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通往江南的官道上面一對騎兵呼嘯而過,遠遠的揚起一陣翻滾的煙霧。
「大人,快報」衙役片刻不敢耽誤的捧著折子來到了林如海的面前。
「呈上來」因為要準備聖上南巡的事務,林如海已經忙得有些不可開交。看這個急切的程度,難不成還有什麼別的事情?自己可是有個把子月都不曾好好休息過來啊
林如海打開折子,大概的瀏覽了一遍,卻是越看眉頭越是皺在了一起。
「大人?」幕僚吳先生看著林如海的臉色,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可是京城里又有什麼變動?」
「唉•••」林如海合上折子,遞了過來,嘆了一口氣,有些月兌力的坐在了椅子上說︰「你自己看看吧」
原來是今上表彰的暗折,先是贊了又贊林如海近年來把江南鹽政打理的很好,又隱晦的說了一下像他這樣不跟著裹亂的純臣,已是越發的難得了。通篇的華麗辭藻,卻藏了太多的信息與其中啊看來對于六皇子在江南拉攏群臣的事情,皇上已是心知肚明。明著是在贊揚,這有何嘗不是警醒呢
「大人並無不臣與陛下之心,何須如此感嘆?」吳先生有些不能理解林如海,似是月兌力般的頹唐。
「唉」林如海門頭喝一大盞有些冷掉的茶。揮退了往常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廝,才望著悠遠的窗外說︰「士為知己者死陛下這哪里是再說我是堪用的純臣啊,字里行間明顯是對我的器重,也只是他老人家一個人的器重,並沒有打算留下來輔佐皇子啊•••」
「陛下,當年對我有知遇之恩,就是拿命來保住陛下晚年最後的依仗,我也是甘願的」林如海回想起來,自己一朝得中探花郎,也不過還是弱冠的年紀。這麼多年,幸得陛下看中,自己的仕途也是難得的一路坦途。復而想到了家中聰慧的子女,又忍不住低嘆了一句︰「只是可憐了晏玉還小,就是姐兒將來沒了母家庇護,還不知道會怎樣」
吳先生听著林如海的話,心中一驚,又重新翻看了一遍暗折。嘆了一口氣,忍不住的,暗中拿著近幾年來林大人的行事作風拿出來比對。以前林如海雖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不過整治起政務來確實是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的只是這樣的情況在去年林家的小少爺出生以後有了些許的改變。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要是說林大人之前還指望著早早給膝下唯一的女兒訂上一門親事,自己放手一搏的,可是現如今可就是實實在在的拿著一家的命,出來賭了
在衙門里面有些索然無味的林如海還不知道,現在賈敏也正手捧著一封來自京中的信件,在左右為難
「嬤嬤,母親這次來信又是把二哥哥家的寶玉夸了又夸,明明白白的提出了兩家結親的話」賈敏心中郁結,只是事關自己的娘家,也只能和女乃嬤嬤說說而已︰「只是母親說的再好,畢竟事關黛姐兒的一輩子,又豈能這麼定下來。就算是寶玉現在看著是個好的,可是過些年是不是能有一番作為,誰也不得而知啊」
「太太,奴婢說句不當說的話,咱們黛姐兒,今年滿年才四歲,既然您有這樣的擔心,等著過兩年,少爺、小姐們都再大大再說,不是也來的及啊」趙嬤嬤有些疑惑,既然太太都看得這麼清楚,那又是在煩惱什麼?
「煩什麼?」賈敏似是自嘲的一笑,說道︰「我的身子骨,嬤嬤也是清楚的,過來今年還不知道能不能過得去明年。老爺是個好的,只是端正太過,又不清楚著內宅俗務,若我去了•••」賈敏這麼說著,終究是說不下去了,忍不住低低的抽泣起來。
「太太的身子才大好了,又何苦說這些喪氣的話來嘔著自己?」趙嬤嬤看著這個自己一手照顧大的姑娘,也忍不住的心中酸澀起來,但還是強壓著悲傷,勸慰的說︰「您要是有這份心力,好不如趕快的養好了身子來。就算是姑娘您安排的千般好,小少爺呢?才堪堪一周歲的孩子,又能去依靠得了哪個?」
說道了才剛剛會說個囫圇話的小兒子,賈敏一時哭的越發的不能自己起來︰「晏哥兒還歹以後長大能頂立門戶,即使是結不到一門好的親事,日子也不會太難過可是黛姐兒的一聲生可都是系在了別人的身上,我又怎麼能不多替她打算呢」
其實賈敏哭的不只是自己的身體,子女的安排。母親在來信中還要她多多規勸老爺,說是林家久居江南不曉得京中局勢變化又說聖上是如何的寵信與六皇子,自家能得了六皇子的青眼是多好的機遇
賈敏倒是不知道了,從父親榮國公去世以後,母親怎麼都管到了朝堂上的事情這樣也就罷了,可賈家說起來也不過只是林家的往外家,難不成還要自己捧著書信,教導著老爺要如何行事嗎?究竟是成何體統
賈敏對于母親的做事不周全的不滿,又不好對趙嬤嬤提及,也只能一個人憋在心中悶悶的哭上一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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