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在大街上焦急地行走著,心中總是難以平靜,兩日沈雲音信全無已經讓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了焦躁難安了,他向來性格豪爽,善與人坦誠相待,結識了沈雲怎麼個正直儒雅的生死之交自然是暢快欣然,可偏偏現在摯友卻深陷險境而自己竟然無法相助,只能靜等消息,這怎能不讓他焦急那。
「沈雲,已經整整兩天了,你一定要活著出來啊。我知道你一定不簡單,你要是不出來連我都不原諒你!我還想跟你比比槍法那。」周興焦躁地自語道
越說聲調越大最後幾乎如同大喊一般,一時間倒有不少市井百姓不禁側頭注目輕聲嘀咕道︰「這人是不是有病那。」。
而他這般火急火燎,其實是要到城北偵察騎兵那再次去詢問一下,看有有沈雲歸來的消息嗎,雖說他今天這是去第三次了。
穿過嘈雜姐街巷周興心中甚至開始埋怨那些只會回答「還沒有。」的那些偵察騎兵。心道若是「還沒有」就給他們一拳。
「哥,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能再喝酒的。要不然傷口又要流血了。我說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話啊。」街上一聲清脆和勸阻聲傳來。
「好了秋蘭,我只是喝一點點嘛。你就放過你哥吧。」
咦,這聲音怎麼那麼熟悉,周興立即停步,站在原地側頭一掃,看到前面街邊有一個軍官著裝的男子在與一個身著藍衣的妙齡女子攀談,看著裝也是火槍手,但手纏著棉帶,吊在脖子上顯然右臂受了傷。「他好像是?」再仔細一看側面那個人好像是在宣化與他們分道的陳春來。
「春來。」周興低聲自語道,接著大聲喊了一聲「陳春來。」
那人听到聲音一個側頭看著周興,周興一陣欣喜那人果然就是春來,隨即快步走進。
「周興。」春來似乎也頗為意外,沒想到宣化一別十日後又再度相見了,不禁欣悅地走去拍著周興的左肩笑道︰「你小子怎麼也來了。」
周興笑道︰「我們本來調到這來的。你那。」
陳春來道︰「因為衛指揮使大人說清水城守備不足,所以把我們一個千戶也調來了。估計他只知道我們是一個營的所以提地調我們營來清水城,好讓我們能再見。哈哈。」
周興︰「啊呀,那說的是,哈哈。」
接著周興側頭一看一看春來身邊的女子正是她的妹妹秋蘭,心中猛地一熱,自己本來就對秋蘭心存好感,其實宣化一別後,周興時常心中思念,如今再次相見不禁覺得秋蘭越發秀麗了,便開口問道
「陳姑娘也被調來了?」周興指著繃帶問道
「咦,你這手。」
春來笑著抖了抖傷臂手道︰「哎,是抓城內飛賊時被砍得,不礙事修養半個月就可以了。」
「哦,那陳姑娘怎麼也來了。」周興故意嬉笑問道。秋蘭可能猜到他的意思了頓時急道︰「我怎麼不能來啊。我是大夫,我哥的手萬一出事怎麼辦。」
可接著周興卻不以為然地捏著下頷似有所思地道︰「哦,我看你來不是為你哥,而是為。」說「是為了。」時,是故意拉長秧沒有立刻說出。後面自然要說是為了沈雲。
秋蘭頓時雙頰暈紅頓開始伸出雙手捶打周興道︰「喂,你個周興,你亂說什麼那。你別造謠啊。」
周興不斷閃躲同時又裝作無辜的樣子叫道︰「哎,我明明什麼都沒說啊,陳姑娘說的又是什麼啊。」
春來也是忍俊不禁,似乎也想借此調侃妹妹一下便問道︰「對了,沈雲怎麼樣啦。」
秋蘭一听頓時羞得直跺腳「哥。」
但周興一听卻沒有剛才的風趣了,嬉笑的面容頓時變得木然起來,他性子直爽,情緒變化也快,一見到陳春來,一時間沉悶情緒就消散了,這次一听到沈雲不禁惆悵之感又起。
周興看了看還叫互相調侃地陳春來兄妹倆,他向來做事不顧前顧後,心想︰」早說比晚說好,反正他們會早晚知道。干脆現在就告訴他們吧。」便低頭高聲道︰「生死難料!」
「什麼?」春來與秋蘭微微茫然,「生死難料?」春來勉強一笑,一時間還道是周興再說玩笑話。
但接著周興正色道︰「沈雲現在很危險,他被困在沙漠里了!」
神色十分嚴峻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樣子。「沈雲他,他。怎麼了。困在沙漠里?」陳春來從一提道沈雲,這氣氛轉化的也太快了,秋蘭一時間心中甚至惱怒,︰「你現在還要消遣我們一番啊。」
但春來看到周興面容沉郁微感不妙。」三日前,我們到四海樓去吃飯「周興倉促的說完了整個經過,說到重要之時也不禁自責一番。一時間秋蘭听得瞠目結舌,春來則是表情凝重,剛剛還是嬉笑弄罵的欣然氣氛,可現在突然一個沉痛憂郁地事實擺在了眼前。
秋蘭一時間還難以轉換過來,但听完周興敘述的絲絲入扣,覺得縱使臨時編謊也不至這般圓滑。
秋蘭先是怔了一會,接著猛然起身急道︰「那趕緊派人進沙漠去找啊啊。愣在這干嘛」她是真的相信了。
周興看了看秋蘭無奈地道︰「這我們也想過,可清水城沒有駱駝,再說沒有向導,很容易迷失方向的。」一時間說的氣氛更加黯然。
周興似乎注意到了到了剛忙補上一句︰「不過現在已經派出偵察騎兵在沙漠邊緣試探尋找了。說不定今日就能找到沈雲了」
