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說笑了,婢妾雖然剛進府不久,可這規矩卻是萬萬壞不得的,再說了,若是讓我們爺知道了,可得惱了我,那婢妾可就慘了!」
寧氏卻是不以為然地笑笑,轉頭看了沈氏和顧小氏一眼便是道︰「若是怕壞了規矩的話,你就說自己的閨名便是了,這樣還顯得親近呢。」
江雪歌臉上笑意未減半分,但卻未開口接了寧氏的話,只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煮茶上。
靜心備具,沖泡高檔綠茶其實要用透明無花的玻璃杯最好,這樣以便能更好的欣賞到茶葉在水中上下翻飛,翩翩起舞的仙姿,觀賞碧綠的湯色,細女敕的茸毫,領略清新的茶香,不過,這個時代是沒有玻璃杯的,江雪歌有些失望,不過,魯訊先生不是說過麼,‘有好茶喝,會喝好茶,是一種清福。’能享受這煮茶的過程,再喝著這上等天然無污染的好茶,便是一種清福!
前世的龍井茶貴的便宜的市面上都有,尋常百姓也是能喝得起的,可在這個萬惡的封建舊社會,龍井茶卻是只有富人階層才能享受到的。
悉心置茶,敬茶惜茶,是茶人應有的修養,若是江雪歌不小心掉了半片茶葉子在外面,怕是這些子無風不起浪的女人們,又該尋著由頭來生事了。
溫潤茶芽,回旋斟水,浸潤茶芽,干茶吸水舒展,杯中的茶葉慢慢散發出一縷清香,江雪歌拿過新煮開的開水高提水壺,讓水直瀉而下,接著利用手腕的力量,上下提拉注水,反復三次,讓茶葉在水中翻動,這一沖泡手法,雅稱鳳凰三點頭……江雪歌整套手法使得行雲流水,姿態優美。
待一切都沖泡好了,江雪歌這才將自己精心泡制的清茶一一均勻地分給寧氏,沈氏與小顧氏。
江雪歌整番煮茶沖茶倒茶過程中,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毫不拖泥帶水,讓旁觀的人瞧著都是一種享受,且如她這般十分講究的煮茶方法,可是聞所未聞,倒是讓三位夫人都看得暗中驚奇不已!
這個時代所說的煮茶雖已有了茶道之說,可卻遠遠沒有像江雪歌這般煮得講究與優雅的。
「哎呀,今兒個咱們才算是真正見識到美人兒煮茶時的美輪美奐了,這哪里是吃茶,全都是在看美人了。」寧氏嘴中說笑著,縴縴十指便托起了茶杯,一番輕聞淺嘗,隨後,便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樣說著,「果然是有著與眾不同之味呢,茶雖然還是原來的茶,可是這味道卻是比以前咱們喝過的都要純正濃厚得許多呢……呵呵,一直就知道你們爺寵你寵得不得了,這一番相處下來,心里邊這可才算是真正的理解了,什麼叫做美人如茶,茶如美人了,有道是茶不醉人,人自醉,雪歌這般的有才藝,怪不得當初世子竟不惜得罪方家,被御史彈劾,被聖上斥責,也要救你于危難之中,將你從方家搶入王府了!」
江雪歌耳听這番似調侃的笑言,面上的笑越發地深了,這寧氏終于要開始進入正題了……
听著寧氏的話,沈氏在一旁喝著茶拿眼瞧著江雪歌,臉上卻是也笑了起來,而小顧氏則露出了些尷尬,畢竟她只是寧氏的兒媳婦,在輩份上怎麼算,也是要比江雪歌小上一個輩份的,現在听著自己的婆婆這般隨意的開著江雪歌與世子爺之間那兒女情長的玩笑話,她臉上自是有幾分不自在的。
江雪歌哪里會听不出她這番話的意思,卻是故作嬌嗔的模樣,言道︰「大夫人這話可說得冤枉我們爺了,親王世子身份是何等的尊貴,身邊豈會缺得了那貌美如花的女子,婢妾不過是醫官之女,又是商家出身,一無那傾城國色之姿,二無才情出彩之人,只憑著這副薄柳之姿,哪里入得了世子爺的青眼,又如何能讓世子爺有此厚愛……再說了,婢妾能嫁入王府,也是太後她老人家垂愛,這才賜婚于世子爺嫁入王府,這婚事又不是世子爺開口求得的,又與他有何相干呢?大夫人可是在排揎婢妾了,下回啊,可不為您煮茶了,沒得了還得被您給擠兌笑話!」
