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一看血衣,也神色驚異不相信地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雲雲不會死的。他答應我會活著回來的,他怎麼能騙我。雲雲一定還活著陸大人你快派人去找啊。」
陸炳又是低頭慢稟道︰「若是雲大人逃月兌了,那應當早已到五成兵馬司去了,但當地除一條運河外無其他退路,也就是說方雲很可能被白蓮教抓走了。或者,若是逃月兌了也不會一點消息也沒有。只怕」這換頓時又讓杜康妃與三殿下的心懸了起來,三殿下喊道︰「怎麼會,雲雲一定會回來的。」
陸炳又道︰「經錦衣衛探子來報,當時白蓮教教徒意圖挾持三殿下,借以換回在天牢中的白蓮教哀郢堂堂主辛子通。」三殿下還想說話但康妃回收示意靜一靜道︰「然後那。」
「人皆知殿下無事,那白蓮教若知方雲不是三殿下。」這時杜康妃當即道︰「如果叛軍的人來了,無論他們提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只要能換回方雲。」但她此時話說的太圓了,若真要放白蓮教堂主,估計皇上是否點頭都難說。
重華宮廂房內,回蕩著悲痛的哭聲,韓氏正坐在床上掩面哭泣,她感到自己的世界仿佛坍塌了一般,而自己則立于空曠的大地悲涼自傷。
只有這麼個遺月復子,雲雲是自己唯一的寄托,自己的全部,眼下兒子竟然這麼就沒了,怎能不讓她傷心欲絕,一時間只覺得胸中滿是悲痛,溢的自己難受。
「吱。」檀木門輕輕開了,韓氏仍是掩面抽泣,對身旁發生如若未聞。杜康妃緩緩走進屋內,歉然又憐惜地看著韓氏這般形態,心中百感叢生,覺得甚是虧欠,緩步走到韓氏身邊輕輕坐在牙床上輕撫韓氏肩頭柔聲道。「不要擔心,雲雲福大命大,一定會逢凶化吉的,倘若。」
但韓氏仍是掩面痛哭,若對方不是杜康妃只怕都會對她嚎哭埋怨了。杜康妃似乎有點不敢再往下說了,但還是續道︰「若是雲雲真的發生非常之事,我們虧欠你一個兒子,從今之後,我的兒子,就是你的兒子。」這話就如在韓氏耳邊響了個霹靂,韓氏一听心中頓時一熱,趕忙起身擦淚行禮道︰「娘娘萬萬不可如此。折煞奴婢啦。」
杜康妃揮手止聲道︰「不,從今之後,你就是三皇子的義母。你也是殿下的母親,殿下也是你的兒子……」
「可娘娘。奴婢出身非富非貴」康妃示意止聲道︰「不,沒有人會說的,也沒有人敢說,我是要拜托你日後守護殿下,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我的,這也是我一個母親對你的拜托幫我守護殿下。」
康妃話語轉為了誠懇托付,這個氛圍下韓氏此時怎能回絕,只有睜大帶著淚痕的雙眼,詫然默許。
一時間韓氏悲喜交集,縱是悲多喜少,但杜康妃此言也能稍稍慰藉自己心中的傷口。讓自己有了新的寄托,那便是殿下。從此她打定主意要將自己的愛,全都傾注到了三皇子身上。因為在她眼中,三皇子就是自己兒子的化身。
在瓷窯,沈雲坐在一旁雙手支頷眨著水靈的大眼楮靜靜地看著父親沈清泉小心翼翼地將白釉慢慢敷在銅質胎體上,接著再用彩釉細致繪描,雲雲不禁開朗一笑,在他眼中這個有些陌生的父親仿佛有一雙神奇的手,將一抔抔觀音土,變成一件件精美華麗的瓷器,看地自己興致盎然,經不住這份誘惑,
「爹,我也可以試一下嘛?」雲雲欣然問道。「當然行啊。」沈清泉順手拿出一副銅質胎體,放在雲雲眼前。于是雲雲也坐在一旁將白釉涂上,沈清泉看了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活計站在一旁教導著,「爹,是這樣嗎。」雲雲聶浩一段便問一下父親,「很好啊,就這樣捏。」新手怎往往一開始都捏的不規不矩,但這個兒子剛得來不久看著他這般歡快的樣子,自己愛憐的連句糾正的說辭都不太舍得說,
「啊好了。」雲雲壞塊地望桌上一擺,沈清泉一看小手捏制的瓷杯凹凸不清,上寬下窄,甚是荒誕,憋著哼哼笑,「哈哈。不錯嘛。」雲雲也知道是父親故意褒獎自己,也不禁羞赧地與父親相視一笑。
在重華宮中,韓氏步入屋內,對侯立一旁揮扇的宮女小聲道︰「你們下去吧。」
