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神槍手 第六十三章 呼圖魯王子 下

作者 ︰ 過河的陽光

這時蒙古俺答汗部再度南下,其前鋒攻佔涼城,頓時震驚明庭,大舉調兵遣將展開部署以應對俺答汗的入侵。涼城被攻陷後百里之外的清水城也開始加強警備。

涼城雖是小城但與清水城互為依托,成掎角之勢。城池甚至比清水成還要大。

在涼城的寧靜街市中,一個身著蒙袍面如冠玉,年約二十上下的年輕人在漫步巡視,只見他頭戴金色圓錐形帽,身著蒙族長袍,發根綴著紅色的瑪瑙。腳踏烏黑軟筒牛皮靴,他便是俺答汗的第三子呼和魯,這次攻下了涼城,他特地進城查視一番。看著迎風佇立的酒樓,不由嘆道「漢人的屋舍真是精致別雅。」他與其他蒙古王公有所不同,早年曾師從一位漢人進士,是以精通漢語,且對中原文化極為推崇。是以攻下涼城便親自進城觀摩。

正在這時一陣響亮的馬蹄聲傳來,呼圖魯抬望一眼,只見遠處一個相貌粗獷衣著長袍,頭戴黑褐色帽地蒙族漢子策馬奔來,接著微微一笑縱身下馬。

呼圖魯滿面春風地迎上去道︰「巴根,你也來了。」

巴根笑道︰「殿下在此我怎麼敢不來啊。」

呼圖魯接著道︰「哦,你們從張家口回來了,可有斬獲。」

巴根道︰「那當然了,呼和魯殿下,此次我們算是探知明軍在張家口的虛實了。看來中原皇帝,是要死守張家口了。哦,對了。而且我們還在張家口得了個寶貝特來送與殿下。」

呼圖魯眉頭一挑道︰「哦,是什麼寶貝。」

巴根道︰「我們在張家口查探時遇到了個天仙般的美女。」

在城內的一所府宅內一個形容秀麗身著粉黃衫子的女子正在抬頭凝望著一副字畫。這女子便是琚兒,在張家口月兌險後便被韃子擄走,那時她已心生自盡之念,但一路上韃子並沒有對她有絲毫不敬,反而照顧有加,一時想到沈雲便打消了自盡的念頭,只望能有機會再與與雲雲相見。

琚兒掃視著四周,這顯然是個富商子弟的府邸,估計是韃子攻陷的城池,琚兒萬分悲痛之後,便開始設法,其中便是平靜地觀摩四周事物。當看到潔白的牆面時看到上面掛著一副字畫,這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近一看心中一驚︰「這是

驟雨旋風,聲勢滿堂的懷素草書。」一時間琚兒不勝欣喜,便當做苦中作樂快步走進細細觀摩。果然︰「運筆迅速,如驟雨旋風,飛動圓轉,隨手萬變,而法度具備。」

這次木花門嘎吱一想。頓時讓琚兒從賞析書法的喜悅中醒了過來。只見一開一個身形魁梧的蒙古人緩步走了進來,琚兒一看這人衣著華麗,步伐不凡。

估計多半是蒙古王公子弟,哦,之前那些韃子並未侵犯自己,莫非是要討好主上。想到這頓時驚出冷汗,下意識的看看四周有什麼可拿的硯台筆筒之類的物件,好用以自衛,雖然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抵擋得了這個身形矯健的蒙古王公,一動手指,頓時將她反抗到底的設想擊碎了,緊緊彎曲手指尚且徹骨劇痛,更不要說投擲硯台了,一時間萬念俱灰此刻自己雙手已廢,幾乎如待宰羔羊,平日里自己也曾听說韃子暴行,在中原人嚴重韃子就是洪水猛獸,看到呼圖魯嚴重流露出贊嘆之意,琚兒就斜睨紅漆圓柱,心道︰「他若是凌辱于我,我便立刻撞柱自盡。」她幼時曾遭逢變故,加之此時境遇不由地淒婉自傷,心中只期與雲雲再見。是以見到呼和魯反而毫無懼意。

呼和魯心中也是一奇︰「平日里其他女子對他都是敬之畏之。這個女子見了我怎地如此坦然。」再看琚兒眼神幽怨,無所畏懼地直視自己。呼和魯有些不自在,只得轉移視線,忽的注意到她站在字畫旁,似乎剛剛在賞析草書。便問道︰