寧氏瞧著江雪歌這輕笑軟語間的軟刀子使得,竟是三言兩語間便將話給圓了過去,不僅拿出世子爺來阻她的話,連宮中的太後都被她拿來出來說事兒了,強搶民女的話她可是真不敢再拿出來當玩笑使了,省得傳入宮中那位的耳朵里,她定是得不了好的,便是收了收這個話頭,可心里邊卻仍是有些不甘心,便似又如開玩笑般說笑著︰「什麼薄柳之姿,你這話說的誰會信,就你這般如花似玉的俊模樣,煮頓茶都讓我們幾個女眷看得呆了去,更何況是爺們兒了,要我說啊,就該好好放在手心里疼著,還賴我們排揎你,可真真兒是不得理兒呢!」
寧氏捂著嘴調侃的笑,可她這笑中的含義卻值得讓人深思了,而沈氏自是從這話中听出些旁的味兒來,便是拿著小扇掩了小嘴,面上卻都是一副意味深長的神情,揚唇咯咯地笑了起來,而小顧氏卻是臉色有些發紅,畢竟年紀還小,听著自己婆婆開著這種讓人誤會的笑話來,她的臉色更是不自然起來。
江雪歌心中冷笑,寧氏這話可就有辱人之嫌了,什麼爺們?竟是將她比作那些專門勾引男人的不安份女子!看呆了去?她在這王府之中又不出去,還能被哪個爺們看了去?真是用心惡毒!這話若是讓有心人給傳了出去,怕是旁人都會以為自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了吧?
「大夫人這話可就不對了,府中女眷花團錦簇,美不勝收,哪個拎出來能是丑的?單大夫人就比婢妾要美艷十分呢,那豈不是更迷花了爺們的眼?」江雪歌可不是軟性子,由著她胡說八道來生出莫須有的是非來,今兒個若是不將這話給她一五一十的頂回去,指不定自己剛一轉身,回頭外面就會傳出損她顏面的流言來。
寧氏正笑得開心的臉,被江雪歌這番話給頂得,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心中頓時涌上幾分惱意,江雪歌說她美艷,迷爺們的眼,豈不就是拿她與那些子,專門勾引男人的下作煙花女子相提並論?真是個毒婦!
寧氏心中惱怒,自是不甘心被江雪歌這般說笑著便被貶低身份,在一瞬間的暗惱之後,臉上又恢復了如初的笑顏,張口剛想說什麼,江雪歌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只故作一副嬌憨的模樣嘟著嘴撒嬌道︰「大夫人生得這般的好看,府中眾位夫人們也個個美艷如花,大夫人卻單單要拿我一個人來說嘴?明明就是太後她老人家的恩典,卻硬是把我們世子爺給說成了強盜了,這是哪兒的理?大夫人再這般說,婢妾可是不依的,可是要遞了牌子去宮中拜了太後來請示請示,當初賜婚的事是不是太後之意了!」
江雪歌心中惱這寧氏的險惡用心,可卻又不能明著跟她翻臉,更不想在這個事上跟她扯個沒完沒了下去,有道是越描越黑,何況是這心思都快繞成結了的寧氏,索性便將話給點明了,如若寧氏再說的話,那就是在折太後的面子了,想當初,就是李側妃都絲毫不敢駁了太後的面子,何況她還只是李側妃的庶兒媳婦?
寧氏準備了一肚子的刺話,正要給江雪歌還擊回去,卻立時被江雪歌這番看似撒嬌,實則警告的話給硬生生的堵得吞回了肚子里,那張描繪得精細的臉上,憋得由粉轉白,又從白轉了黑,臉色頓時變得十分不自然起來,不由得在心中暗罵,這該死的小蹄子,總是要拿太後出來說嘴,自己就是有十個膽子,也是不敢有半分違逆太後的意思的!若是她再在這個事上扯著不放,怕是宮中的那一位就該拿自己開刀了!這江雪歌還真不是個好相與的小賤人!
