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穆靜婷回了婆家。穆成章夫婦看著兒媳婦有些無精打采的模樣,立刻關心的問,「婷婷,怎麼了?不高興的樣子啊。」
穆靜婷幫公公婆婆盛飯,聞言笑笑,「沒有啊……昨晚看電影看晚了,今天有點困,呵呵,沒事的。」隨便的扯一個借口,而後告訴自己要精神振作起來,不要讓老人家擔心。
穆媽媽一听這話就忍不住嘆息,「哎……嫁給軍人就是這個樣子。這雖說是夫妻啊,可分多聚少,多數時間都是女人一個人。」穆媽媽認為兒媳婦是一個人寂寞難眠才深夜看電影,所以如此安慰。「不過,婷婷啊,你要是一個人住在那里孤單的話,就隔三差五的回來,這里總歸是有人可以說說話的啊。」
這幾日被孤單寂寞深深折磨的穆靜婷,一听到婆婆這話,差點感動的落淚。不想讓自己工作上的困擾害的老人家擔心,靜婷笑笑,「媽,沒事啦……我以前也是一個人過的,都習慣了。」
一家人正在吃飯,聊著近來一些生活狀況,靜婷的手機卻突然響了。她拿出一看,頓時吃了一驚,看了兩老一眼按下通話鍵,「喂……」
穆驚鴻很直接,「你不在家?」他那天是從老宅走的,沒有帶新房的鑰匙,晚上回去之後,居然敲了半天的門無人應,只好打電話。
靜婷疑問,聲音不忍提高,「你回來了?」
穆媽媽一下子听出電話里是誰,高興的問,「是不是鴻鴻回來啦?趕緊的,讓他回來吃飯!」
穆驚鴻應一聲,「嗯,我休兩天假,就回來了。」
靜婷心里忽然升起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似乎是喜悅,又似乎是不知所措。听到婆婆的話,趕緊又道,「我回老宅了,現在正在吃飯呢,媽讓你趕緊回來吃飯。」聲音里有些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急切。
穆驚鴻又是簡單的應一聲,掛斷了電話。
「呵呵……我昨晚做夢呢,還夢到鴻鴻回來了,沒想到今天就真的回來了。」穆媽媽想著兒子回來,高興的很,婷婷掛了電話,她還在激動的說。
靜婷面上陪著笑,心里也忍不住激動起來,似乎也為男人的回來而欣喜。連她自己都有些不懂,何時跟這個男人的心理距離拉近了……
穆驚鴻很快回來,車子一停下,人已經跳下車大步進屋。推門而入時,帶進來一陣寒風,靜婷想著兩人的關系,殷勤的迎上去接過他手里的東西,隨意寒暄,「外面很冷吧……」
穆驚鴻愣了一下,似乎是被女人突來的熱絡弄的受寵若驚。可抬頭一看,父母都望著他們這邊呢,他頓時明白——想必這女人也是在作秀,人前故意秀恩愛。
男人嘴角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趁著她接東西的空檔,很自然的抱她一下,「讓你感受一下我身上的寒氣,你就知道冷不冷了!」
穆媽媽訓斥兒子,「你這人,小孩子一般!身上冷冰冰的,往婷婷身上貼!也就是婷婷好脾氣能忍受你!」
穆驚鴻面上含笑,無動于衷,心里卻在反駁——這女人好脾氣?他怎麼一點兒也沒有看出來?
「好了,發什麼愣!快過來吃飯!」穆媽媽見兒子兒媳似乎是看著對方發著呆,頓時會意一笑,調侃道,「呵呵……知道你們小別勝新婚,吃完飯你們有的是時間盯著看!」
男人忽來的擁抱讓靜婷嚇了一跳,穆媽媽的調侃又讓她一時羞愧難當,可也認識到一個現實——恐怕他也是做給長輩看的吧。
穆驚鴻身上有一股不容忽視的男性氣息,混合著冬季冰冰涼涼的質感,竄入肺腑,讓她一瞬間整顆心都不禁顫抖。穆驚鴻也被母親的話弄得心里微微一驚,情不自禁的低頭看著懷里的女人,而後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訕訕的放開了,「哦,那個……吃飯去吧。」
靜婷心里還在浮想連翩著呢,男人一下子的尷尬讓她感受到了,頓時心里失落極了。哎,果然是在作秀啊!
