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八百里沂蒙(一)
說實話,今天我站在這里,並沒有看到一千個畢業生的燦爛未來。我沒有看到一千個行業的一千名卓越領導者,我只看到了一千個失敗者。你們感到沮喪,這是可以理解的。為什麼,我,埃里森,一個退學生,竟然在美國最具聲望的學府里這樣厚顏地散布異端?
我來告訴你原因。因為,我,埃里森,這個行星上第三富有的人,是個退學生,而你不是。因為比爾蓋茨,這個行星上第二富有的人——也是個退學生,而你不是。因為艾倫,這個行星上第四富有的人,也退了學,而你沒有。再來一點證據吧,因為戴爾,這個行星上第十富有的人——他的排位還在不斷上升,也是個退學生。而你,不是……
至于那位姓李的中國人,根本就沒有接受過一天正規的大學教育,卻俗不可耐和沽名釣譽地掛了個大學教授的頭餃,而你們不是!
都說這是某位名叫埃里森的狂人,2000年在耶魯大學畢業典禮上的演講,但事實證明這是美國的諷刺專欄作家為埃里森杜撰的。
為什麼拿埃里森杜撰?這是有來源的,最早可以追溯到1986年。在這一年的12月11日,埃里森的甲骨文公司股票以每股15美元上市,收盤時的市值達到2.7億美元。不得不說埃里森在技術和商業上是極其成功的,但是此人的性格囂張無比,朋友和同事說他為人不可一世、傲慢、有才氣、邋遢、滑稽、不動感情和六親不認,有人說他是個有名望的億萬富翁,也有人說他是個無賴。而他自己的財務總監則稱他為獨裁者。在公司上市的24小時之後,比爾蓋茨的名字也出現在股市上,這並不是說這位比爾是他的商業或者技術對手,而是因為比爾看上去比他更成功更富有更吸引眼球。
「我是代表全人類向他(蓋茨)開戰!」
「比爾蓋茨?那可是一種非常有名的病毒!」
「我不介意坐著自己的噴氣式戰斗機在微軟總部扔下一枚導彈。」
以上是他後來肆無忌憚地聲明,這位埃里森無無疑是最囂張的蓋茨挑戰者。這源于1986年12月12日微軟公司上市——僅僅在他的公司上市24小時之後。
微軟公司不缺錢,加上那位電腦神童的巧妙的或者在某些人看來是不太高尚的經營手法,營業收入年年大長。因為IBM在行業內的領導地位,微軟站穩了腳跟,因為IBM培養出來的兼容機的大量出現,微軟在市場上也逐漸發展壯大,在這一點上IBM後來應該檢討,而1985和1986年應該是IBM由盛轉衰的轉折點,它一手培養的兼容機廠商成了它自身最大的對手。
微軟公司並不急需社會公眾為其提供巨額發展資金,更何況微軟公司利潤頗豐,稅前利潤佔公司總收入的34%。公司保持私營也確有利益上的好處,沒有必要去討好持股者,用不著和證券交易委員會繁瑣地來往,更不需要公開自己的財務情況。再有,公司一旦上市,直接會因個人財富的驚膨暴漲而導致員工們難以控制的精神渙散。蓋茨越想越心煩,他可不願意微軟小子們一心對著錢眼工作,他希望他們和自己一樣,自始至終,是為自己熱愛的事業搏命呢!倘若有一天,程序師們都把一只只眼楮盯往股票價格,而不單純僅是電腦屏幕了,那微軟的「氣場」會破損,「元氣」會耗散麼?蓋茨如今體會到了「居安思危」的滋味兒,也感悟了所謂的「創業容易守業難」。
唯一不足之處在于,公司的主要成員和經理們這些年持有的內部股票不能公開買賣,紙上的票據不能立即兌現成財富。只有公開上市,微軟股票才能在市場上流通,內部股票才有實用價值。
比爾征詢了李思明這位第三大股東關鍵人物的意見,李思明當然不會反對,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的股票到底值多少,並且如果股價一天天地上漲,看在眼里美在心里,感覺很爽不是?他們兩人不知道的是,微軟上市的時間已經跟原本的歷史不同了。
