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白蓮教惜誦堂主崔不平還在大覺寺後山率領一干教徒,正欲奔向大雄寶殿,一個教徒趕來喊道︰「堂主,發現三皇子了。」「哦……」崔不平驚喜交集,心道︰「在這就撞見了。「抓住嗎」「人逃到後山去了。三皇子逃到後山去了」
「什麼,竟然讓他跑了,你們吃干飯的。」崔不平還以為他們抓到了,原來是跑了。
「堂主,我們現在還有去大雄寶殿嗎?」下屬問道。
崔不平擺手道︰「不必了,直接去抓三皇子。」在她看來抓皇子自然比抓嬪妃更為重要,再者大雄寶殿必有重兵守衛,既然三皇子已經逃入後山,還是設法追捕三皇子更為妥當。
接著崔不平轉身對著眾下屬大聲道︰「所有弟兄趕向後山。無論如何一定要抓到三皇子。」「是。」眾人齊聲應答。
在後山兩個蒙面人見林子太大只得分開找尋。雲雲找準個時機,待那兩個蒙面人走到二十多碼外時,立即如兔子般竄出灌木,順著山石小道向山下跑去。殺手轉身看到了,高聲喊道︰「快追,他在那。」
**
在大雄寶殿內,龍虎營參將米盛祖已經趕到了,大步走入殿內見了杜康妃便抱拳施禮道︰「請康妃娘娘放心,現在局勢得到控制,叛軍已經逐漸撤出了大覺寺了。」
「那,三殿下怎麼樣啦。」杜康妃追問道,此時已經心急如焚的她,所想自然只有三殿下的安危。
「啊,殿下。」米勝祖也不知怎麼交代,只想含糊應答,這時卻听一聲清亮熟悉的聲音,「娘。」眾人轉頭一看,三殿下和盧川雄已經進了了殿門,臨風而立,眾人登時欣喜不已,杜康妃更是激動︰「載垕,你。」直呆呆地張開雙手立在原地,接著三殿下快步撲到杜康妃懷中,一時間百感交集,悲痛,喜悅,怨憤一發滾了出來。嗚嗚哭了起來。
杜康妃關切又疼惜的道︰「載垕,你可把為娘的嚇死了。沒事吧,沒遇上叛軍吧。」松開懷再打量一番,注意到兒子沒有穿常服。心中一陣疑惑,便要開口問道。「兒子,你的。」三皇子便擦干眼淚,急著打斷道︰「娘快去救救,雲雲。」
「雲雲。怎麼回事。」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杜康妃一時還未反應過來。這時三皇子努力說慢些道︰「娘,雲雲他替我引開了叛軍,快去救他。」杜康妃一听,等著驚異的目光看著盧川雄,盧川雄忙道︰「娘娘不要擔心,下官已經派人去全力找尋了。方雲一定會沒事的。」這話他實是安慰三殿下,杜康妃還是瞠目張嘴,不太明白,但沒關系,等兒子靜下來了,再慢慢問。
另一邊在蒼翠碧綠的山路上,雲雲跑時慌不擇路,遇到陡崖,山石,毫不閃避,幾次險些滑倒,若是快要追上就趕緊鑽進灌木叢中,在濃密的枝椏從中亂竄。白衣殺手雖然年輕力壯,但他奉命活捉三皇子,顧忌頗多,其實若是他們擲刀投去雲雲便非死即傷。正是活捉的命令讓雲雲有了月兌逃機會。白衣殺手只得也追進去。
逢遇路障只得小心閃躲,自是在江湖上什麼好手沒遇上過,偏偏今日真真撞上了個活寶,真個憋屈。
可巧的是正在這時一直 子竄過,看到林木晃動。白衣殺手道︰「在那。」借助陰郁的衫林灌木,雲雲一時竟然甩開了殺手的追蹤。
雲雲死里逃生,向山下一望看見山腳一所立有小農莊,便不加多想快步奔去,到了農院牆外,踩著牛車翻過了小院牆,連跑帶爬躲進了一所民宅內,民宅內的百姓似乎已經去經營農事了,無人留守。他犯了個嚴重的錯誤,即是逃命就不該來此顯眼之地,但生死一線之際,一個七八歲孩童也是想不到那麼多的。
接著雲雲坐靠在院牆邊咬牙輕輕月兌下常服,只見上面盡是斑斑血漬,鮮血不住從肩頭涌出,自己從小嬌生慣養從未遇到過這等悲駭激痛之事,不由開始輕聲抽涕,自悲自憐道︰「方雲,你已經沒有爹了,這下又要見不到娘了。」
到了這當口,他心中還想殿下是否已經安全月兌身了,過了一會擦干眼淚,剛想緩緩休息一番,卻又听到有隱隱腳步聲傳來,又是白蓮教殺手,應是順著自己的血跡追蹤而來了。真是陰魂不散,可眼下無路,周圍除幾所民房已無所隱藏,自己年幼帶傷如何逃月兌,那一刻仿佛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心中,自己又像置身于一所冰窖之中,雙腿逐漸軟下來,悲慮之余隔著木窗緩緩坐下之時,一艘烏篷船隱現在眼中,原來窗外就是一條運河,頓時雲雲猶如望見救命稻草。立即起身兜起裙裾以防鮮血沾到窗框或滴落地上,便小心便翻過小木窗接著踉蹌奔去,到了河岸,一看似乎是個北貨南運的貨船,烏篷船可巧經過,船家此時剛好正在背身劃船,雲雲找準位置,快步助跳只听「撲」的一聲,是時沈雲已經跳上木船身子一側滑進了船艙。
