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道 第十六章 道盡途殫

作者 ︰ 枯南

達空以為得打狗棒就可為幫主,豈料向長老並未理睬,此事從頭到尾白忙乎一場,心中不免格外氣惱,將打狗棒狠狠插在地上,說道︰「今天是逼著本座大開殺戒了!"說完快步上前和摩天前後一起夾擊向長老。

胡進扛著陳賀一路狂奔欲趕上大隊,豈知斜前方殺來一隊喇嘛,胡進認得其中帶頭兩人是葛果因和波也多。而此時丐幫中撤去已大半,夏張兩位長老正在對付吳公和摩古已是忙得不可開交,只得掉頭向左邊跑去,畢竟扛著一人速度自然慢了許多,不一會兒葛果因和波也多等人已追到。胡進正在奔跑時,忽覺背後掌風飄飄,回頭一看卻是波也多一掌追了上來,眼看就要打到,可現在扛著陳賀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這掌了,只好咬緊牙關拼命跑,隨時等候這掌了。陳賀此時已心灰意冷,躺在胡進身上如死尸般,于這一切是不聞不見。

就在波也多一掌要得手之時,忽有人一腳搶先踢在胡進背上,這腳將胡進直踢飛出去,緊接那人又是追上一劍刺在了陳賀後背天宗穴上。

陳賀背後被刺受疼不禁皺了皺眉頭,忽覺一股內力由劍尖直貫穿進入了體內,抬眼一望正見蔡正杰手持長劍擋在葛果因和波也多等人身前,說道︰「他的命是我的,你們休要多事!"葛果因等人一愣,並不理會繞開他繼續追逐。

原來蔡正杰老遠見葛果因和波也多在追殺胡進和陳賀,便立馬奔了過來趕在眾喇嘛前下了手。

胡進雖被一腳踢飛出去,卻只是感覺內息被打亂並無大礙,不過這股力道確實給力,直將他踢飛出去了兩三丈遠,此時情況緊急也不容他多想是怎麼回事。他身在空中時忽見前面是一片陡坡,待落地時也顧不得腳下踉蹌,右足發力疾點身子直朝前栽了出去,抱著陳賀一起滾下了山坡。

在滾下的途中陳賀忽覺手腳已可以動彈,想起原來是蔡正杰一劍刺入的那股內力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穴道。

兩人在地上「沙沙"滾了許久終于到底,幸得林中樹葉較厚才無大礙。陳賀剛一停下立刻就跳起,又要往回沖去。而波也多和葛果因等人正奔跑著往下追來,其後又有大批五毒教弟子追了上來。胡進一把拉回陳賀扭住他衣領厲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現在去送死,幫主的大仇誰來報?"這話如當頭棒喝,敲得陳賀立時醒來,只見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稍呆了一瞬後吼道︰「走!"說著率先跑了,胡進深深換了一口氣加快步伐緊跟其後。

兩人在林中跑了一陣,陳賀越跑越快,而胡進卻是越來越慢,原來蔡正杰那腳力道實在是大,雖意在救人,但也致使胡進內息一下變得紊亂,而且之後又未運功調息過,是而現在越來越覺得吃力。陳賀見他越跑越吃力,絕非平常之時本事,一時也想不到是何原因,問道︰「你怎麼啦?"

胡進此時豆大汗珠滾滾而下,顯得額外吃力,卻又是一句話也不回。陳賀見他模樣這時已知是他內息岔亂,故而會這般吃力,當下緩下步拉住胡進手臂一甩扛在了肩上,說道︰「休要多廢話,快些休息,調穩內息。"

胡進剛要開口說話就被陳賀這話給堵住,他心下知道若是今日自己逃不了憑陳賀這性格必然會累害了他,便也不再言語,任陳賀扛著奔跑,自己則慢慢運功導氣。

陳賀扛著胡進跑了好一陣,忽眼前豁然開朗,一條深澗橫于兩山之間,下面轟隆隆響聲直傳上來,陳賀跑到旁邊一看,見河水洶涌澎湃,澗深二三十丈,寬少說也有十四五丈,這如何跨得過,見此情形心中不免犯急,罵道︰「他娘的!"慢慢放下胡進,說道︰「兄弟,你快些調穩內息,那幫賊子我先來料理。"

胡進微微點點頭「嗯"一聲,陳賀雙手插于腰間,立在胡進身前,不過片刻葛果因和波也多等人已追到。

葛果因等人見陳賀和胡進此時已前不可去後不可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葛果因向二人喝道︰「跑啊,我看你們還能往哪跑!"

陳賀一臉陰沉著說道︰「哪個孫子第一個上?"說著怒目向眾喇嘛掃視了一圈,竟無人敢上。

波也多見狀,道︰「眾師弟我們群起而上,莫怕了那廝!"說著跨上了一步,卻見眾人無動靜,急忙又退了回來。恰此時又有一伙人匆匆而來,正是五毒教的弟子,來著少說也有二十余人。波也多和葛果因見著來人甚喜,葛果因當即迎了上去向帶頭的那人道︰「李恆師兄,快點放些毒弄死他們。"

李恆白了他一眼,道︰「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了他們倆不成?"

