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凌厲的一巴掌。
江雪歌甩甩手,這打人還真是個力氣活和技術活,被打的人疼,打人的也挺疼的,不過江雪歌這心里邊可是暗爽得很,憋了張君好多少的氣,正愁著找不到出氣的地方,她這個腦殘的妹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給她出氣了。
張君美捂著另一邊的臉,怒指著江雪歌,卻是顫抖著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雪歌雲淡風輕的看著她,便是冷凝著開口「不想活了?哼,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不想活了,我乃正經的宗室世子側妃,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當眾謾罵本側妃,藐視皇室宗親,不止讓宗室世子側妃給你行禮,還敢對宗室動手,到底是誰不想活了?若是真計較起來,就不是這兩巴掌能了事的了,論其罪……理當誅九族!」
「你……你少威脅我,我告訴你,我的姐姐可是世子妃!」張君美高昂著頭,瞧著江雪歌的眼里全是憤恨與不屑,「不過是一個皇商出身的低賤之人,在本小姐面前裝什麼清高?你也配?哼,外人都傳世子爺寵你,我還真當你是個美人兒呢,可是如今瞧著,卻是連我姐姐都比不上,而且還是個潑婦……誰知道你私底下,是用了什麼狐媚的手段才勾搭上了世子爺的,我看啊,你就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
江雪歌這回倒是沒再動手,剛剛也不過是仗著她沒有表明身份佔了個便宜,「喲,你這是在為你姐姐打抱不平麼?還是……你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口口聲聲說說我如何如何,我倒是想問問你,我如何又跟你有什麼干系?瞧著你的樣貌,倒還算是個美人,就是不知道這心里邊是不是也如面上那般的美了……不過,你好歹也是高門里出來的大家小姐,可是這口中說出的話,怎麼這般的沒有禮議與規矩?這一口一個狐狸精的罵著,你自己都不覺得刺耳嗎?你可得知道,你這樣口無遮攔的謾罵之言,可不單單是罵了我一人,卻也是罵了太後與世子爺,我的婚事可是太後親自指的,你這般說著,豈不是在懷疑世子爺的人品?更是在指責太後她老人家!嘖嘖,這人與人之間還真是沒得比呢,像世子妃那般溫婉賢淑,高貴優雅的女人,居然會有你這樣一個沒有規矩,沒有家教的妹妹,可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這般的折辱于我?你以為你搬出太後與世子爺來壓我,我就會怕了你麼?世子爺如今不過是圖個新鮮才會寵著你,待世子爺過了這個新鮮勁兒,看你還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再說了,你當你是誰?太後她老人家會管你?還真是會往你自個兒的臉上貼金!不過是個低賤的皇商之女,你也配在本小姐面前端架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張君好剛剛被江雪歌抽了兩巴掌,這會兒回過神來,自是要將場子給找回來,這說話間便是要上前,卻立即被北二給擋在了下來,便是惱怒的指著北二大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攔著本小姐?滾開!」
北二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聲音卻是異常的堅定,「保護世子側妃是卑職的職責,如若張小姐再不停歇,那卑職就只好冒犯了!」
張君好揚起一個茶碗就要往北二的身上砸,北二身後便是江雪歌,他自是不會躲,但是北二也不敢對左相家的千金動手,那可是以下犯上,弄不好北二的命便因此而陪在里面了。
他不敢動,可不代表江雪歌不敢動,論身份,江雪歌雖只是候世子側妃,可這份位卻是要比個相府小姐要高得多。
江雪歌瞧不得她的這份張揚,身子躲在北二的身後,腿卻是猛然抬起,一腳就將那位嬌蠻的小姐給踹得往後倒去……
江雪歌踹完了人,便是優雅的收回小腳,便是輕蔑的瞧著那一身狼狽的張君美,「敢對本側妃動手,也不先惦量惦量你自個兒的身份!」
王府宗親是屬于皇室成員,左相的位置就算坐得再高,說白了,也不過只是皇家的一個奴才罷了,就算今兒江雪歌打了她又如何?就是論到宮里去,也是這相府千金挑釁宗室在先,江雪歌維護皇家身份還擊在後,她就算有皇後給她撐腰又如何,她江雪歌後面還有太後給她撐腰呢,哼,皇後與太後比,哪個更大?
