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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月龍亭的肩上,幾個男人抱著我就要往外走。
虛弱的手指抬起,想要指向舞觴所在的方位,但我實在沒有力氣,所有的力氣都從我後背傾斜出去,我費了很大的力氣,卻只動了動指尖。
月龍亭按住我的手,抱起我向外走去,淡淡地道︰「風,先別殺他。」
月龍亭懂我啊,舞觴是蓮**兒子,她就這麼一個親生骨肉……
出了後花園的小木屋,假寶鳳已經帶人圍了上來,她站在前面,怒目可惡,「你們是什麼人?怎會在本宮的玉薇宮出現?」
流淵和風吟不跟她廢話,幾下解決了她身後的侍衛,假寶鳳頓時大驚,她根本沒想到流淵和風吟只在眨眼間就將她保護她安全的侍衛殺死,只得愣愣地看著眾人離開。
月龍亭沒有多做停留,後面的事情交給流淵和風吟了。
他抱著我,大步向太醫院走去,身為這座皇宮曾經的主人,他很清楚太醫院的位置。
耳邊的風聲在減弱,我感覺到月龍亭的懷抱有些冷,初痕握著我的手緊緊跟在身邊,他的手也很冷,我還感覺到嵐溪似乎也跟在後面,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
我在月龍亭的肩上微微動了動,尋到他的耳朵,嘴唇蠕動了幾下,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陛下……臣妾……臣妾……好疼啊……」
月龍亭扶起我的臉頰,一滴涼涼的淚水掉落在我的臉上,他快速地低頭,在我的唇上吻了吻,一股熱流從口中灌入,他在給我輸送真力。
看來,是真的不行了,否則,他們怎麼會急成這個樣子。
月龍亭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兒,你給我堅持住,記住,上天入地、生死輪回,我都會與你在一起!」
亭……
淚水不可抑制地流下,對于已經死過兩次的我來說,死亡並不陌生。
第一次,愛人離去,親人背叛,生無可戀的我,就那樣心甘情願地閉上了雙眼,任大火將我吞噬。
第二次,沒有選擇,突然的死亡令我猝不及防。
這一次,我竟是如此的依戀,都說不舍紅塵,這紅塵之中愛我的男人們如此痴情,讓我如何能舍?
轉眼間,月龍亭抱著我跑過兩座宮殿,初痕一直緊緊跟著,攥著我的手,他的手好冷好冷,可是我的手比他更冷。
我沒有力氣說話了,只剩下腦海里的同心咒意念不斷。
『寶寶,寶寶,別怕,要堅持住啊,我們和你在一起呢!』
『很快就到太醫院了,太醫們會幫你的。』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帶你出去,寶寶,我們不會離開你!』
『寶寶……你答應過我,會給我一個婚禮的,你不能食言。』
『寶寶,如果可以,讓我替你疼吧!』
『寶寶,咬緊牙關,挺住,求你……求求你……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是你給了我生的希望,你給了我活著的勇氣,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真正忘記不堪的過去!寶寶,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淚水再次肆無忌憚,初痕,初痕,我的初痕,在曾經敞開心扉相互表白之時他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如今……他是真的急了啊!
多想再好好看看初痕啊,我的絕色美男,只屬于我的絕色美男,可是為何眼皮越來越重,幾乎抬不起來了?
「寶寶,寶寶,你睜開眼楮啊,不要閉眼!」初痕攥緊我的手緊張地喚道。
月龍亭帶著急促喘息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清兒,別忘記,你曾是錦月國的皇後,未來將是錦月國的女皇,你是普天之下最特別的女人!」
我想告訴他,做他景軒帝的皇後,我已經是天下最特別也是最幸運的女人了。
亭,我真的好想好想再嫁你一次!
再做一次你的皇後!
然後,快快樂樂地給你生個……孩子……屬于我和你的孩子。
但是恐怕我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太醫院越來越近,不斷有宮廷護衛前來阻擋我們,均被流淵和風吟擋開,月龍亭抱著我,初痕拉著我的手,上官嵐溪拖著渾身抖動的舞觴跟在我們身後,就這樣一路從玉薇宮殺進了太醫院。
太醫院就在眼前,我已經聞到了那股濃濃的藥味,但很快就被血腥味蓋住了!
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慢慢地飄離月龍亭的懷抱,飄上天空。
我——這是死了嗎?這是靈魂離竅了嗎?
不!這不是真的!
我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月龍亭抱在懷里,所有的男人在為保護我的身體而戰斗。
我想喊他們,卻無法開口。
我看到風吟從太醫院里拎出一名老太醫,嚇得臉色煞白的老太醫戰戰兢兢地去給我號脈,男人們緊張地圍在周圍。
老太醫沉思半晌,終于搖搖頭,滿臉無奈。
一瞬間,男人們全傻眼了,不敢相信這殘酷的現實,除了月龍亭,所有的人都淚流滿面,幾近崩潰。
我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直到這時,我才真正明白,我真的真的離不開這些男人!