「嘖嘖,瞧你這牙尖嘴利的,可真是個吃不得半分虧的主兒呢!大夫人哪里有那種意思,不過是隨口說說,開開玩笑罷了,你可千萬別忘放到心上去才是,都是自家人,沒得為了這些玩笑話便去勞煩太後她老人家的,雪歌,你說是吧!」沈氏半天未說話,這會兒瞧著寧氏吃了啞巴虧,自是笑著出來圓話,而小顧氏反應也是個快的,擔心江雪歌到時候真跑去宮中尋了太後說起這事兒,讓幾人被太後責罵,便是也開口打起了圓場話,沒說幾句便自然而然地將話題轉到了衣著打扮胭脂水粉之上去了。
似是瞧見了江雪歌那身女敕黃的水色羅煙裙,寧氏眼珠子轉了轉,便是指著那身衣服笑道,「……這衣裳是今年剛出的新款式吧,瞧著可真是好看呢,顏色也嬌女敕鮮艷得很,你穿著倒是顯得越發的水女敕了……說起來,我那兒還有一套新做的夏裳沒穿過呢,一直覺得那顏色太過嬌女敕得很,硬是沒敢穿出來,瞧著你穿這種水色的衣裳倒是好看得很,那就送了你吧,省得再說我們排揎你!」
寧氏這話是在說她顯老麼?穿個衣服還得配個女敕色的衣裙才能顯得她年輕?寧氏自己不想要的衣服拿來送給她?還非得裝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來,當她是街邊收破爛的不成?這若是讓張君好那些個自喻身份高貴的女人們知道了,還不得笑話死自己?不說收了寧氏不穿的衣裳會讓自己沒臉,就是北風烈也會面上無光,就像是北風烈已經窮得,連給自己女人買身衣服的錢都沒拿不出來似的,還要靠別人來施舍!
江雪歌心下冷笑,這衣服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收的,可以現在還不能跟寧氏鬧翻了臉,便是故意做了個埋怨的模樣嘟著嘴道︰「眼瞧著夏天都快過去了,大夫人卻到現在才拿出來,可是不要了才給婢妾的?婢妾可不收大夫人自己都瞧不上眼的東西呢!」
寧氏沒想到又在江雪歌這里踫了個軟釘子,心下雖是惱得咬牙切齒,可面上卻也只能打著哈哈,「瞧你這刁蠻的小性子,怎的又埋怨上我了!明明是一片好心,卻能被你給說成這般的小氣,可真是讓人不知怎麼說你才好呢~」
「那也是雪歌討人喜,這如若是換作了旁人,您怕是早就賞了她巴掌吃了!」沈氏在一旁溜著縫兒的打趣著,將寧氏的尷尬談笑間輕輕化了去,寧氏眼中的惱意這才下去了一些,便仍舊揚著一副親切的模樣也跟著笑了起來。
江雪歌瞧著她們這般一唱一和的做派,心里邊只覺得她們真是虛偽得很,寧氏今兒對她處處挑釁,而沈氏則以寧氏惟命是從,小顧氏雖然年紀小,可那眼中的笑意卻是帶著幾分暗諷與不屑,話雖說得很少,不過瞧著卻是個有主意卻又不願意多說的主。
寧氏今兒個提都未提過方標的死,卻是處處揪著她嫁前的傳聞不放手,想必寧氏就是想通過自己來抓住北風烈的把柄吧,如若不是江雪歌不吝幾人的排揎打趣,不讓她們給拿捏住,幾人談笑間的謠言一旦被她們給散了出去,那便是止也止不住的,王府中各房人的丫鬟婆子們全都在邊上伺候著,夫人們談笑間說的話,誰耳朵聾了能听不見?誰還管你是不是當玩笑話說的?再則,這里邊四撥丫鬟婆子,除了江雪歌自己帶來的人,其余三撥全都是她們的人,到時候,下去了要怎麼說,還不是人家的一張嘴的事兒……所以,寧氏此人心地太過陰險,此人絕不是好相與之人。
「碧玉園」中。
「回世子妃,江側妃下晌去了大夫人的‘秋雨苑’,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呢!」一個小丫鬟站在張君好跟前小聲兒地說著,面上一副討好的表情咧嘴笑著。
「什麼?你說得可是真的?她真的去了‘秋雨苑’至今未回?」張君好從椅中直起身子,滿臉驚訝的看向那一臉討好的小丫鬟。
「回世子妃,奴婢听得真真兒的,是大夫人跟前兒的丫鬟中午特意去沁雪園請的!」小丫鬟語氣肯定。
張君好得了準信兒,臉上自是露出了大大的笑意,輕輕靠向椅背,便是看著那小丫鬟吩咐道︰「嗯,這次你做得很好,記著,往後‘沁雪園’若是還有什麼動靜,便馬上來回了我,自是少不了你的好處的,下去吧!」