其實江雪歌踹得並不重,只不過是給張君美一點教訓罷了,因此下腳是相當有分寸的,可這張君美一向嬌貴慣了,哪里受得了這份罪,當即便扯開了嗓子哭了起來,指著江雪歌便是謾罵個不停,許是知道自己一人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江雪歌她們的,可就讓她吞下這個虧,她又不願意,便是抓著手邊的東西就要給江雪歌砸過來,雙兒與靈兒幾人大驚,生怕一個不小心讓江雪歌受了傷,便是都沖到江雪歌的身前擋著,可還未等張君美手中的東西砸出去,就被門口來的人一嗓子給吼住了,「住手!」
轉眼看去,卻是瞧見北風烈與蘇墨先後走了進來。
北風烈臉上沉得如鍋底色,蘇墨則是一把拉過張君美,狠狠的問道︰「你剛剛口無遮攔的在罵誰?這是撒潑給誰看?還有沒有規矩?」
張君美瞧見蘇墨頓時有些氣短,連哭都忘記了,「蘇墨哥哥,是那個女人先跟我頂嘴,還打……」
「那個女人?小嫂子也是你能叫的?你們相府就是這樣學規矩的?用不用爺教教你什麼叫規矩?還是爺跟宮里頭說一聲,把你送去太後她老人家跟前學學什麼叫規矩?」蘇墨那一張笑臉忽的冷下來瞧著卻甚是陰狠,當即便嚇得張君美突突的打了一個激靈。
蘇墨卻是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今兒我招待貴客,不與你一般計較,不過,這京都城里邊誰都知道我蘇墨是個混的,連女人都打,你若是不服的話,盡可以再來試試!」
張君好連忙討好的道︰「蘇墨哥哥,我不是說太後……」
「滾!」北風烈冷冷的聲音響起,張君美的臉色一凝,雙眼立即又涌上了淚水,委曲的道︰「姐夫,她剛剛打……」
「滾!」北風烈這一聲卻是怒吼,張君好頓時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隨即便是滿臉的憤恨卻又是敢怒不敢言,顯然她很怕北風烈,張君美陰狠的目光狠狠地瞪著江雪歌,指著江雪歌便又想要罵,卻立即被北風烈一個眼刀給噎的半句話都不敢再說,只恨恨的冷哼一聲,便一跺腳轉身打了簾子匆匆的走了。
北風烈安慰的看了一眼江雪歌,江雪歌卻是回以一笑,「爺放心,婢妾沒事,不過她有沒有事,婢妾可就不知道了。」
北風烈挑挑眉,眼神掃向一旁的北二,北二心中一驚,知道北風烈這是在怪他沒有攔住張君好,讓她闖進來鬧事了,連忙上前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通,不過,對于江雪歌出手打人的事他卻是一句帶過,回完了話,北二便是垂手立于一旁等著挨訓,可左等右等了半天,北風烈卻只是淡淡地讓他以後注意,便是讓他退了下去,倒是讓北二一直提著的心有些七上八下,誰知道世子爺是不是要等到回去後再跟他秋後算帳?