葛果因討了個沒趣只得揮袖忿忿退開,李恆率眾走上前見胡進正在療傷只有陳賀一人能打,嘿嘿一笑,說道︰「小子,你是自折雙臂過來投降,還是要爺爺出手。"

陳賀見已被包圍得死死且對方個個都是好手,就算此時胡進無礙估計也是突不出去了,一想到大仇未報身先死,不禁格外氣惱,喝道︰「休要廢話,誰先來。"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後目光還是齊到了李恆身上,李恆緊緊握了握手中長劍,說道︰「哼,困獸之斗你還想怎樣,若是此時投降我還可以保你一條性命!"

陳賀並未答他,雙腳一邁將架勢擺開,欲要開打。李恆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休要怪我了!"說完大叫一聲道︰「兄弟們,上!"五毒教教眾聞言,紛紛提刃和李恆撲了上去。波也多和葛果因見有人打頭陣,便也不再顧忌,揮使雙掌也跟了上去。此處地勢狹窄,三面陡崖,格外險要,先前沖上去的五毒教弟子,被陳賀呼呼兩掌拍下崖下的不少,起初還听得他們撕心裂肺般的嚎叫聲傳來在,俄而便隱沒在這轟隆隆的流水中了。眾人越打越心驚,李恆大叫道︰「此處地勢狹窄,快退出幾個!"

那些五毒教弟子雖然個個心中害怕得要命,但卻也只有四五人退了回來。受眾多高手圍攻,陳賀不幾招便已敗落下風,被逼得連連退了好幾步,回頭一看離崖邊已是不遠,而此時背上天宗穴竟開始隱隱作痛,先前一路緊張還並未覺得,剛才歇息了一會兒也並沒感覺,直到現在才開始覺得生痛。李恆見陳賀已有些招架不住,急忙刷刷連進幾劍,陳賀雙指擬成劍決式,小心奕奕拆招,身體卻已是退到了胡進跟前。葛果因和波也多見機分從兩邊,揮掌偷襲,陳賀空手對劍已是吃了大虧,而波也多和葛果因從兩旁襲來已是顧不到了,眼見二人雙掌就要拍到,忽然一把大刀從陳賀揮砍過來擋在他身前。波也多和葛果因見狀急忙收回雙掌,若是再慢一瞬二人雙掌必被削掉。

原來此時胡進已恢復過來,見陳賀馬上就要中招,便急忙一刀斜砍了過來,擋下了葛果因和波也多二人,緊接又見他跳起一刀格開了李恆長劍。眾人見又多了一人能打,一時不敢大意且退開了幾步。

李恆眯著眼看了他們一會兒,向旁邊一人道︰「段師弟,放毒!"李恆話剛說完就見那姓段的從袖中取出一團黑色的東西放在手中,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香氣,接著只見他左手腕一翻轉不知何時多了一片樹葉,他將樹葉輕輕放入嘴唇間,緩緩的吹了起來,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音。

陳賀和胡進熟知這是五毒教的招蛇**心下暗驚,胡進向陳賀看了看,說道︰「大哥這怎麼辦?"

陳賀並不做聲,只是仔細觀察著周遭變化,果過不多時只听得那幫喇嘛哇哇大叫道︰「好多蛇,好多蛇啊,五毒教的師兄弟快快停手。"陳賀往地上一看果然有許多小蛇爬了過來,這些蛇其中有許多頭呈三角形那是劇毒無比。

胡進擋在陳賀身前道︰「大哥,等下你不要管我,只管逃走便是。"

李恆嘿嘿一笑道︰「臭小子,痴心妄想,還想逃走!"

陳賀見那些蛇越爬越近,已快到腳前,拉住胡進手臂說道︰「兄弟,你信我嗎?"

胡進此時不怎麼的兩眼淚汪,紅著眼說道︰「信!今日我們能同死也不枉兄弟一場!"忽然仿佛又記起什麼事情來,雙目一閃,道︰「大哥,可惜你那位拜把子兄弟恐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陳賀一愣,他此生只與多齊拜過把子,少有人知,只是跟胡進等非常要好的才說起過。自上次與多齊一別便一直未得他音訊,多以為他在白馬嶺已被遇害,這些年來每當想起常常自責于心,責備當時之不慎。誰知今日听胡進說起這番話,言下之意竟是多齊還尚在人間,听得這消息真是又驚又喜,連聲發問道︰「什麼?他還活著?他在哪?"

胡進指著葛果因和波也多,說道︰「劉齊兄弟當日將我等從這兩廝手里救出之後,我本想帶他來見你的,誰知他家里發生了急事,便匆匆走了。"

陳賀听得多齊果真尚在人世,心中一悅竟哈哈大笑起來,今日變故實在太多,最親的人與離世而去,丐幫受大挫,而現在恐怕自己和胡進也要命喪黃泉了。听得胡進說多齊還活著心中真是高興,但也只是一時,過後仍是悲痛不已。此時滿月復情緒不知如何才能釋懷,所以干脆哈哈大笑起來,笑到後面已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只是已淚流滿面。

眾人見他兩人即將斃命,竟還在說三道四顯得並不在意,以為他們已束手待命,葛果因亦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們現在投降還來得及,我求李師兄饒你們一條小命估計是可以的。"說著向李恆拱了拱手。李恆也是一副得意之色,說道︰「活著比什麼都好,還是自折了雙臂吧!"

陳賀並未理他們而是向胡進繼續說道︰「你我今日無論再怎麼廝殺都是逃不出去了,不如將命交給老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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