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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李叔勤正在同下屬吩咐事情,就听見說家里的管家來了。
叫進來一瞧,滿頭滿臉的汗,頓時吃了一驚︰「可是家中出了事?」
當然,李叔勤根本沒想到會是自己寶貝女兒弄出的事情,還以為是雲氏怎麼了。
管家一臉沉痛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就見李叔勤的臉色瞬間就沉下來。
「殺千刀的混賬!」李叔勤一掌拍在桌案上,怒斥道︰「竟敢對我的女兒動手,焉能饒了他!」
說罷便立馬行動起來,發出了全城大搜的命令,當然,罪名不會是得罪了府君的女兒,而是盜竊主家財物並且私逃。
把一切安排好,又交代了負責的人,李叔勤便匆匆回了家。雖然管事說代璇沒有大礙,可愛女如命的李叔勤又怎麼放心的下?代璇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就算身體沒有受傷,可也是吃了驚嚇的!
且說李叔勤懷里揣著怒火回了家,就火急火燎的往上房去了,照他的想法,女兒受了驚嚇,肯定要在雲氏身邊求安慰,殊不知雲氏此刻還毫不知情。
且說代璇早就有了交代,可丫頭們哪里敢強攔李叔勤?還來不及解釋,就被李叔勤三兩句給嚷嚷了出來。
而此時的代璇,正對著安珀畫出來的那個圖案撓頭呢,安珀都沒見過的,她更不可能見過了,就在兩人對眼傻愣的時候,就听見有丫鬟來報告說老爺回來了,一回來就去上房了。
壞了!代璇一听就暗道不好,立即把那什麼狗屁紋身給拋到了腦後,帶著紫蘇匆匆去了上房,才進了院子,就有人迎了上來,對著東邊的次間指了指。
代璇尚且有些不明所以,接著就听見屋子里傳來驚呼聲,便連忙帶人闖了進去。
卻是雲氏大驚之下,暈倒了。
連忙請了大夫來看,卻道雲氏是驚怒交加導致的暈倒,開些安神的湯藥吃了就好,本人以及月復中胎兒都無恙。
送走了大夫,父女兩個對視一眼,卻是忍不住都有些自責,十分默契的出了屋子,走到院子里說話去了。
「丫頭,你……」李叔勤正待詢問兩句代璇的狀況,雖然說女兒看起來還好,臉色正常表現也正常,但話才出口,就看見了代璇掩飾在珍珠項鏈之下的那一道勒痕,兩個重重的指印和圓潤光澤的珍珠一對比,看著格外的觸目驚心。
「這是怎麼回事?」李叔勤臉黑了,頓時怒氣值狂飆,「管家不是說你無礙,怎的傷的這般重?」說完便咬牙切齒起來,區區一個管事,不過是個賤民,(賣了身的僕人身在奴籍,等級屬于賤籍。)也敢對他的女兒動手,不弄死不足以平息他的憤怒!
「爹爹息怒,不過是個印子罷了,已經上了藥,三五日應該就消了。」代璇忙安撫道。
李叔勤哼了一聲,只把怒氣藏在了胸口,畢竟此刻在他眼前的是妻女,可不是那該殺千刀的賤民,「我還沒說你,你是什麼身份,那廝十條命也趕不上你的一絲兒!日後行事須得小心謹慎,記住了!」
「女兒記住啦,爹爹你別這麼凶嘛!」代璇抱著李叔勤的胳膊開始賣乖。
李叔勤一看女兒那撅著嘴巴的模樣,突然反省起來,女兒剛剛受了驚嚇,自己不但沒有溫言安撫,反而冷言冷語責怪,哪里是個慈父的模樣!
可若是開口跟女兒道歉?自己畢竟是一家之主,又有點兒拉不下面子呢。
李叔勤正左右為難,卻冷不丁听代璇道︰「不過爹爹說的都是金玉良言,女兒日後一定謹記,只是爹爹,此事恐怕不那麼單純。」
「哦?」李叔勤見代璇語氣忽然嚴肅起來,說不得也放開了原先的小糾結,立即轉移了注意力,「有何不妥之處?」
「那孫管事反應機變,且有一身好功夫,這樣的人,不該只是一個管事。」代璇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道︰「我叫人去拿他的妻兒,卻是一個都沒逮到。」
隨著代璇的敘述,李叔勤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若是代璇判斷的不錯,這個孫管事確實可疑的話,這其中的問題就大了,這樣的一個人,究竟為何屈尊為管事,在李家一待就是七八年?更主要的是,過去這麼久他從未顯露過本事,就是這個管事職位,也還是因為做事穩重仔細才得的。
「而且據安珀所說,孫管事耳後有一個奇怪的紋身。」代璇說著,便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來遞給李叔勤,這是方才安珀畫出來的紋身圖案,走的時候代璇順手就揣上了。
那是一個奇怪的符號,但若是從某個角度看去,又像是一只狼,可是卻還有翅膀?