察覺到這個想法,她心里忽的一慌!他們本來就是契約結婚,說好了平時各過各的,長輩面前做做樣子就行了。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當初的約定來的,怎麼她反而覺得……心里堵堵的呢?
難道——她還期盼著別的什麼?
長輩面前,兩人各懷鬼胎,可表面搭配的天衣無縫。穆驚鴻等著老婆放好了他的東西,又很自然的伸手虛虛攬在她的腰上,一同走向餐廳。
穆媽媽早已經起身給兒子添了飯,看著他們恩恩愛愛的走過來,笑的很是可愛,「呵呵……當初你們結婚有些倉促,我還擔心你們倆相處不好呢。現在見你們這麼恩愛,我總算是放心了。」
穆成章在這種場合一向鮮少說話,可今天也很威嚴的開口了,「驚鴻啊,你現在成家了,只要不忙能抽出時間,就盡量回來,婷婷一個人挺孤單的。」
穆靜婷感受著公公婆婆的關心,惶恐的端起碗道,「爸、媽,我一個人沒事的,驚鴻身份特殊,不勉強的。」她現在反而是巴不得這個男人不回來,因為她發現,相處時間越多,有些事情似乎越來越超出控制。
靜婷的話讓穆媽媽更加喜愛,笑眯眯的給兒子兒媳夾菜,呵呵笑道,「驚鴻,你這輩子做的媽媽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娶了婷婷!」
穆驚鴻皮笑肉不笑,眼神時不時的斜向靜婷一眼,不明白這是哪里出了問題,她今天的表現怎麼像極了新婚小媳婦的模樣?
吃完飯,穆靜婷抓著機會偷偷的對男人道,「喂,趁著時間還早,我們回去吧。」回去了,就不用在這里同處一室,假裝恩愛了。
穆驚鴻當然明白她話里的意思,放下手里的雜志,點點頭起身,「爸、媽,我們回去啦?」
穆媽媽一驚,從八點檔里回過神,「啊?怎麼又要回去啊?為什麼每次回來就不多玩一會兒啊?」
靜婷心里愧疚,可還是編著謊話騙長輩,「媽,明天周一,我上班呢,還有稿件沒整理好,晚上還要回去準備一下。」
「不可以明天上班再做嗎?」兒子兒媳回來一趟不簡單,老人家總是格外的留戀。
「媽……這個,明天就要用的。」靜婷心里的愧疚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穆成章踫踫老伴兒,「兒子剛回來,你也真是的,非要留著他們住下來干什麼?」
穆媽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又看到兒子收拾東西都開門出去了,一下子理解成是迫不及待。想著跟老人家住在一起多多少少不方便,年輕人肯定還是希望過二人世界,只好曖昧的笑笑,起身依依不舍的送他們出去,「那你有工作要忙……就回去吧,有空就回來啊。驚鴻不在,你一個人無聊了就回來。」
靜婷一邊穿衣服一邊追隨男人的步伐,還回頭對兩老道,「哎,媽,我知道了,外面冷,您進屋去吧。」
分別了許久,直到車子開出了庭院,兩位老人才進屋。穆靜婷轉身坐好,車廂里一陣沉默,她只覺得坐立難安。
車子靜靜的行駛,外面的寒氣更重了一些,靜婷看著窗外,稀稀拉拉的人群蜷縮成一團,匆匆的從寒風中一掃而過,夜更加寂寥。
穆驚鴻見這女人跟父母言笑晏晏,這會兒卻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殃了,一語不發的看著窗外,他不禁開口,「看不出來,你很入狀態啊!」面對父母時真像是孝順的兒媳,一口一句「爸爸媽媽」,哄得兩老做什麼都向著她!
「啊?」靜婷大腦放空,呆呆的看著過往行人,車廂里突然傳來男人似笑非笑的聲音,讓她感覺像是幻听一般,「你、你在說話麼?」
穆驚鴻一陣氣悶,怎麼自己的存在感就這麼微弱麼?
「你以為呢?幻听?」男人撇過頭,昏暗中,深邃的瞳孔發出幽亮的光芒。
靜婷縮一下脖子,「我感覺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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