听到這陳春來心情復雜,雖說之前因為妹妹的事他與沈雲之間有所芥蒂,但後來因為沈雲大家安然出獄後心中介懷沖散不少,加之到了朔州城,看到妹妹時常難掩對沈雲的思念,也不禁心軟,從那之後自己便決定認同沈雲,還期待到時與周興三人一同開懷暢飲。可這下子,他卻是生死難料了,听到沈雲為了抓捕細作這般奮不顧身。不由對沈雲也是敬佩萬分。與沈雲之間的香火之情,再想到妹妹可能會因此傷心,心中不禁十分傷感。
秋蘭更是難過之前還滿心歡喜只道能再見愛慕之人,可沒曾想卻是這樣的答案。
熾熱的驕陽,炙烤著茫茫大漠,空氣灼眼地飄動著,金色的沙灘閃出無數耀眼光點,兩個身影在茫茫大漠中艱難前行著,似乎隨時會被沙暴吞噬掉似得,在大自然面前人類是多麼的渺小……
盡頭何處是盡頭,這個看似簡單卻無比震撼的問題不斷敲打著他們顫栗的內心。
已經是第三天了,兩人已經馬不停歇地追逐了三天了,不,現在已經不是追逐了,而是搖搖欲墜地緩步行走。
沈雲又周成之間的距離已經越拉越遠了,現在已經超過十丈了,此時沈雲看來這個距離似乎無比漫長,「抓到他,抓到他。」他到現在都不肯放棄這個信念,似乎這也是支撐他的一部分力量,他不敢轉念想其他的,因為他害怕如果那樣,第一個崩潰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水,在沙漠之中水這種透明晶亮的液體變得無比寶貴的。它決定著生死,決定著命運。周成現在唯一感到慶幸的是自己帶著一袋羊皮水,雖然現在自己還剩下了半袋,但卻有著無與倫比巨大作用,既是在生理上,也是在心理上。
在喉嚨干痛之時,周成還可以稍稍滋潤一下嘴唇,而沈雲卻不能,沈雲眼前一切都在飄動,自己有些暈。
每一次喝水對于周成來說,都無比享受,特別是再回身對沈雲放出譏嘲的目光,炫弄水囊,他覺得對方再一步步崩潰。
但事實卻是沈雲卻沒有任何怨怒哀憐的神情,只是平靜地相視一眼接著繼續邁動著沉重的步伐。起初他或許微微忿怒過,但現在已經平淡看待了,因為他已經熟練地開導完自己了,心道︰「忿怒無所依,驚恐只會讓自己更弱,他有水囊,但我能耗過他。」正是這份自信給予了沈雲力量。
一時間周成覺得對方很可怕,可怕之處便是那窮追不舍的毅力,自己甚至開始發毛,甚至懷疑自己能不能擺月兌這個人。
走啊,走啊,抓住他。走啊,走啊,逃出這里,甩掉他。
當太陽到了正當頂時,沈雲覺得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身子搖搖晃晃,他知道自己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了,再看周成,步伐雖微微晃動,但仍是沉穩有力。
失敗似乎已經成了定局,想到這沈雲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艱難地自語道︰「琚兒,我恐怕已經不行了,琚兒爹娘原諒雲雲吧。還有楚千戶,看來我不能完成任務。」說到這一時間自己便泄氣了。
周成慢慢停住腳步了,回眼看著沈雲,因為他已經發覺沈雲似乎已經到極限了,追不上來了。
立在原地再觀察一番,果然是這樣,自己即將贏了,即將甩掉他了。
「抓住他。」沈雲低聲道,可現在他邁出一小步都變得無比艱難,身子在不斷搖晃,「怎麼辦。」雲雲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終于黑了,看不到了,身子在搖晃,接著直直地倒了下去了。「撲。」
周成眼楮一睜看到了這,這一時刻不知自己已經等了多久,他倒下了,周成覺得自己解月兌了,仿佛從背上挪下了千鈞重物,頓時輕松無比。不禁在空曠的沙漠中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接著目光移向沈雲,忽然目露凶光瞪視著沈雲心道︰「小子,我看你還有氣嗎。」
這幾日來的亡命奔逃,已經讓他對沈雲恨之入骨,心道︰「現在自己怎能輕易放過他,怎麼說自己也要送他一程。」
接著周成一瘸一拐地慢慢往回走,但這時步伐顯然穩健許多,看到對手倒下自然士氣大振。
很快周成走到了沈雲身邊,沈雲此時正趴在沙地上,毫無動靜,周成伸出腿踢了踢,沈雲依舊沒有反應,「哼哼。」接著蹲下笑道︰「這下是真昏死過去了。」接著笑著手指著趴在地上的沈雲道︰「小子,你逼得我好苦啊,竟然一直追到這,為了報答你,今天老子就送送你。」
接著,蹭從靴中拔出了一柄閃著寒光的短刀,接著雙手握緊開始向沈雲背上重重地插了下去。
「呀。」周成喝道。
「琚兒,琚兒。」沈雲心中喃喃道。
覺得自己忽然清醒了一些,仿佛一股力量注入體內般。猛地睜開了眼,看到即將落下的匕首趕忙就地一滾,
「呼。」躲開了。「噌。」匕首刺進了沙堆了。
周成一驚︰「嗯,這小子醒了。那我再刺。」
「去死吧!啊,啊,啊。」刷刷,周成右手仿若插秧般不斷向沈雲扎去,沈雲猱身翻滾,閃著寒光的匕首不斷在沈雲衣襟間擦過,沈雲在千鈞一發,翻滾之時,果斷飛起右腳從匕首旁擦過,直直地踹向周月復部,「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