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歌靜靜坐在一旁喝著茶,不動聲色的看著江方氏罵人,她對江方氏轉眼間就翻臉見怪不怪,在這個身體的記憶里,這種情況是經常出現的,只是以前是發作在自己身上,而現在是發作在她的丫鬟身上。
瞧著江方氏那副恨不得吃了小春兒的模樣,顯然這是她在故意找茬!
也難怪,江浦長得那麼俊雅,有錢有地位,三十來歲的年紀,渾身正散發著強烈的雄性荷爾蒙氣息,這些正處于青春萌動期的小姑娘哪里抵抗得了?私下里,哪個不是卯足了勁動著小心思,不就是盼著有朝一日能得了江浦憐惜提了姨娘當上半個主子麼!
那小春被無故罵了一通,自是嚇得當即跪在地上一個勁的賠不是。
可江方氏卻仍張口就罵,「還敢頂嘴,旁日里不好好當差,成天就知道涂脂抹粉,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似的,你這是想打扮給誰看?當我眼楮瞎了不是,每次老爺一來,你就上趕著往前湊,那眉梢眼角的狐媚樣兒,真以為別人都是瞎子看不見是不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次借上茶的機會故意摔倒在老爺的懷里,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居然也敢存這份心思,想爬主子的床,也得先問過我同不同意才行!」
江方氏這番毫不留情面的話一出,小春兒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頭「咚咚」磕在地上,已見了血跡,卻是嚇得渾身打了抖,「夫人誤會了,奴婢……奴婢從來不敢存這種心思,求夫人明鑒啊!」
江方氏本就是個容不下人的,更何況還是自己身邊侍候的丫鬟,真是防來防去,卻沒防到自個兒身邊的人,早就恨不得幾棍子打死了她,可又覺得讓她死了全是便宜了,遂一腳把小春兒踹了個倒仰,嘴中則陰測測的說道︰「來人,把這個小賤人關到柴房里去,再把長生家的媳婦子叫過來把人,今兒個就把她領走賣到窯子里去,哼哼,你不是風騷麼?你不是很喜歡爬男人的床麼?我就讓你這一輩子都爬在上面下不來!」
小春兒聞言頓時嚇得差點沒暈了過去,那驚慌失措的眼里瞬間涌上絕望,像感覺不到疼似的,頭死勁往堅硬的地上磕,「求夫人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您了……」
江方氏見她這般痛哭流涕的模樣,心中那個暢快得很,自是站在一旁欣賞著小春跪了半晌,這才詭笑著揮了揮手。
立時,便有兩個婆子上去架了小春兒就往外拖,小春兒死命掙扎,可細胳膊細腿的,哪里掙得過兩個婆子的力氣,當下便被毫不留情的拖了出去,那絕望淒厲的哭喊聲傳出老遠。
江雪歌認出這兩婆子就是當初在自己屋里,掌了陳媽媽幾人嘴的其中兩個婆子,暗暗記在了心里,面上卻神情淡淡。
江方氏處置小春兒的過程中,一直暗暗打量著江雪歌,她當著江雪歌的面處置下人,也是想給讓她明白個道理,別說是下人,就是江雪歌如若在她手里犯了事,她照樣會毫不留情的處置了事!
江雪歌自是知道這江方氏是故意做給她看的,目的就是想給她個下馬威,不過,她還真不把江方氏這套放在眼里,這會兒見她處置完了人,江雪歌便笑著站起身來,「母親可別氣壞了身子,為著這些個上不得台面的下人可不值當,呵呵,若是母親信得過女兒,女兒幫您搭配搭配,您看我選的這正紅牡丹富貴長折裙,里面搭個紫金紗流雲襖裙可好?您身材這樣好,皮膚又細膩光滑,又是正經官家小姐出身,光這份氣質就是旁人比不了的,穿這個正好能把您的那份威嚴撐托得更出眾呢。」
江方氏看著明顯討好的江雪歌,眉頭皺了皺,不過,看著她搭配出來的顏色,心里倒是有幾分喜歡,面上卻仍擺著譜︰「即然是大姑娘挑的,那我就試試看吧。」
候在一旁的小菊聞言忙上前去伺候著江方氏換衣。
換好後,拿著鏡子一瞧,果然很配,那流金紫的顏色襯得江方氏膚白美艷,氣質也越發福貴,江方氏何時見過自己這般與眾不同,當下便喜笑顏開了。
江雪歌見狀心里才算是落了地,剛剛江方氏訓斥小春兒,她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在堂上听著父親的艷事,傳了出去江浦可真就更不待見自己了!
江雪歌見她照了半天鏡子,又從一旁的首飾盒里挑了根溜金鳳凰簪子給她斜插了上去,隨後又挑了幾朵金玉富貴珠花別到發上,打量了一番,這才住了手。
江方氏對這身打扮自是非常滿意的,斜著眼楮睨了江雪歌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想不到你還有這份能耐,說起來,倒是比我屋里的梳頭丫鬟還能干些呢。」
江雪歌自是明白江方氏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把她比作了下等的奴才!
江雪歌自然裝作听不懂,臉上的笑不減半分,「都是母親教得好。」
江方氏又踫了個軟釘子回來,自覺沒趣,便也不再說什麼。
本來江雪歌是準備再挑一上些頭面搭配那支簪子的,可在眼角不經意描到院子一角時改了主意。走到門口喚來方婆子,小聲的在方婆子耳朵旁嘀咕了幾句,那方婆子先是一愣,隨即看了外面一眼,接著便走了出去。
江方氏挑挑眉,有些不悅的說到︰「大姑娘好本事,竟然支使得動方媽媽為你辦事兒了!有什麼話還不能當著我說,非得學著那些個丫鬟婆子一樣,喜歡在背後說事!」
江雪歌就好像沒听出她話里的貶義,只笑著回話道︰「母親就笑話我,我哪兒敢使喚方媽媽呀,這不是為母親辦事麼,您呀,一會兒就知道我和方媽媽說的什麼悄悄話了。」
一會兒功夫,方婆子就回來了,手里拿著枝鮮艷似火的紅梅,江雪歌道了聲謝,接了過來,把那枝上的花一朵朵摘下來,然後挑出最好的,再給江方氏別到頭上去,那花雖不大,可全簇擁在一起,卻越發襯得梅艷發黑,膚白如雪!
江雪歌滿意的點了點頭,端了銅鏡給江方氏瞧,「母親可真是美艷動人,連我都舍不得挪開眼了呢!」
江方氏也忽然發現鏡中的自己比往常多了幾分嬌艷,人也好像年輕了幾歲,心下很是歡喜,正心里高興著呢,就听到門口傳來一個清朗的男聲,「說什麼呢,誰舍不得挪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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