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有說有笑走出結界,恰巧火修還沒有離去,被陳玄拉上一起喝酒。眾人在雪地中升起篝火,飲酒,交談,話題自然離不開方才的事。
陳玄哪有剛才的憤怒,反而是一臉的快意,轉眼間半壇烈酒灌進肚子。
「里面發生了什麼事?」火修禁不住好奇。
陳玄沒有直接回答,卻大呼了一句痛快。
「你呀,心里就是裝不下事。」雲逸白了他一眼,卻沒說有何不妥。
星語雖然跟隨師父,卻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此刻更是被陳玄的態度搞得疑惑不解,悄悄的向胖子詢問道︰「師父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是煉丹師?」
「為什麼要承認是煉丹師?為了得到老東西的認可?」王浩笑問,態度和藹可親。
事實的確如此,星語點頭承認。
「然後呢,我就要幫他們煉丹,而我能得到些什麼?他的認可?」王浩的笑容變得有些怪異,提高嗓門說道︰「他算個鳥!我干嗎要老東西認可,他能給我什麼好處?」
胖子絕非盲目的狂傲,出道後結識陳玄、雲逸,陣法,煉器,煉丹這三人組成了鐵三角,還有什麼事不能解決,還用的著去求別人?那些苦苦掙扎的修真者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可憐蟲。陳玄不會去幫助他們,雲逸也不會,胖子更不會。如今卻叫胖子去博取那些可憐蟲的認可,胖子當然不肯。
「說得好!石雀老道算個鳥。干嗎要他來認可?」陳玄啪地一聲摔掉空酒壇。
雲逸仙子很快解開了謎底。「星語,你還是太年輕,看不出其中端倪,早在你到來以前。陳玄就和石雀爭執過,這次是戰火重燃而已。」
「到底是怎麼回事?」星語好奇的追問。
雲逸仙子拉住星語的手,皺眉道︰「就是為了邀請你加入呀,當時石雀表示反對,陳玄還為此翻了臉,情形就和現在差不多,他們迫于無奈才同意。」當下便將當時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他們有什麼了不起地,早知道我就不來啦。」星語得知詳情也心生不悅,起初她還認為師父該露一手,此刻就是石雀親自來邀請。也休想叫得動她。
陳玄灌了兩口酒才說道︰「事情不是你理解的那麼簡單,你知道大家為什麼都討厭蜀山。就是因為他們自認為高人一等。別人推薦人才都不行,老怪物卻能帶上徒弟,這叫什麼道理?天下玄門都應該是平等的,誰也不比誰高出一籌來,石雀偏偏搞出個高手榜,還順帶著給門派排名,他本來就是別有用心。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我始終認為不應該有勢力凌駕于每個門派之上,而現在,蜀山未免將爪子伸得太長。小門派敢怒不敢言,大門派嘗到了些甜頭,害怕失去現有的地位,也是能忍就忍,這幫家伙近來越加猖狂。」
片刻後,老雜毛終于從交談中猜出真相,也是大呼過癮。這斯無門無派,也牽涉不到個人利益,完全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王浩發威不過是導火索。陳玄哪是為兄弟出頭,分明就是借題發揮。當胖子了解隱情後不由郁悶,感覺自己是被人當槍使了,當下發起了牢騷。
「活該,誰叫你生了副驢脾氣?玄門的事復雜得很,沉不住氣就會被利用,陳玄今天沖冠一怒,何嘗不是被小醫仙利用?你也該平衡了。」雲逸表面上就事論事,卻隱諱的點出王浩和卓月的關系,用意無非是幫陳玄解圍。
仙子就是仙子,厲害呀!王浩被點中死穴只得乖乖收聲,啞巴虧是吃定了。
「雲逸仙子好像是話中有話呀,我不出頭,為什麼王浩就能平衡了?」小醫仙飄然而至,一襲白衣在夜晚有種令人窒息的美,那是修真者在修煉中沉澱出的美麗,世俗的美無法比擬。
「卓姐姐!」星語喜出望外,跑過去拉住卓月地手。
事情明擺著的,雲逸也懶得浪費口舌解釋,做出個心照不宣地笑容來,一切盡在不言中。
陳玄和卓月曾經有些誤會,但是並不排斥她的到來。此次和石雀翻臉,極有可能在玄門掀起一場風波,卓月到來無疑是要表明了立場,當時在結界里她可沒明確表態。
