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北風烈悄無聲息的起了床,江雪歌覺輕,一晚上尋思著事兒,其實也沒怎麼睡好,這會兒听到動靜睜開眼一看,卻是北風烈起了,她便也不好再賴在床上,正準備跟著起床,卻被北風烈回頭見著又將她給摁了回去,「不用,昨兒個累著了,你多休息會兒,對了,昨兒晚上你說的那事兒真能成?」
江雪歌展眉一笑,便是半躺在床塌上反問道︰「爺您覺得呢?當初我那黑心的繼母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麼?」
北風烈眉頭一挑,「如此說來,難道當初也是你……」
江雪歌知道他的意思,便是也沒有否認,干脆的點了點頭,無妻之間在于溝通和信任,她既是嫁給了北風烈,那這些事就是告訴他也無防,「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人敬我三分,我必還之,若不是江方氏逼迫得太過份,婢妾又如何會如此回報于她?」
北風烈點點頭,對江雪歌這種做法倒是沒有什麼不好的意見,他自己就不是那講什麼道德禮議規範的迂腐之人,戰場上講的是真刀真槍,鐵血奮勇,若是一味的迂腐不懂變通,或是只知道使用蠻力,早就不知道被敵人給殺死多少回了,因此,在北風烈的腦子里,只要能將敵人打敗,不管使的計謀有多麼的上不得台面,只要贏了,那便是贏家。
寵膩地捏了捏江雪歌那肉肉的小鼻頭,引得江雪歌皺了眉,北風烈這才勾著嘴收回手,言道︰「打蛇不死三分罪,善人比惡人難做,若是一味的忍讓退卻,只會給別人得寸進尺的機會,你這樣做很好,也省得我成天擔心你,不過,凡事也在一個變通,若是一味的講求勝敗輸贏也是不妥當,應知道,有時候的隱忍不發,不是懦弱,而是在等待一個恬當的機會,然後再對敵人一舉撲殺,如此,一次便能讓她們無法翻身再跟你作對,那才是真正的贏家!」
北風烈指出了她急于求成的問題,一人單挑張君好與寧氏,且里邊還有李側妃的參與,江雪歌昨日那般做法,卻是有些操之過急,太自不量力了些!
江雪歌明白北風烈的意思,可她心里邊就是忍不下這口氣,她不是北風烈,如若讓她憋著那口惡氣不發泄出來,肯定會將自己憋成內傷的!
不過,江雪歌還是知道北風烈這樣說是為了她好,若是昨兒個她一個沒算計好,那麼,最後受累的便是她自己!以著李側妃等人對她除之而後快的陰毒,定是會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將她定下罪來!
「對了,這個東西爺拿去,就依著您的意思,在府中挑一個合適的人選,最好是她身邊兒的人最好,到時候,不管是成與不成,最後她都落不了好……」江雪歌從盒子里拿出一個小布包遞了過去,又道︰「爺可得用好了,婢妾身邊兒就這麼一點兒的存貨,若是弄沒了,可還得讓北五再辛苦跑一趟呢。」
北風烈小心地接過來捍在指尖,盯著那東西瞧了半晌,那是一根普通的銀針,上面帶著點微微的暗黃色,旁的倒是什麼也沒瞧出來。
江雪歌一瞧他的神色便知道他的意思,「爺可別小看這個東西,不管是誰,只要是讓它給扎上一針,那可是有得受呢!爺可得小心別被誤扎了!」
北風烈睨了她一眼,「爺還能讓這小玩意兒給扎了?小瞧爺不是?不過,正經的侍衛被你給使著做這等子的小事,可真是大才小用了,若是讓北五知道你是讓他去拿這種惡心玩意兒,不知道會不會被你給氣得吐血。」
江雪歌咯咯的笑著,道︰「婢妾又不上戰場殺敵,自是用不上他們的武藝,只能讓他們幫著婢妾做做這些小事了,不過,昨兒個還真虧有侍衛在身邊兒護著,爺可得好好賞賞他們,尤其是北五,他可是幫婢妾出了口惡氣呢。」一想起昨兒個北五那凌厲的幾腳,江雪歌心里邊實在是太解氣了。
北風烈輕拍了她一下,便是道,「記得往後不可魯莽行事,若是真有什麼事兒要做,也先支會我一聲,省得出亂子。」