12月12日,美國紐約股市。微星控股公司的總裁曾智先生,副總裁渡邊三郎先生和負責公司財務與投資事務的副總裁袁侯先生,包括微星公司美國代表處的投資代表一一到場。微軟的創業者們對微星公司十分滿意——看上去這家公司只對股票分紅感興趣,而對具體決策與管理事務一點也不感興趣,只是在需要的時候參加一下董事會會議,而且李思明這個人時不時地給予一些關鍵性的建議,讓他們受益非淺。這也是他們當初同意李思明這個外人入股的唯一原因。
「很遺憾,在今天沒有見到李先生。他還好嗎?」比爾對曾智問道。
「他一切很好,在我們來這里之前,他讓我轉達他對您的問候,並且他認為那些證券分析家們的分析過于保守。我們很看好我們的股票。」曾智說道,「你知道,承銷商們口若懸河,總想多獲得一些利益,而分析家們總是給出與實際情況不太相符甚至相反的分析報告和預測。」
李思明本能地對于股票承銷商給出每股15美元的價格很不滿意,承銷商總是成為老奸巨滑和坑蒙拐騙的代名詞,可是他又不知道什麼價格合適,站在股東的角度來講,越高越好,他不懂股票,想當然地這麼認為。
「嗯,這是個很好的祝願,讓我們拭目以待吧!」比爾聳聳肩。
象征著開市交易的錘子落下,這一天,微軟開市價達到了每股25.75美元,收市時升至27.75美元,全天交易活躍異常,交易總量達到250萬股。此時,微軟的市值是6.6l億美元,令先前評估微軟股票只停留在16美元水平的股市行家高手們大跌眼鏡。在這一天,蓋茨計劃出售8萬股,第二股東艾倫卻欲賣出20萬股。而李思明卻吃進股票,讓自己牢牢掌握住20%的股票——防止因公眾的加入而稀釋自己的股權。因此在第一天他手中的股票暴漲至1.3億美元。上市一周後,便竄漲到每股35.5美元。
曾智看著不斷上漲的股票價格,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心中激動不已,又一次對李思明的「眼光」佩服不已。
渡邊三郎不為人注意地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證實自己不是在做夢之後,只得佩服自己找到了一棵參天大樹,卻佩服起自己的「眼光」。
而袁侯卻如同一個高速運轉的計算器,飛快地在心中計算著公司的資產上漲了多少,那不斷向上挺進的股價就像一個月兌光了的美女引誘著他,那不斷變換的數字原來是如此的美好。
李思明在第一時間就得知了股票上市的情況,對于他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還會不斷地上漲,李思明對此早已成竹在胸,要是他創辦了這樣的一個潛力無限的公司,也會這樣。
一周後,當曾智等人在紐約正陶醉于不斷上漲的股價的時候,李思明卻迎來一位不是客人的客人。
這位不是客人的客人正是前特種部隊隊員夏天先生,此君攜巨款消失了一年零七個月之久。為了躲避李思明的「教訓」,他沒有去公司找李思明,而是買了一大堆禮物先到他的家,打著看望小佷子的旗號,堂而皇之地成了李思明家里的貴客。
當李思明見到他的時候,是在晚上九點以後,他正抱著李思明的兒子,正陪李思明父親說著話,見李思明回來了,忙賠上笑臉。
「喲西,原來是夏桑!」李思明學著電影里日本人的口吻道,「改親善友好了?」
「報告皇軍,屬下前來報道!」小刀很配合。
「這都什麼啊,不能好好說話啊?」父親對這兩人這一套很不滿意。眼不見心不煩,父親站起身來去休息了。
「你兒子很不賴啊?」小刀討好道。
「廢話,我的兒子當然不賴了。你們當年詛咒我,而我用事實說話。」李思明接過兒子,自豪地說道,「瞧,這就是事實。」
不過李小明小朋友卻不太配合,伸出白女敕的小手,想要小刀再抱抱,估計是讓小刀買來的一大堆玩具給收買了。李思明很郁悶。
「你要小心,要不然給你一泡童子尿!」李思明道。
小刀很得意,親了一下李小明小朋友︰「當然了,在過去的一年時間內,我見到每一位戰友,我都嚴肅地教育了他們一頓,用這種惡毒的語言詛咒人,是不道德不正確的行為,影響惡劣,嚴重傷害了神聖的戰友之情!即使心里這麼想,也不應該說出來是吧?」