李叔勤眼神閃了閃,卻並未有什麼頭緒,只將那張紙折起塞進了袖中,「此事你不要管了,幫你母親親把家里管好就是。」說著,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道︰「你說的安珀,是哪個?她怎的會看到孫管事耳後的紋身的?」
「呃……」代璇低下頭,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才招了招手把站在不遠處的安珀叫過來道︰「就是她了,是英王派來保護我的。」
李叔勤仔細打量了一下安珀,接著便側了側身看向代璇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保護代璇吧,今日之事,我希望不會再發生。」
安珀對李叔勤這般居高臨下的口氣不太舒服,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以及自己這次的失職,還是乖乖的躬身受教。
正說著,便有丫鬟來報告說太太醒了。
代璇先跑了進屋,就見雲氏正半倚靠在床頭,見代璇進來,便招了招手,等代璇坐到身邊,才一個指頭點到代璇腦門上道︰「你這丫頭,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訴娘,膽子也太大了!」
「娘親……」代璇被點了也不惱,只往雲氏懷里蹭道︰「女兒這不是擔心您的身子麼,幸好爹爹還在家呢,不然府里豈不是要亂成一鍋粥?您也體諒一下女兒不是?」
「你還有理了?」雲氏又好氣又好笑,抓著代璇的手捏了捏道︰「這可不是等閑事,萬一那孫管事還有後招呢,你也敢自作主張!若非你爹爹回來說漏了嘴,我還蒙在鼓里呢,你這丫頭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
代璇吐了吐舌頭,雲氏說的一點都沒錯,她原就是打算一直瞞著雲氏的,至少要瞞到她生產之後,反正如今雲氏肚子鼓起來了,平日里也不出門,只要四周的丫鬟婆子閉了嘴,想要瞞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了,這丫頭也是為了你著想,」李叔勤見妻子責備女兒,忍不住就開口護上了︰「你如今身子重了,也是這回運氣好沒大礙,若是有個差池,女兒還不是要自責難過?」
「你就護著她吧!」雲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女兒如今膽子這般大,決計是被人給慣出來的,家里的大小兩個男人要負上一大半的責任!不用說,另一小半是雲氏自己的。
這話一說完,一家三口就都笑了起來,正巧甜兒端著熬好的藥湯進來,代璇親手接了給雲氏喂下,又說了一會兒話才出了門。哪知道剛出來,就被李叔勤給叫去了書房。
書房的門大開著,陽光照進屋子,在地上投下一個方形的投影,李叔勤正站在書桌前,見代璇進門,便抬手把人招了過去。
書桌上放著的,正是之前代璇給的那張圖案,而在李叔勤左手邊,放著一本冊子,冊子翻開的那一頁上,也有一個差不多的圖案。
「爹爹,這是什麼?」代璇湊過去瞧了瞧,卻發現兩個圖案雖然類似,但細節處仍有不同,便忍不住問了出來。
李叔勤一直點在那冊子上道︰「你問這個?是蠻族一個叫八角的部落圖騰。」
「圖騰?」代璇有些驚奇,順手就把冊子拿起來翻了翻,冊子並不很厚,上面畫了大約二十多個圖案,都是蠻夷部落的圖騰,代璇對這些完全陌生。
「爹爹是覺得,孫管事可能和這個部落有什麼關系?」代璇放下冊子,伸指點了點鼻翼道︰「可是這兩者並不相同?雖是蠻夷,可也不會對圖騰這般馬虎吧?」
一個部落的圖騰,也是一個部落的信仰,把信仰畫在身上也還罷了,可畫錯這種事情還是不太可能,這些還奉行著奴隸制的草原部落在對待信仰上,很是虔誠。
李叔勤嗯了一聲,便負手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最後在窗前站定,道︰「凡是蠻夷,總有些生活習性是改不了的,你覺得那孫管事是嗎?」。
代璇癟著嘴搖了搖頭,她事後也找人問過,那孫管事的生活習性完全是漢人的樣子,若非這個紋身,她根本都不會往這方面想。
其實在代州這個地方,很有些漢蠻血統的混血兒,多多少少都帶些野性,若是孫管事坦坦蕩蕩,這種事情根本沒有隱藏的必要。也就是說,這事兒應該跟北蠻沒關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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