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臉照鏡子的王曉樂,如石化般呆住了,鏡子中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楮,英挺的鼻梁,看起來好象有些放蕩不拘,嘴角一絲無奈的苦笑,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
這是我嗎?自己模樣難道不清楚嗎?這個世界瘋狂了,出一次事故後怎麼連模樣都變了,不甘心般的用水緊沖幾下臉,驟然抬頭死死的盯著鏡子,整個人幾乎要崩潰過去。
「小樂,好了嗎」廁所外面緊張的呼喚聲喚醒了鏡子前即將要崩潰的王曉樂。
「好了,好了,就要出來了」王曉樂在熱風烘手機旁紙巾盒中抽了一張手紙,擦拭了幾下拋進垃圾桶,手伸到烘手機下烘了幾下,慢慢扶牆推開廁所門走了出來。
中年女子緊走幾步上前攙扶著王曉樂慢慢走回病床重新躺了上去,想說些什麼,王曉樂提前打斷︰「我想靠這休息一下」。
說完,疲憊地閉上雙眼,腦子中一團混沌,思維一片混亂,記憶支離破碎般碎片,似清晰而又模不著,像是快進的電影,一閃而過,一個一個似乎熟悉的鏡頭片段猶如相片般驟然閃過繼而又消失不見,上海街頭,趕工網站,海水沉浮,沾血的匕首,都是那麼真實而又似乎是夢中的夢境,就像看一場高保真環繞3d電影。
諸多閃過片段顯示越來越快,形成一個快速旋轉的環,看到一道殘影,驟然停下在腦海中如爆炸般停止在王曉樂躺在血泊中的鏡頭,王曉樂也隨之暈了過去。慢慢感到自己搖搖晃晃飄蕩在空中,俯視著閃現的一幕幕。
快速滲透涌出的血液慢慢浸透了胸前的玉墜,漸漸玉墜如吸血般出現絲絲血脈漸而逐漸變成了血色玉墜,慢慢變成粉末,隱約間由玉墜散發出乳白色光暈向四下散漫,緊緊包裹著王曉樂胸前的位置,漸漸看到自己如同虛幻版虛影包裹著光暈月兌出躺在地上的身軀,飄飄蕩蕩向上升,地上的人群四散奔逃,一片大亂,似乎沒看到任何異常般,虛影漸漸飄散開來,彌散在了空中消失不見了。
腦子如抽空了一般,猶如看電影般,自己飄忽在空中,看著一幕幕發生的事情而自己卻不能絲毫辦法,只能一動不動的眼睜睜看著,閃過的畫面如同扭曲的哈哈鏡,忽長忽短,忽遠忽近,隨之虛影彌散消失,突然所有鏡頭消失化為一道閃電重重的擊在空中飄忽的自己,腦子猶如爆炸般塞入了諸多新的畫面。
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就像一塊巨大的翡翠飄在藍色的夢中.蒼翠的群山重重疊疊,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濤,洶涌澎湃,雄偉壯麗。山頂,一身白衣男子,烏黑的長發一瀉而下。很奇怪的,尋常青年男子披頭散發,總免不了要帶幾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這樣反而清雅以極,全無半分散漫,直讓人覺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該都似他這般披散頭發,胸前帶著一方玉墜,長發一瀉而下。他神情專注,時間也便好像靜止了一般靜立不動,驟然,一連做出五個怪異姿勢,周而復始重復了數次,大笑︰「吾輩凡世心願已了,天佑我族,去亦」,扯住胸前玉墜驟然扯斷,向天一拋,玉墜化為一道亮光一閃不見,順手拔劍向天一劈,天空似劈開一道烏黑無光的縫隙般,憑空踏步跨入縫隙而去
王曉樂如睡魘了般,渾身不能動彈,被動的看著這逼真一幕,如電影般閃過又是一片黑暗,只能盡力閉上雙眼,想回避這一幕幕逼真的畫面,繼而耳邊一陣巨響。
忙睜開眼楮,仍是一個虛影版飄忽在空中,下面是無盡大海,海水在暴風的沖襲下,掀起滔天巨浪,驟然看到浪尖上一懷抱一斷木模樣的男子,隨著沖起的波浪,向上拋起隨後又重重的拋了下來,被海水狠狠的肆虐著,貌似下一刻就會被撕成碎片。男子如同暈厥過去了般,死抱著斷木模樣的東西不放,機械的隨著波濤上下起伏。