北風烈挑著眉看向江雪歌,便是淡淡道︰「膽子不小,連她也敢打?你就不怕她去皇後那兒告你一狀?」
江雪歌撇了撇嘴,「她冒犯宗親,口出污言,就算是論到了宮里去,婢妾也是不怕她的!」
蘇墨剛剛還一臉的晦暗,覺得好不容易請江雪歌過來吃頓飯,卻是讓張君美給攪和了,這會兒正覺得丟了面子,可听完北二的回話,蘇墨那張有些陰沉的臉立時便眉開眼笑了,竟是還湊過去沖著江雪歌豎起了大拇指,「小嫂子有魄力,這死丫頭片子就是該治治,省得一天到晚的張揚跋扈四處生事兒!」
北風烈似笑非笑的睨了蘇墨一眼,便是倜侃道︰「她最近成天的往這兒跑,莫非……她看上你了?」
蘇墨的嘴角抽抽著,「二哥,你可就饒了弟弟吧,那種小辣椒弟弟可消受不起!」
江雪歌掩了嘴偷笑,北風烈也是勾起了嘴,蘇墨搖著頭坐在凳子上不吭聲。
看著蘇墨的臉色有些尷尬,江雪歌也不好意思再取笑人家了,便是尋了個話頭將這事兒給轉了開去,「早就听說醉仙樓的菜是這京都城是一流的,如今得償所願來了一回,還是托了世子爺和小公爺的福氣呢!」
一說到這個,蘇墨便是瞬間又揚起了笑臉,一掃剛剛的陰霾,便是道︰「讓小嫂子久等了,都是弟弟的不是。」說著,蘇墨便是拍了幾下巴掌,門口便是一道一道的往雅間里傳菜,頭盤冷拼四道,葷菜八道,素菜四道,糕點果子四道,湯品兩道一葷一素,一共二十二道道擺滿了一桌子。
江雪歌笑著看這席面,雖說這些吃食瞧著也不是多麼金貴的玩意兒,可那擺盤卻是一流,每一道菜裝點得都富麗堂皇,就似一道道藝術品似的讓人不忍下筷。
所有的碗盤都是青一色的青花瓷,所有的餐具都是銀匙銀碗銀筷,瞧著甚是講究。
待所有的菜都上完之後,蘇墨便是道︰「這都是廚子們這個月新研究出來的新菜式,請二哥和小嫂子賞個臉好好嘗嘗,如若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可一定要給弟弟指出來,弟弟也好改進不是?」
北風烈率先拿了筷子,江雪歌則是侍奉著北風烈用餐,隨即才是說道︰「小公爺莫客氣,這京都城內誰人不知醉仙樓是最上等的館子?來了便是尋美味的,可提不出什麼好的意見來。」
北風烈示意她坐下一起用飯,便是給她夾了一個酥香丸子,「跟他不需要客氣,你好好吃,吃了不滿意,盡管跟他提出來,省得他成天的顯擺。」
蘇墨眼見北風烈待江雪歌這般的寵愛,目光中倒是閃過一絲驚訝,便是連忙招呼著,「小嫂子莫謙虛,二哥說得對,有什麼意見,可一定要給弟弟提出來,弟弟這還指望著它們生銀子出來呢!」
江雪歌淡笑著不說話,這蘇墨倒真是個會說話的,便是每樣菜品嘗了一口,都是色香味俱全,卻還真是吃不出個所以然來,自然是不敢輕易的言語,倒是北風烈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看得蘇墨一驚一乍的,「二哥,這東西好不好吃您倒是給個話啊,別光搖頭啊,好歹你給個意見啊!」
北風烈掃了蘇墨一眼,便是淡淡的吐出幾個字來,「還行吧!」
江雪歌倒是很詫異的瞧了北風烈一眼,這些菜式她吃著很美味啊,他居然才說還行?這嘴可真夠刁的!
蘇墨的嘴角抽搐兩下,便是苦笑著道︰「二哥這嘴可真是難伺候,從來就沒有二哥說過什麼東西好吃過。」
北風烈撇了撇嘴,瞧著那桌上有一道醋溜辣牛肉絲,便是壞笑著給江雪歌夾了一筷子,江雪歌看著碗里的菜,卻是苦笑,北風烈這是故意的吧,知道她前些日子假懷孕天天吃酸辣的,這是在報復她啊啊啊!凸凸!