「婢妾省得的,對了,爺,婢妾開的酒樓快開業了,到時候想出去瞧瞧。」江雪歌想要出府,便只得跟北風烈開口,否則,她若是私自出府,定是會被李側妃等人尋著由頭的找事兒。
「嗯,到時候你去便成,若是還需要什麼,跟我說一聲便是了。」不過是小事,北風烈自是不會為難她。
「今日還有許多事要辦,就不陪你用早飯了,這幾日沒事,就先不要出去,你說的那事兒我自會安排好,你就不要操心了。」說著,北風烈撈過她狠狠的親了一口,這才一臉滿足的闊步走了出去。
模了模被親得有些麻木的嘴唇,江雪歌卻是心中有些小甜小甜的,這會兒也是睡不著了,便直接叫了人進來,「靈兒,進來吧,我醒了。」
四婢在外听到江雪歌的聲音,靈兒立即輕手輕腳的進了來,福身道︰「江主子醒了?奴婢這就去讓人備飯。」
陳媽媽領著另外三個大丫鬟進來伺候江雪歌起身,江雪歌瞧著陳媽媽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兒,眼神閃閃爍爍的游移著,就是不與江雪歌對視,就連陸兒與朵兒也是一副木納的樣子。
江雪歌心中知道定是因為昨兒個的事,讓陳媽媽幾人心里邊起了疙瘩,她確實是沒有將那有毒的吃食掉包一事告訴陳媽媽與綺紋二婢,就連朵兒和陸兒對昨兒個之事也是知道得不多,但這是江雪歌的底線,她不會將所有的事都告知所有人,一是時間來不及,二也是省得出岔子!
她知道陳媽媽幾人心里邊兒不好受,嘆了口氣,沒有多說,待坐上小桌吃飯的時候,江雪歌才將陳媽媽拉著坐了下來,眼神在幾婢臉上一一的瞧了一圈,言道「我知你們幾人的心思,定是怨了我沒將事情全告知于你們,可一是昨兒個時間上來不及,二是如若你們心中對全部的事都有了底,一旦誰行差踏錯一步的話,我們都可能會前功盡棄,那些子人個個都是人精,豈是好相與的?我若不是怕她們瞧出些什麼來,哪里會不全告訴于你們?咱們在這王府中,說得難听點,除了世子爺會護著點,還有誰會將咱們放在眼里?哪個不是想對我除之而後快?可世子爺不能天天都守著我,在這府中最終要靠的還是我們自己,如此,我就更得精打細算,將該想到的都想到,能多一份勝算自是就多一份保障,這于我對你們的信任是沒有關系的!」
朵兒與陸兒听著江雪歌這番語重心長的話,倒是有些釋然,陳媽媽本就將江雪歌當做親閨女來看待的,心中原先也只是有些氣惱她不給自己講,讓她擔心不已,倒是沒有真的就生了江雪歌的氣,又如何會真與她計較這些個事情,再者,江雪歌有了事,還能跟她們這些子做奴婢的說上兩句,這便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起碼比起寧氏與世子妃的那些大丫鬟來說,她們跟了江雪歌這樣的主子,是極其幸運的,昨兒的事一出,想必府中的下人們的心思都會有些變化吧,起碼那些旁日里為寧氏和張君好賣命的奴婢們,心里定會想得比以前多,都會有自己的盤算了。
「江主子教訓得是,是奴婢們逾越了!」朵兒自是回話道,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往日的笑容,只是雙兒瞧著她臉上的笑仍有幾分牽強。
江雪歌話已是說到這個份上,便也並未再多說什麼,有些事,是要讓她們自己想個通透明白才是正理兒,特別是經歷了昨日之事,是得讓她們意識到王府這等凶猛之地也不過就是名聲好听,實則卻是一個無底深淵罷了,一旦被名利蒙住了雙眼,那麼定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莫不如趁著現在還是清醒之時,讓她們都將這些個利害都想明白了才好。
陳媽媽一想起昨兒個的事,還是心有余悸,便在一旁嘮叨著讓江雪歌萬不可再魯莽行事,若是一個沒注意,吃虧的定是她自己。