周嬤嬤拿了個小荷包打了小丫鬟的賞,便隨意地揮了揮手,那小丫鬟立即拿著荷包喜笑顏開的退了出去。
周嬤嬤冷笑兩聲兒,便是瞧向張君好開口道︰「這江雪歌還真是個不知死活了,卻是不知世子爺一向都與大房隔閡著呢,她今兒個居然蠢得去赴了寧氏的約,真是不知死活,她這下子可是觸了世子爺的忌諱了……呵呵,若是讓世子爺知道了,可是有得她受的!」
張君好揚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長,「她越是如此的有恃無恐才好呢,我就怕她是個不張揚,讓人揪不著錯兒處的人,她越是與大房的人走得近,世子爺便越會因此而厭了她,最好是厭惡得將她休棄出府,那才是稱心如意呢!」
周嬤嬤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不過,她老謀深算,腦子自是要轉得比張君好快得多,只在心中思量了一下,便是張口喚了個丫鬟進屋,「世子爺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二門說是去了王爺處。」小丫鬟低眉順眼的回著。
周嬤嬤點點頭,便揮揮手讓她下去了,然後這才轉過身來對著張君好,一副慎重的模樣開口道︰「主子,這回您可得好好思量思量,絕不能手軟放過她!」
張君好點點頭,江雪歌如今的寵愛,無人能及,就算世子爺晚間不在府中住,白日里也照樣會抽出些時間去見上一見江雪歌,光這份心思與在意,便是旁人比不了的。
「最起碼,不能讓她在您前面有了……」周嬤嬤想起顧氏的肚子,便是又提醒了張君好一句。
顧氏有了孩子不怕,雖然北風烈允了顧氏自己將養孩子,可顧氏只是個侍妾,將來孩子怎麼說也要喚張君好一聲母親,若是生下來的是個男孩兒,就更好辦了,顧氏不過只是個侍妾,又不如江雪歌在北風烈心中的地位那般重要,到時候隨便使點兒手腳,讓顧氏悄無聲息的死掉,自是沒有人會費心地去追究她真正的死因,而顧氏所生的兒子,最後自然便明正言順的抱到了張君好的身邊兒來養。
可若是江雪歌懷了孩子可就不一樣了,側妃是屬于平妻,孩子能自己養不說,她身後還有太後與世子爺為她撐腰,若是將來生下了兒子,那便是長子,太後一向便不喜張君好,到時定會尋著這個由頭駁了張君好的世子妃之位,而後讓她中意的江雪歌來坐這個世子妃的位置,那張君好的這一輩子可就算全完了,這種事,張君好與周嬤嬤是絕對不會讓它發生的。
張君好自是知道周嬤嬤的意思,便是嘆息道︰「這些個事兒我又何償不知,可她院子里的人都是鄒總管一手安排的,就算收賣下來的人也近不了她的身,且她後面小院子里的那些子人如今也是得不著下手的機會,我這一次不能再弄巧成拙讓世子爺心里邊再懷疑上我了,這事兒還是要做得隱晦自然些才好!」
周嬤嬤見張君好行事比之前要有心眼兒得多,心下倒是寬慰了不少,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是一味的不長進,怕是到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正說著,北風烈便進了‘碧玉園’的院子,門口的丫鬟一通報,張君好連忙起身到門口去相迎。
「世子爺,您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張君好滿臉的笑,要知道旁日里北風烈是甚少來她的院子的。
北風烈闊步往里走,卻是沒理會她這話,只面無表情地言道︰「使人傳飯吧。」
張君好耳听北風烈要在此用飯,忙吩咐著丫鬟婆子們去傳飯,隨後便端著她世子妃的端莊賢淑,準備給北風烈更衣,而北風烈卻是錯開她一步擺了手,叫來了春曉和夏雨為他淨完手去了外袍。
這些本應是身為妻子該做的事,北風烈卻不允她做,反而讓丫鬟取而代之,張君好立時便被北風烈這做派給弄得有些尷尬,瞧著春曉和夏雨那嬌女敕如花份外美麗的小臉,張君好的指尖深深地掐入掌心,不過,面上的神色卻是分毫未變。
