見擺在他們眼前的是三個碩大的包裹,兔基把所有能吃的能用的全都收了起來打算帶在路上,看上去似乎三個人並不是去逃亡,而是要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里出去旅游的樣子。
當兔基看到魯賓和邢起舞望著他的眼神兒時,這只猥瑣的兔子居然大言不慚地說,「那個,主人們,這是有備無患,活下去的策略,就是物資要極大豐富。要知道,策略,這是策略……嗯,我們總得多帶點兒吃的吧。」
兔基尖利的噪音在兩個人的注視下越變越小。
魯賓懶得和這只兔子嗦,他把那幾個大包裹打開,從中選了幾樣必需品,連同從倉庫里帶回來的水和食物打成了一個小包裹,然後遞到兔基手中對他說,「從現在開始,你的任務就是確保這個包裹的安全,要知道到碼頭之前,這里面就是我們的全部供給了。」
兔基很樂于接受這個任務,對于他來說,把吃的用的放在自己身邊,才最有安全感。
這只兔子從來都缺少安全感。
接下來三個人開始把那幾張獸人皮進行了簡單的加工鞣制,好在獸人的鱗甲看起來很粗糙沉重,實際上卻很輕軟,並且穿在身上也沒有特別不舒服的感覺。尤其是獸人皮甲的腳掌部位有一層厚厚的腳墊,踩在上面十分舒服,甚至走路都輕快了幾分。至于皮甲的大小魯賓和兔基都還很合適,唯獨邢起舞的皮甲太大了,但小丫頭也算心靈手巧,自己做了改裝之後看起來倒也天衣無縫。
最後一個麻煩的東西便是邢起舞的那支大煙槍,把它背在腰間顯得太過突兀和不倫不類,小丫頭便干脆把它也縫制在獸人皮甲里,斜藏在胸前。
這時已是寒冬季節,而幾個人穿上獸人皮甲之後卻覺得暖和了許多,這也算是額外的驚喜罷。其實三個人都不是很怕冷,魯賓和邢起舞都有各自的能量系統,而兔基身體上雖然並不象真正的兔子那樣生有長毛,卻還是留有一層短短的小絨毛,所以倒也不畏寒冷。
兔基把剩下的那一張獸人皮甲一同裝進了包裹里,以備不時之需,現在一切都準備好了,終于可以出發了。
在出發之前魯賓卻發現小區里面居然恢復了供電,而從窗戶向外面看去,鎧甲獸人的數量明顯增多了。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在走出小區大門口的時候,三個人遇到了第一撥黑甲獸人,那些獸人似乎並沒有對魯賓幾個產生懷疑,雙方擦肩而過,都沒有向對方看上一眼。接下來事情似乎就更加順利了,在向著碼頭的方向前行時又遇到了幾隊黑甲獸人,但那幾隊黑甲獸人同樣沒有發現魯賓一行人有什麼異樣。這樣走過幾里路之後,幾個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看來,在此時此刻的非常時期人披獸皮倒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
兔基本就是獸人,其實是可以本色出行的,但考慮到現在外面的情況不明,還是小心一點兒比較好。
一路之上魯賓觀察了一下東阜市的變化,大亂沒有,小亂不斷,整體局勢已經被獸人控制了,但局部仍不時有小沖突出現。
人類雖然有奴性,但人類同樣也有熱血,有很多人怕死,但也同樣有很多人不怕死。
其實,死真的沒有想的那麼可怕。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一行人來到了一處破舊的水塔處,這里已經到了城市的邊緣。城市的燈光亮了起來,可這里卻顯得更加暗淡了。
由水塔再向前不遠便是一條大青河,再遠一點兒便是青河入海口,河上有一座人形鋼鐵大橋。這里原來是出入城的檢查站,現在駐扎著一隊約二十個黑甲獸人,魯賓遠遠觀察了一陣子,覺得還是模清楚情況再過去。