「是。」宮女施禮退下,接著韓氏悄步走到床邊坐下,靜靜地看著在床上熟睡的三皇子,已經數個月過去了,雲雲始終一點消息也沒有,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煎熬,已經讓她可以冷靜下來了。
她知道將來三殿下所面對的會是無數難以預料的艱難險阻,而她絕不會讓三殿下像雲雲般輕易離去,巨大的打擊催生出了遠大的抱負,韓氏雙眼紅腫,淚水溢出,身子微顫,但仍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微微將躬身靠到三皇子身旁悄聲道︰「殿下,我不會讓我的兒子白死的,我會讓殿下成為太子,成為坐擁天下的人!如果落紅凋零了,我會讓種子長成參天大樹,蓋過其他一切光芒。」接著頓了頓道︰「娘會伴你掃除任何阻擋危害殿下的人,我要看著殿下,不,我的兒子一步步登上皇位。傲視天下!」
一年後山東大旱,糧食顆粒無收,災荒蔓延齊魯大地。沈家沒有余糧,也不能在家等死,只好舉家遷移。于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輛牛車上,漫無目標地向北方前行著。幾天後遇上了雪天,大雪紛紛,漫無邊際。
牛車就像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慢慢前行著,耕牛不時晃晃腦袋抖落頭上的雪花。再者寒冷淒涼的氛圍下,望著慢慢大雪沈清泉夫婦的心不由微微黯然。
但雲兒童真,似乎體會不到生活的苦難,說要逃荒,但出走的那天臉上就掛著興奮,時常笑呵呵的,沒有一點愁雲。遇到了這麼大的雪,又蹦又跳,天真無邪,不時張開雙手捧接著雪花,然後放到了口里,接著歡快地唱著小歌︰
月兒高,望不見乖親到。猛望見窗兒外,花枝影亂搖,低聲似指我名兒叫。雙手推窗看,狂風擺花梢。喜變做羞來也,羞又變做惱。
听著雲兒歡快又純真地唱著歌兒,沈清泉與秦氏不禁愁雲一掃,相視笑了一回。對,忘卻憂慮困擾,無知似乎就是最大的快樂。那一刻仿若他們到了世外桃源游覽般無憂無慮,輕松舒暢,與家人一起共享天倫之樂就是最幸福的。
接著沈清泉又甩了幾下鞭子。
正在全家怡然欣悅之時,一陣細若游絲的哭喊聲隱隱傳來。沈清泉與秦氏都未注意,但雲雲似乎耳尖細心,疑惑地仰頭對母親說道︰「娘,我好像听見什麼聲音。」
「啊,什麼聲音?」秦氏一時沒听清兒子說什麼。「娘,好像有哭聲。」
秦氏听了︰「哭聲?」接著微微環顧了一下四周,鵝毛飄落,冷風凜凜,好像沒有其他聲音?「哈哈,雲雲是不是你听錯了。可能是風聲吧。」秦氏只道雲兒是童心又起,笑著問道。
雲雲听了先是微微一怔,接著眉頭微微一擰,似乎是在細心思索,大聲道︰「不是的娘,我真的听見了。真的有聲音。」雲雲認真地說,隨即便轉身快速靈巧的跳下了牛車。
「雲雲。你去哪?」秦氏伸手喊道。清泉則在一旁轉頭一看道︰「怎麼了?」
望著雲雲在雪中的背影,笑著對秦氏︰「畢竟是孩子嗎,他想玩,就讓他玩會吧。」接著一拉韁繩,開始慢慢停下牛車,轉身坐在車上看著在雪中奔跑的雲雲。
只見雲兒正向一片田壟地快速奔去,腳踩得雪地咯吱咯吱響,地上很快留下了一行淺淺的小腳印。田野地里,他跑了半里地多,便停了下來,沈清泉嘴角一翹笑著道︰「怎麼,他又發現什麼啦?」
雲雲似乎在尋找傳來聲音的方向,接著又是向四周環望一番,不一會就像發現了什麼似得,急忙向一片田溝快步跑去,在茫茫雪地這樣一個身著棉襖的稚女敕孩童在田地中環顧奔走,顯得甚是憨態可掬。
秦氏看了不由對沈清泉幸福地笑道︰「清泉,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兒子啊,沒想到我竟然真的有兒子了。一個活拉拉的兒子。」說著說著語音竟開始抽噎起來,眼中漸漸隱出淚光。「以前婆婆總是說好想抱孫子,給他唱歌,買糖葫蘆,但如果婆婆現在能見到雲雲,我們的兒子,那該多好啊。」沈清泉看著傷感地秦氏不禁搭手撫慰道︰「對啊,從第一次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我兒子。拜祭娘的時候,我們已經告訴娘了,娘在天上也會很高興的。」。
綠色小說www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