只是火修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發現卓月無心翻他的舊賬,心里踏實了點。
早在上屆昆侖盛會的時候,石雀就提出更換昆侖盛會的地點,理由是昆侖派實力和名氣不符,陳玄給出的回答非常經典。
「不如把地點改在蜀山罷,既然都不在昆侖舉行了,也不要再叫做昆侖盛會,改成蜀山盛會更貼切。」
當時在場地只有三大高手,這種事情陳玄是不肯吹噓的,若非卓月說出來,還真不會有人知道,雙方可謂積怨已久,爆發是遲早的事。
「這次攻關的本意也是好的,可惜有些人動機不純罷了。」小醫仙無奈的嘆氣。
陳玄笑道︰「冬醫仙,你不如改叫小糊涂仙,應該說是噱頭找的不賴,老東西一開始就沒安好心,這三年時間里的確有七人渡劫失敗,不過他少說了一點真相,七人中的三個都是蜀山派弟子,星月宗擅長陣法,自然有方法渡劫,只要弟子修為足夠,成功幾率也不低。南海派精于煉器,還能煉不出法寶幫助弟子渡劫?再說說你們冰嵐水閣,百年來渡劫地弟子有四個,不成功的只有一個。倒是蜀山派以劍入道,修為增長速度極快,快則不穩,渡劫成功的機會十分渺茫,你說這次攻關對誰有好處?既可以不欠下人情,又能學到別派渡劫方法,這種好事有誰不想?」原來陣法並非不可以幫助渡劫,陳玄當初是不肯透露才留了一手。
「可是不成功地那個偏偏就是我的弟子,拋除門派間的是是非非,如果當初有更好的方法,也許她能成功。」小醫仙一臉的黯然,心藏隱痛而已,她豈能瞧不出石雀的伎倆。
「對不起,恕我失言。」陳玄有些尷尬,這也不能怪他,此事外人極少知情。
「卓姐姐呂,星語和卓月的感情最親,此刻也不禁為之傷感,玄門中失去徒弟的確令人痛心,比普通人失去愛子也不差分毫。
「沒什麼,事情都過去很久了,我是在那以後才煉出傳魂液,希望能幫渡劫的人盡一份力,你現在用的飛劍就是我為徒弟煉的,不知道為什麼落在公孫蕩手中。」卓月拍拍星語的肩膀,說道︰「好好修煉,你一定能成。」
陳玄終究抵制不住好奇,猶豫著詢問道︰「嗯,我能不能請教一個問題?」
「陳長老行事向來灑月兌,何故變得吞吞吐吐了?你問。」卓月似乎知道他想要問什麼。
「你和星語是怎麼認識的?」這句話一出口,幾乎所有人都在偷笑,除了陳玄,在場的人都知道王浩和小醫仙相識,而且關系還不賴。
星語首先大笑出來。「是卓姐姐推薦我拜師的,我們怎麼會不認識你呢?」
「冬醫仙推薦你拜王浩為師?他們兩人很熟嗎?」陳玄繼續犯傻,玄門中互相推薦徒弟並非不可,但是雙方肯定很熟,因為收徒是件大事。假如小醫仙推薦星語拜師,除非他知道王浩的修煉法門,甚至知道王浩是煉丹師。
雲逸不忍心見陳玄被人笑話,搖頭道︰「你這人大事上比誰都聰明,為什麼踫到小事就不開竅?上次是誰通知你,你兄弟平安無恙,他們兩人本來就認識,一直在瞞著你罷了,人家現在都攤牌了,你還蒙在鼓里。」
「什麼攤牌?為什麼我不知情。」陳玄望向兄弟,玩笑開大了呀。
卓月伸手揭掉面紗,正如雲逸所說,她的確是來攤牌的,在場的人幾乎都知道她和王浩的關系,陳玄也遲早會知道,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
無需過多的解釋,面紗揭開的剎那,所有疑問都被解開。陳玄覺得無地自容,不怪人家故意刁難,誰叫他胡言亂語的。
這回輪到陳玄心理不平衡了,埋怨胖子當時不提醒一聲。
「別看著我,當時你說的那麼離譜,我若說出小醫仙身份,你們豈不是更加尷尬?」王浩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反正出糗的不是自己。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卓月本來就無意舊事重提,何況抖落出來她也不光彩,什麼旺夫益子之類的胡話,從陳玄口中說出來,沒準還真有人肯信,至少也能成為一段不光彩的趣聞。經過玄門中人傳來傳去,最後說不定成了什麼樣子,傳成緋聞都有可能。為難陳玄並非出于泄恨,而是要逼出幕後的煉丹師,既然澄清了一切,就沒有必要糾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