水塔是供附近棚戶區的村民飲水用的,在水塔旁邊有幾間低矮的石頭房子,在獸人沒有出現之前,這里有一個看水塔的臨時工。但事情一出現變化,尤其是獸人出現之後,那個臨時工便逃走了。
魯賓決定暫時在這里躲避一夜,觀察一下情況再做決定。
石頭房子里面雖然很凌亂,但是並不髒,可以看出原來的主人平素很愛干淨。三個人先胡亂吃了些東西,然後便各找了一個角落休息,兔基很快便躺在一堆破布上面睡著了,這是一只幸福而無憂無慮的兔子。邢起舞在和魯賓閑聊了幾句之後,便獨自走開,守著房子中的一面小窗戶,讓自己的能量團漸漸與星空交融在一起。
魯賓吃得很少,他倚在另一扇小窗戶前面,望著外面,想著心事。
此刻夜已沉醉。
透過半掩的窗戶,魯賓可以看到外面天空中一輪明月在雲隙里穿行,不管地面上發生著怎樣翻覆的變化,在茫茫宇宙之間這藍色星球不過一粒細小的塵埃。而人類,不過塵埃下之塵埃。
時空這巨大的眼眸,把人生蒙蔽了。
周圍有十幾只感染後變異的獸人在游蕩著,他們卻並沒有靠近這里,嗅著人類的氣味轉向城市的方向而去。鐵橋上那一隊黑甲獸人如標槍般立在那里,一動不動,如同訓練有素的軍人一般,但他們冰冷的眼中卻泛著凶狠的光,仿佛隨時準備進行最凶猛的廝殺。鎧甲獸人的大腦中被灌輸了一種崇高,對魂首的完全忠誠,對敵人的絕對殘酷,和對自己勇氣的無限認同。
獸人的心中擁有的是完全無畏的勇氣,但他們卻不僅僅是傀儡,他們有著實現自己存在價值的無限渴望,正如理想國中所定義的一樣。
水塔周圍不時也會出現一些夜巡的黑甲獸人,偶爾間,空中甚至閃過一絲銀白色,那是一二個銀甲獸人的偵察兵。他們飛行的速度極快,如一道飛箭,從空中呈弧線劃過。
在這些不尋常的日子里,這應該是個極尋常的夜晚。
世界變了,萬物依然生長與消亡,大自然卻並沒有變。
可突然之間,那些在周圍游蕩的獸人突然向外面拼命逃竄出去,而有一些膽小的變異獸人,甚至匍匐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橋頭那一隊黑甲獸人這時也整齊伏體,保持著一種跪伏的姿勢,而附近數公里之內所有夜巡的黑甲獸人,同樣停下了行動,保持著相同一種姿勢跪了下來。甚至空中掠過的一個銀甲獸人都慌忙落了下來,在距離水塔十幾米的地方伏下了身子……這一切都顯然極其詭異!
可石頭房子里的幾個人卻毫無知覺,只是兔基在睡夢中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他身體的絨毛中已浸出了一層冷汗。
此刻那上百米高的水塔就立在夜空中,黑 的,如一道孤峰。
一陣微風吹過。如果有人看到的話,也會覺得仿佛眼花了一般,在水塔的尖頂上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很瘦,瘦得如同耶穌。
一襲黑色斗篷罩在那身影的身上,如同用骨架支起來一般,他的身體似乎無聲無息,卻又發出無比磅礡的氣勢。周圍那些還沒來得及逃掉的獸人,都已經全部蟄伏起來,他們一動也不敢動,即使思維有些麻木,**本能的恐懼也足以讓他們不敢向這里仰望一下。而所有的鎧甲獸人,都整齊地跪拜著,他們的心中並沒有恐懼,而是一種崇敬。
朦朧的月光映在那身影的臉上,一片慘白。
那張臉上猶如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腸衣,給人一種極糾纏的感覺,好象隱約可以看清,卻又根本分辨不出來他的本來面目。
但有一點卻是極醒目的,這個恐怖的身影,是一個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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