「你識字。」

「是的。」答得不卑不亢,甚是平和且目光直視呼圖魯……

「哦,那你知道這是誰寫的嗎。」目光一交呼圖魯竟不敢直視于她,只得再轉移目光。

「懷素的草書。」

呼和魯頓時露出驚喜之色。「哦,你知道。」

「你會說漢話。」琚兒心灰意冷這時忽的察覺不由睜大眼奇道。

「是啊,我幼時曾到京師修習漢文,對于書法也是略有涉獵。」話語說的腔正調圓甚是純屬。

「哦。我也很喜歡書法。」琚兒眼楮一亮,如旱地忽逢甘霖讓她悲寂的內心忽的活躍起來。

呼和魯見她微微歡悅,自己也是喜興。當即講一旁的紫色檀木桌推來,接著取出一只色澤微黃的豹狼毫,鋪上宣紙,揮筆寫下一段楷書。

琚兒也有些好奇,雖然她從小熟讀經義也知,夷狄之有君,不如華夏之亡,心中對這個蒙古王子禁忌頗深,但她還是好奇地走摩觀摩。

︰珣頓首頓首,伯遠勝業情期群從之寶。自以羸患,志在優游。始獲此出意不克申。分別如昨永為疇古。遠隔嶺嶠,不相瞻臨。

琚兒萬分驚奇︰「這是王元琳

的伯遠帖,

這個蒙族人不光精通漢語,且諳熟詞文,再看筆勁雖然有些粗淺但也有晉人如雲如霞的飄逸氣息。」想到他是個蒙族能練到這種水準已是頗為難得。不覺已心生欽佩之意。

「你看怎麼樣,」呼和魯滿心期待的問道。

「非常好。」這句也是發自內心,無絲毫違心,一時間兩人的關系不知不覺近了不少。

「對了,你也會書法嗎。」呼圖魯捏著毛筆問道︰

「會啊」

「那你以後可以教教我嗎。」

「我。」琚兒一時躊躇,一則因為她覺得夷夏有別,自己不應與這個蒙古王公太過親近,再者她也不知自己該如何教這個蒙古貴族。

呼和魯見琚兒臉上有為難之色,只道她有所不允,一時間心中微微不悅,但他還是一副滿面春風地樣子,岔開話題問道「對,你餓了嗎,那就先吃頓飯吧。」

接著呼和魯用蒙語對門口的蒙古守衛一聲呼喝,那個守衛接著應聲退下。過了一會兩個蒙古士兵,抬著一桌豐盛的宴席擺上,上面盡是朔州名食,麋鹿,羊羹,一時間香氣四溢。

琚兒心中淒婉,一時不覺,此時見到滿桌飯菜才覺月復中饑餓。但她也未過過如此奢靡的生活,不由開口道︰

「怎麼多菜,太多了。」

「你喜歡哪道菜。」呼和魯第一眼見到琚兒就心生好感,加之得知琚兒又有文采那更是喜歡的不得了。他不管菜多菜少,只要能讓這個女孩對他笑一笑,他就歡喜萬分了。

「我。」琚兒一時不知所對。接著呼和魯遞來一雙玉箸,琚兒心中躊躇,一時間尷尬的伸出手來,這時呼和魯才注意到琚兒的雙手滿是傷痕,紫青流膿讓人看了不禁發顫。

「你的手怎麼回事。是不是巴根他們。」

「不不,是之前的事。」隨後呼和魯便詳問了遭遇,听後不由替琚兒感到憤慨。琚兒心道他人遞來玉箸若是不用就太過不妥,便盡力要將玉箸捻起,費力數次都無法拿起手反倒痛的如火灼一般疼痛,她隨盡力強忍,但呼和魯已看出端倪,心中更是憐惜便自己夾起一個清蒸丸子送到琚兒嘴邊。

「來我喂你。」

琚兒頓時心中感動不已,但強忍淚水。

「怎麼,你不喜歡吃這個嗎。」隨即夾起一個丸子送到琚兒嘴邊。

「這個怎麼樣。」琚兒不好拂了呼和魯的美意,便張開櫻桃檀口輕輕含住丸子。同時淚水奪眶而出。此時自己身處逆境卻又一人如此關懷自己,心中甚是感動,二則,自己竟連筷子都不能拿起已形如廢人不免更加惆悵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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