北風烈整理一番坐了下來,張君好忙讓人上了茶,正尋思著要如何不著痕跡地道出江雪歌去大夫人院子中的事,北風烈卻是忽然開了口︰「顧氏今日如何?」
張君好正愁著沒桿爬,這下便故作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今日還是有些不舒適,妾身見她成天兒的歪在床上,也是有些擔心呢,正猶豫著要不要再請太醫來給她瞧瞧……」
北風烈挑起眉頭看向張君好,臉色有些不悅,「不舒適就去請了太醫來瞧,有什麼可猶豫的?」
「爺別惱,太醫院的太醫們終歸都是男的,也只能診診脈,听听病癥,總是瞧著不夠仔細的,妾身倒是猶豫著要不要請雪歌來給顧氏瞧上一瞧,可又怕三番兩次的讓雪歌給一個妾室瞧病,讓她心里邊多想,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兒,又是剛進門沒多久,怕她心氣兒高,瞧不上顧氏她們……」張君好自然而然地將話題引向了江雪歌,可嘴中將話引到了江雪歌身上,卻還是忍不住想編排上她兩句,看得一旁的周嬤嬤恨鐵不成鋼的好一頓翻白眼。
北風烈冷凝地睨了張君好一眼,卻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道︰「瞧上一回兩回倒罷了,若是老是讓雪歌去給一個妾室瞧病,也太于理不合了,不過,倒是可以問問雪歌,可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有。」
「要不妾身去告訴廚房多加兩個菜,請雪歌一起過來用飯可好?順便也可以將這事兒給她提上一提。」張君好似是想得十分周全,又擺出一副寬厚的大度之態來。
北風烈心里邊想著反正一會兒也要去沁雪園,江雪歌若是來了,吃完飯兩人倒是正好可以一起回沁雪園,便是點頭應了。
張君好心頭一喜,便是對著外面使了一個眼色過去,站在門口的大丫鬟便是出門去請江雪歌了,當然,她肯定是會去「沁雪園」請的。
一會兒功夫,飯菜便擺到了桌上,北風烈半閉著眼坐在桌上等著,一點也沒有要與張君好多說什麼的樣子,而張君好似是早已習慣了他這般模樣,也只端坐于桌前吃著茶水,與他一起等著江雪歌過來用飯。
過了好半晌,那大丫鬟才回來,北風烈抬眼看去,卻是沒有見著江雪歌的影子,那大丫鬟福了福身回道︰「回世子爺,世子妃的話,‘沁雪園’的人說江主子今兒下晌就去大夫人那里做客去了,此時還沒有回,應是還在大夫人處。」
張君好心下偷著樂,眼楮卻是偷偷的打量著北風烈的神情,卻見他只是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說什麼,張君好便試探著說道︰「去了這麼久還未回,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爺,咱們是使喚個人去接雪歌回來一同用飯?還是咱們先用?」
北風烈卻是神色淡淡地開口道︰「不用了,吃飯吧。」
北風烈好不容易來一次,張君好心里邊歡喜,便想著上前伺候著北風烈用飯,卻是沒想到,又被北風烈給淡漠地拒了回來,張君好的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通失落,卻也不敢表現在臉上,只坐在一旁小口地用著飯,不過,卻一直偷偷地打量著北風烈的臉色,似是非要在他臉上找出些許生氣的證據來……
可這一頓飯都吃完,張君好卻愣是沒有在北風烈臉上看出半分的端倪來。
想著北風烈對江雪歌的寵愛,張君好便是一陣憤恨,心里邊自是盼著北風烈能惱了江雪歌的,可北風烈如今這般模樣,實在是讓人瞧不出半分別的情緒來,張君好拿捏不準北風烈心里邊到底是惱了還是沒惱,卻是又想起前些日子北風烈護著江雪歌的態度,她不由得自問,難不成今天她又是白忙活了一場?