「你今天大駕光臨,不是專門來氣我的吧?」李思明道。
「我哪敢?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忙著!」小刀辯解道。
「那你告訴我這一年零七個月,你都做了些什麼?我準備在人民日報上登尋人啟示,讓全中國人都知道有一位長得人模人樣的人正四處逃竄,要不然去公安局報案,既然你今天自投羅網,那你就坦白吧,我們的政策一直是很明確的!」李思明道。
小刀在這一年零七個月內倒是沒閑著,每一位犧牲隊員和那些活著的戰友們的家里都跑了一趟,天南海北地都跑了一個遍。
「哎呀我的媽,家屬們可熱情了,不讓我走,好說歹說沒辦法,盛情難卻,我一家住上好幾天,再加上組建基金會,招賢納士,跑上費的時間,一眨眼一年多就過去了!」小刀道。
「你當是度假呢?犧牲的戰友們基本是農村的,有的人家里十分困難,你就忍心讓人家破費,別忘了你是幫助人家,而不是添亂!」李思明很不高興。
「那怎麼會呢?我每次都是掏錢的,這點覺悟我是有的。我為每位隊員的家里都建立了檔案,具體了解各家的困難,該補助的補助,家屬們覺悟都很高,有的堅決不要,好說歹說才接受。」小刀很有成就感,「不過……」
「不過什麼?這麼婆婆媽媽的!」李思明瞪著眼,這眼神可以殺死一頭牛。這讓他的兒子感到很恐懼,以為是說他,裂著嘴就要哭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都是你爸爸不好,是個壞爸爸!」小刀趁勢教訓了李思明一把。
這個時候,楊月回來了,見兒子的表情就知道李思明又當了回惡人,對著李思明一通數落。
「你別說我啊?你這個當人媳婦兼當一個未成年人的媽,怎麼晚上還有空甩手串門去了?白天在單位里跟你那位好同事兼好姐妹有什麼話不說,晚上回到家還聚在一起聊個沒完?」李思明道。李思明說的是徐麗。
「我樂意,你管得找嗎?」楊月對李思明的抱怨無所謂,抱著兒子去了臥室。李思明確實管不著,在這個家里他的地位就像一個領養的,人人都可以數落他一通,在公司里就不一樣了,那是人人景仰人人恭敬有加啊。李思明覺得很有必要振振夫綱,要不然就要淪為徐大帥之流的境地。
「我不知道該安慰你還是該同情你!」小刀幸災樂禍。
「你就笑話吧!」李思明故作很灑月兌的樣子,「知道嗎?這就是生活,你這單身漢無法參悟透滴!」
「是、是!」小刀干笑,「我不懂,不懂!」
可是他的表情讓李思明很不爽。
「剛才說什麼‘不過’?我等著下文吶!」李思明重拾剛才的話題。
「哎,我今年11月初去了趟孫隊長的家,他家是山東沂蒙大山里的,交通不便,這一路我可遭罪了,好不容易找到孫隊長家,可是他娘卻連門都沒讓我進!」小刀道。
「噢?你不會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老太太的事吧?」李思明對小刀的人品表示懷疑。
「怎麼會呢?我是第一次上門!」小刀斷然否認,「我在你眼里就那麼不可靠?」
「奇怪啊,按理說不應該這樣啊?」李思明默然。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一位山東漢子的形象,那是一位無比忠誠和熱愛軍隊的軍人,只是結局讓他感慨不已。李思明的軍事生涯應該說很短,但是月兌下軍隊的他仍然帶著軍人的情懷,每當他在街上看到一位陌生的軍人之時,他就會想起曾經的崢嶸歲月,每當這個時候,他會很自然地憶起孫昌。
李思明從小刀手里接過一根紙煙,手中無意識地把玩著打火機,他想起了七年前的這個時候,北京那第一個雪夜,孫昌在路燈下的寂寥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