「媽媽說得是,這一次也不過是出其不意的才贏了一局,往後哪里還有如此好的機會容易得了手?自是不會再這般了,媽媽也莫要再擔心了。」江雪歌的心里邊兒十分的清楚,如若不是那些人真的誤以為她是懷了身孕,粗心大意的真的就信了江雪歌的話,沒仔細瞧清楚那兩份吃食的真假,她們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春梅那些丫鬟們旁日里仗著有大夫人和世子妃撐腰,在府中可是橫行慣的的,整日里不是欺負這個便是欺負那個,就是沈氏那四位夫人跟前的丫鬟們也沒少被她們給欺壓,她們自以為那東西便是她們送過來有毒的吃食,哪里還敢吃,不過,也是她們活該,誰讓她們的心眼壞透了呢!」雙兒便是在一旁活躍著氣氛,卻是誰也沒有問起這些子人的結果,被世子爺的侍衛帶走想必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那也是她們對我了解不深,經過這一次的事,想來她們心中也是有了些數,這次她們吃了虧,無論是她們中的那一位,想來都不會如此的善罷甘休,你們往後出院子辦事情,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要被人抓住了把柄。」江雪歌不怕別人找事兒,但卻不能讓自己的人犯在別人的手里。
「江主子放心,奴婢們知道了。」雙兒自是笑著應下,其他幾個丫鬟也是應下。
待江雪歌用完早飯,綺紋掀了簾子進來,「回江主子,鄒大總管帶著人來了。」
四婢與陳媽媽隨著江雪歌到了主廳之中,鄒大總管進了屋恭恭敬敬地給江雪歌行了一禮,「老奴給江主子請安。」
鄒總管瞧著也就五十來歲的模樣,臉上帶著微微的笑不卑不亢。
還未等鄒大總管拜下去,江雪歌連忙使了丫鬟將他扶了起來,「鄒大總管莫要客氣,您是府中的長輩,給我一個小輩行禮,可是折殺我了。」
鄒大總管也就順著這個勢起了身,笑道︰「老奴謝過江主子恩典,今兒來是奉了世子爺之命,帶人帶讓江主子挑選,都是王府中的家生奴才,按照府中的例,您這院子里要被上十個人,老奴帶了三十個憑江主子挑選。」
江雪歌溫言道︰「勞鄒大總管費心了。」說著,又請鄒大總管坐下來,讓靈兒給他上了上好的茶與點心。
門口候著的一眾丫鬟婆子們都上前來讓江雪歌挑選,江雪歌卻是沒有立即選人,而是將這個挑人的事兒交給了羅嬤嬤來做,她這番做法不僅讓羅嬤嬤驚訝,連鄒大總管都露出了詫異之色。
「羅嬤嬤只管放心的選便是,您的眼光我自是信得過的。」江雪歌說著,便是又話鋒一轉的捧了鄒大總管兩句,「這些人都是鄒大總管事選挑來的,自是都當得用,到了我這兒,也不是是看個眼緣罷了。」
鄒大總管面上揚著笑,心里邊卻是通透得很,這江雪歌瞧著倒不是個簡單的,幾句話拉攏了自己,還給羅嬤嬤漲臉,可是會收買人心呢。
有了江雪歌的話,羅嬤嬤便是笑著謝了恩,自是上前仔細的挑人,留下了三個廚娘,兩個做針線活計的繡娘,三個粗使丫鬟,兩個粗使婆子。
瞧著人都挑好了,鄒大總管也不再多留,江雪歌讓雙兒去庫房拿了些補身子的藥材來,「一點兒心意,還望鄒大總管莫要嫌棄,往後在府中許多事還要仰仗著您。」
鄒大總管也不客氣,笑著接過道了謝,便帶著剩下的人走了。
新挑選出來的人上前來磕了頭拜見主子,可還未等江雪歌說話,羅嬤嬤卻是主動的要求由雙兒來教新人規矩,「老奴旁日里瑣事太多,雙兒姑娘若是能替老奴分擔一二,老奴可是能偷個閑了,還請江主子能賞了老奴這個恩典,允了雙兒姑娘這份差事。」
江雪歌倒是沒想到這羅嬤嬤這般懂得分寸進退,便是含笑著點了頭,「如此,那就依了羅嬤嬤之言,由雙兒來辦此事吧,只是她還年輕,旁日里還是要勞羅嬤嬤多多提點她才好。」
羅嬤嬤自是毫不推月兌的應了下來,又恭恭敬敬的給江雪歌行了禮,這才退下去做事。
這邊剛安排好事情,入畫打了簾子進來,給江雪歌行了一禮,便是遞上了一張折疊好了的紙條,說是江府傳回來的消息。
江雪歌心中倒是有些好奇,昨兒晚上江夜月與肖氏才回去,今兒會有什麼事?便是打開紙條,卻是剛打了一眼,當即便怒目拍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