飯畢,北風烈便起身離開了「碧玉園」,張君好不得了結果,心中自是不甘心的,便是叫了人跟了上去,「……跟著爺,瞧瞧他去哪兒了!」
「秋雨苑」中。
寧氏與沈氏拉著江雪歌不讓走,定是要留了她一起用飯,道都是自家人,吃頓飯罷了,沒得這麼客氣的。
江雪歌推月兌了半晌,寧氏便道︰「莫不是雪歌瞧不上咱們,一定要跟咱們這麼生份不成?」
這軟刀子使的,讓江雪歌實在是不好再推月兌了,省得她們又要編排出什麼難听的話來,再說她們這般的拉著自己不放,她哪里走得月兌,如此這般,便也只能應了下來,不過,心中卻道這個寧氏還真是個難纏的角色。
很快,席面都擺好了,寧氏瞧了沈氏一眼,便是開口提議道︰「既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飯,若是沒有酒來祝祝興,卻是有些冷清了。」
沈氏自是笑眯眯地完全贊同,而小顧氏只是笑著,沒有反對的意思,三人都沒意見,便只轉頭瞧著江雪歌。
「婢妾可喝不得酒,一踫便會醉的,你們只管開懷便是,不用管我的……」江雪歌不想醉,醉酒便會誤事,她自己也知道自個兒的酒量如何,如若是真的喝醉了說出些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壞了事兒,那時候可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這可不行,你不喝可是瞧不上我們?不過是吃杯小酒,能有多大的事兒,再說也是在自己的府里,就算醉了也沒事兒,我們把你送回去便是了,還能吃了你不成?」寧氏邊勸著,邊指使著人上了酒水。
而沈氏也在一旁開口道︰「是百花釀,用花和著酒做出來的,又香又純,吃一杯醉不了的。」
江雪歌面色為難,旁邊伺候的四婢臉色也有些著急,卻又不敢上前卻攔了,而寧氏這時候已是強行的為江雪歌倒滿了一杯酒,臉上笑得親切而隨和,端起酒杯硬塞到江雪歌的手里,言道︰「就吃一杯,礙不著事的!」
北二與北三遠遠地瞧見,卻礙于身份不能上前阻了寧氏,北二抿著嘴想了想,便低頭湊近北三小聲兒地說了幾句話,北四略一點頭,左右瞧了瞧,趁著沒人注意之時,一個閃身便躍出了「秋雨苑」。
江雪歌瞧著手中的酒眉頭緊皺,寧氏卻是哄道︰「這百花釀就是個小孩子都吃不醉的,又何況是個大人,喝吧,醉不了你的!」
江雪歌眼瞧著她若是不喝,寧氏定是不會罷手的,便只得道︰「那就只吃一杯,多的婢妾可真不喝的。」江雪歌打定了主意不能讓寧氏將自己灌醉,便是輕輕抿了一口,卻立即苦著臉道︰「好辣!」
寧氏,沈氏見她開始喝酒,那面上親切和善的笑容越發的深了,只一個勁的瞧著她笑,可那笑還沒揚得更開,便見著江雪歌想放下手中的杯子,便是連忙上前嘴中說著軟話,實則卻是逼著江雪歌將那杯酒都喝完。
江雪歌用手絹抹了抹嘴,順勢便將口中的酒吐到了手絹上,又順著手絹流向抬起的手臂,那酒水便順著胳膊流到了衣服里去,江雪歌這才捂著嘴說道︰「可饒了婢妾吧,再不能喝了。」
寧氏哪里能這般輕易的放過江雪歌,便是又欲給江雪歌倒酒,而這次江雪歌卻是再也不肯喝了,可寧氏和沈氏卻仍是不依不饒的勸著,「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瞧你,這一杯下去,小臉兒都沒紅上一分,哪里像醉了的樣子,再說了,醉了我使人送你回去,還怕找不著回去的路麼,來,來,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