月龍亭抱著我的身體,愣愣地癱坐在地,足有一刻鐘。
直到女皇月姍姍從太醫院的門口出現,身後跟著假寶鳳,還有眾多保護她的宮廷護衛。
月姍姍出現,證明柳君邀敗了,徹底的敗了,月姍姍成功保住了自己的皇位。
她仰頭大笑,滿是張狂和得意︰「哈哈哈哈!朕的這招甕中捉鱉如何?鳳兒,做得好啊!終于將這女人身後的男人都逼出來了!讓朕看看究竟是些什麼人在給這個女人撐腰?呵,一個個模樣竟都是頂尖的!」
與月姍姍共同上演一出好戲的假寶鳳笑盈盈地對月姍姍福了一福。
月姍姍話音剛落,幾個男人猛地抬起頭,幾道如鷹的犀利目光射向她,她微微一怔,臉上竟有些心虛的表情。
月龍亭緩緩抬眼看了月姍姍一眼,那一眼冰冷如水,令月姍姍不由得斂起笑容。
他嘲諷地冷笑了一聲,「什麼人?你想知道是什麼人?好,那就讓你看看!」
初痕和流淵小心翼翼地揭開我臉上的人皮面具,一張與月姍姍相似的面孔呈現在眾人眼前。
月姍姍的表情凝結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躺在月龍亭懷里的我,久久震驚。
月龍亭將我的身體交給初痕,從地上緩緩站起,一雙眼楮射出如刀一般尖銳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月姍姍,慢慢地向她逼近。
「月姍姍,想不到吧?她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寶鳳,她就是你與月無雙生下的孩子!」
月姍姍驀地向後退了一步,整個人完全愣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茫然地看著月龍亭,「你、你怎知……她是朕……」
「住口!」月龍亭暴吼一聲,「在我的面前敢用這個字眼,月姍姍,你這個擅于偽裝又心腸歹毒的女人,利用身邊所有的人!你身後的這個假公主,傻乎乎地以為自己能繼承皇位,跟你合伙做戲,逼著柳君邀暴露謀反之心!可是你想不到吧?你的這個假女兒竟然派人殺了你真正的女兒!」
「你、你說什麼?她、她、她真的是……」月姍姍猛烈地喘了起來,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指著初痕懷里抱著的我,全身抖動起來。
月龍亭再次向前逼近,用凌厲得令人避無可避的目光鎖住月姍姍,繼續道︰「不錯!當年她失蹤時年紀尚幼,那日,本是上元燈會,她坐在玉薇宮里滿心期待地等著你去帶她看燈會,可是你卻與柳君邀在鴛鴦帳里纏綿不休!月姍姍,你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會知道?!」月姍姍不停地搖頭,將自己頭上的皇冠搖晃的像撥浪鼓一樣「 啷」作響。
「哼!月姍姍,這個孩子你從小就利用她!你利用她的存在分化先皇與先後的感情,為了謀害先皇,你在她的手心里涂抹九煞劇毒!長大後,她又成了你保住皇位的犧牲品!月姍姍,今日她的死,全賴你的加害!」
月龍亭的話擲地有聲!所有的人都听得驚呆了,「謀害先皇」四個字就像用錘子有力地敲擊在人們心中一般。
月姍姍也驚呆了,恐怕這十八年來,從沒有人跟她提起過這件事,而此刻,這件事就這樣被人掀開遮羞布,赤-果-果地展現在世人面前!
「你究竟是誰?」月姍姍用了所有的努力才保持著自己沒有癱倒,站著將這幾個字說出口。
月龍亭又一步上前,忽的低聲在她的耳畔用只有兩個人才听得到的聲音說了幾句話。
月姍姍的臉色登時大變!
而月龍亭寬袖一抹,月姍姍的身體忽然僵住了,月龍亭慢慢向後移動,眾人這才看到,月姍姍的胸口插了一柄匕首!就像我後背插的那柄匕首一樣,精準地插在心口位置!
月姍姍的神色忽然變得很痛苦,她更加不敢相信地看著月龍亭。
月龍亭面色如常,聲音冰冷,「這一刀,是替你姐姐扎的!」
說完,他轉過身,大步走到初痕面前,從初痕的懷里抱過我的身體,對著他們道︰「我們沖出去!」
他的話里充滿帝王的霸氣,洪亮的聲音響徹天際!
流淵、風吟、初痕,還有上官嵐溪,忽的從悲憤中驚醒,他們像受到月龍亭的命令一樣,堅定地站起身來,走到月龍亭身後,護著他們女人的身體向皇宮外沖去!
月姍姍身後的護衛見到女皇被刺,頓時沸騰,刀槍指向月龍亭等人,迅速地將他們包圍。
月姍姍的身體晃了兩晃,搖搖欲墜卻沒有倒,她揮揮手,阻止了護衛的圍攻。
她身後的假寶鳳上前去扶她,也被她一把推開。
月龍亭的那一刀刺得極其精妙,沒有讓她立刻死去,卻抽去她的力量,又加之言語逼迫,月姍姍處在崩潰的邊際,尚保留著一口氣息,用她僅存的理智下命令︰「誰都不許踫他們,讓他們走!」
侍衛們震驚地看著月姍姍,不敢相信一向嚴苛的女皇竟然親口說出要放走刺客的話。
月姍姍又聚起力量,厲聲道︰「傳朕的旨意,讓他們安然出宮!」
侍衛們見女皇下定決心放刺客走了,無話可說,只得默默地收起兵器,將包圍圈閃出一個缺口,放月龍亭他們離開。
月龍亭抱著我的身體大步向外走,其余男人跟在身後。
走出兩步,他忽的低下頭,薄唇貼在我的耳畔,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我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本不該听到這句話,可是我偏偏就听到了這句話,堅定萬分。
他說︰清兒,如果還要再次墮入輪回,那麼,我陪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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