船家回頭一望︰「咦奇怪了,那是什麼聲音?」站在船頭向後一望,卻也沒發現異狀,心道︰「難道是我听錯了。」便緩緩回身繼續推舵劃船。
白衣殺手翻過院牆,開始細細查探但發現民院除了耕犁農具之外什麼也沒有「到哪去了?」他知孩童雖不易逃走但身形嬌小更易于藏身,開始只道雲雲是躲在那個院落角落里。
但他也是精細之人,低頭一看,地上留有點點殷紅血跡,雖不易察覺但他還是注意到了。
「哦。」接著當即快步躍上牆頂,四處張望「咦,跑哪去了?難道。」望見見遠處有一條十來丈寬的運河,並有幾只緩緩行駛的烏篷船,但都已離岸幾丈遠了。
剛剛跳上船艙,雲雲便一頭伏倒在木艙上,一時間心力交瘁,連嚇帶怕,傷口流了不少血,不久便緩緩閉目,昏睡過去了。
在船艙中朦朧睡著。雖然在夢中仍不時感到肩頭如火灼般疼痛,但能夠安穩睡著也是一種解月兌。
不知過了多久,雲雲緩緩睜開眼趴在船頭看到眼前是一片夜景,迷迷糊糊,眼前離岸甚近,便慢慢爬出船艙起身向外一望,心道︰「前面就是岸了,自己趕快找準機會下船吧。」接著便搖搖起身,待船距岸一兩碼是,便抬腳踏去。但此時頭暈目眩,腳步輕浮,船微微一挪,自己就「撲通」一聲失足落入水中。
掌舵的船夫心中一驚,向後探望,看到一旁激起了一片水花,「今天是怎麼了,對,應該是鯉魚水鳥吧。」
雲雲在水中神志模糊,雖然恐懼感並不是十分強烈,但也知自己已處于危險之中,是以拼命掙扎,手剛剛抓到岸草,正要設法爬起,「砰。啊。」忽的頭部吃痛,一艘烏篷船駛過,船底撞上了後腦,雲雲一時間如墜霧中,朦朦朧朧,接著自己慢慢又閉上了眼。
第二日,一粗布短衣的瓷匠哼著小曲提著柏木桶到大運河邊,開始彎腰躬身便準備提水,自喜道︰「這個月何老板又訂了二十件瓷瓶,再照這樣下去,不出兩年我就能自個開個作坊了。」
接著低頭一看,木桶下水剛沉到一半,卻看到桶邊飄有血水,頓時驚的他竄直了身,「啊。」「在嗎?」嚇得四處望去,接著便看到有十多碼外一個白衣玉帶的孩子暈闕在水邊,身子隨著漣漪一蕩一蕩,上身還趴在岸上,四周還泛著赤黃色的血水,顯得甚是可憐。
「那是?」瓷匠悄身走進慢慢蹲下,用手輕輕推推孩子︰「嗨,孩子,嗨。」仍見不醒,接著又將食指放在孩子鼻旁。「還有氣。」接著無所多想,趕緊小心將孩童抱起。
這孩子就是雲雲,他悠悠轉醒後發現自己置身于一所平淡樸素的小屋內,「你醒了。」一聲溫存慈和的聲音傳入耳中,雲雲微微側目看到一個年紀二十上下的一位少婦,正端著一碗雞湯坐立在旁,滿面春風,甚是親和。
少婦看他醒了,很是欣悅。回頭高聲喊道︰「清泉,醒了。」雲雲看到這幅情景一片迷茫。
「來喝口湯。」「這是哪兒。」雲雲茫然問道。這時瓷匠也開門進來了,他自然就是少婦口中的清泉。「這是我家,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雲雲突然發現他記不清自己叫什麼了,努力回想卻什麼都想不起來。「我是誰,我怎麼在這。」
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是誰。」
沈清泉夫婦相顧詫然,「這個孩子難道失憶了。」想到這沈妻秦氏慰道︰「好了孩子,喝口雞湯吧。」接著一勺溫存濃香的雞湯送到了嘴邊。雲雲感到身上疼痛不已,這回看到秦氏這般熱心慈愛,忽的「哇」的哭了起來。
見到此景秦氏有點慌了,撫慰道︰「孩子怎麼了。給你秦姨說吧。」雲雲只是抽涕道︰「疼啊。」秦氏一听忙道︰「好了,知道了孩子,快喝口雞湯,這樣才能好起來啊。」「孩子,你還記得你怎麼受得傷嗎。」但雲雲拼命打搖頭一副難受的樣子道︰「頭疼啊。」秦氏忙慰道︰「好了,頭疼的話就不要想了。好好休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