咬著嘴里的牛肉絲,江雪歌無比怨念的將這肉當作了北風烈……
「小嫂子覺得如何?弟弟我沒有別的本事,就是愛吃,好吃,這才開了這家醉仙樓,這一道道菜都是經我品嘗之後才拿出來請賓客試菜的。」蘇墨似乎是在北風烈那里踫了釘子,很想找些安慰似的看著江雪歌。
「都很美味,不愧是醉仙樓出來的菜,所謂人生在世,上至高官權貴,下至平民百姓,不就是為了活著麼,而活著就得吃飯,愛吃好吃才是最懂得享受生活之人,所謂民以食為天,小公爺才是真正的大雅之人。」這些菜的確很好吃,江雪歌是真心的夸了兩句。
而蘇墨听後卻是哈哈大笑,「小嫂子果真是個妙人兒,怪不得二哥這般的看重于您,人活著就是為了吃,這還是弟弟第一次听到這種話,不過,卻是至理呢!好一個民以食為天,這話可真真是說到了弟弟的心坎里去了,來人,拿文房四寶來!」
江雪歌卻是露出驚詫,這才想到自己這句「民以食為天」好似不是這個時代的話,便是有些擔憂的看向北風烈,卻立即看到北風烈也是面露驚詫的看著她。
小廝取來了文房四寶,蘇墨卻是要請江雪歌題字,「……既是小嫂子所言,還請小嫂子賞個臉,幫弟弟這醉仙樓提字如何?」
蘇墨雖是這般的親近,可江雪歌卻不敢妄圖這份體面,她的位份還不夠給小公爺開的酒樓題字,便是瞧向了北風烈,「小公爺莫怪,世子爺也知道婢妾不擅寫大字,卻是不敢獻丑的!」
北風烈許是也不願江雪歌出這個風頭,便是站起身言道︰「我來寫。」
蘇墨的臉上露出震驚之色,卻是沒有想到北風烈竟是這樣的維護江雪歌,好半晌才道︰「那我可是托了小嫂子的福氣了,您許是不知道,弟弟我求了許多回了,二哥卻是也沒幫弟弟寫上一個大字,呵呵,這世上二哥這般護著的人可真是不多呢!」
江雪歌只笑不語,北風烈卻是皺著眉頭瞪了蘇墨一眼,「廢話這麼多,你到底還寫不寫?」
蘇墨聞言,連忙上前親自去伺候筆墨,就生怕動作慢了,北風烈不寫了,「寫,當然得寫,為了二哥這幅字,回頭我得送小嫂子一份大禮,您瞧著我這醉仙樓如何?往後凡是醉仙樓出了新菜,小嫂子定是第一個受邀來品嘗菜肴的賓客,您就是我這醉仙樓的貴賓了,往後來醉仙樓的一切花費全免。」
江雪歌面上笑著,心里邊卻只覺得這蘇墨雖然笑得和善得很,可卻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人家不是常道,笑面虎麼?這蘇墨就算一個!不過,瞧著北風烈與他之間的關系似是非常的親近,便也沒有太多的防備,「哪里能得小公爺如此的大禮,這可是當不得的!」
北風烈皮笑肉不笑的掃了蘇墨一眼,便是輕嗤著︰「你倒是很會算帳,你小嫂子一個內宅之人能出幾次門?又吃你多少的吃食?這帳都算到自己人頭上來了,你也好意思開這個口?」
話畢,便是揮筆下墨,一氣呵成,幾筆就將字給勾就完畢。
紙上那「民以食為天」五個字剛勁有力,飄逸瀟灑,揮就自如,放在現代,絕對可以堪稱一代大家之作了,蘇墨喜不自禁的將字看了半晌,這才小心的捧著交給了旁邊的小廝,讓馬上去裝裱上。
然後便是嘴上不停的說著,「瞧二哥說得,弟弟是那樣摳門兒的人麼?再說了,還沒瞧過二歌這般的寵過誰,如若是我不出點血回報一二,二哥定是要惱了我的,既然如此,那我便送小嫂子一成醉仙樓的干股如何?」
江雪歌的心中一驚,雖然北風烈寵她,可蘇墨這回禮卻是太大了,醉仙樓的生意相當的好,收費又貴,別小看只是一成,可這一成卻也是一筆不小的銀錢,且這醉仙樓的干股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這蘇墨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