海上的風浪,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眼,一片平和,似乎剛才暴烈的不是這片海般的,輕輕起伏的海水緩緩的拖著似乎暈厥過去的男子,隨波漂浮。
大海的平靜,注定了空中漂浮的虛影的震撼,那男子,那男子不是現在的我嗎?王曉樂如同中了定身術般驚呆了,茫然間,空中漂浮的虛影,如破碎的氣泡,砰然收縮然後脹大碎開,化作點點熒光,散漫的落在了此刻已經溫順的海面之上,轉而又匯聚把海水中漂浮的男子緊緊包裹,繼而逐漸消失不見終因頂不過的疲倦,王曉樂終于又一次暈厥過去。
「小樂,小樂」身體被以上溫柔的雙手緊張的推動
「哦」王曉樂又一次從暈厥中被推醒過來,睜開雙眼,看到床邊的中年女子緊張的看著自己,正欲用手帕伸過來要去擦拭自己的額頭,這次感到自己渾身被汗水所浸濕,伸手接過手帕,自己擦拭了下額頭的冷汗。
「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王曉樂下意識的回應了一句,「沒事,休息下就好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安慰了女子一句。
半躺臥在床頭升高的病床上,心里回想著剛才夢中閃過的片段,腦子還是一片混亂,但還是理清楚了一些線索,自己在10月國慶的版權風波中被誤殺,而導致自己的小站倒閉的,然後在街頭制止小偷犯案,而被戳了數刀,似乎是被自己胸前的玉墜發出的柔光包裹發生了變化,難道自己已經感覺當時自己飄蕩著漂浮到了天空中了,如同看電影般的看著地上的自己,周圍圍觀的形色人群,貌似都沒發現漂浮空中的自己的存在,難道是古代傳說中的靈魂魂魄?
在大海上,自己看見的男子,難道是自己的靈魂魂魄在脹爆後化成的點點熒光附著到這個年輕男子身上了,難道他已經在大海中死去了。而自己的靈魂魂魄恰好附著上,被就醒就成了現在的樣子?大概是把,王曉樂在心底自我安慰著。
扭頭看了眼床邊的中年女子,一頭恰到好處的披肩長發,溫婉嫻淑,端莊容顏,腦里似乎想到些什麼。
皺著眉頭,眼珠轉了轉,一段被壓制的記憶被釋放出來,這的確是自己的母親,嗯,是現在這個身體的母親,現在這個身體的主人也叫王曉樂,是不是因為這才因緣巧合湊在一起?王曉樂實在想不通是怎麼回事,既然老天要把他安排到這里,說明還沒有拋棄他,原來是一個孤兒,現在安排了父母在身邊,有人呵護,真的挺好。王曉樂挺享受這種有人關心呵護的感覺,自從懂事以後,還從沒有這種感覺,有種鼻酸想哭的感覺。有父母的感覺也是挺好的,以後這就是自己的媽媽了,自己終于有媽媽了。
既然上天給自己安排到現在的這種情形,那就重頭來過把。反正原來的人生混的也是挺失敗的,現在重新來過,一定不再像過去一樣,新的生活新的開始。王曉樂在心底給自己打氣,默默對已經離去的身體原主人,既然你已經離去了,老天又這樣安排我們,為了不讓父母傷心,以後你我就是一人了,咱父母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的
想著,又抬頭看著連著照顧自己數天,已經有些疲憊的此刻正在整理東西的母親,下意識般王曉樂媽媽回頭看了看︰「小樂,還有那不舒服」。
「媽」王曉樂小聲吱了聲,接著提高聲音「媽,這段你辛苦了」。
王曉樂媽媽走上前來,抱住王曉樂的頭拉到胸前︰「傻孩子,以後可要注意呀,注意安全」。然後松開王曉樂︰「剛才我問過史密斯醫生了,你現在只需要靜養恢復就可以了,身體沒什麼大礙,就是剛救上來的時候月兌水比較嚴重,唉,接到杰克電話,媽都嚇傻了,幸好沒事」。後怕般的拍拍自己胸口。
「杰克已經給你給教授請過假了,你放心靜養把,反正暑假時間還長著,不影響你開學去上學,休斯敦教授說了,讓你開學去補考就可以了」。媽媽給王曉樂交代著。
杰克,全名杰克?巴菲特,王曉樂的同宿舍好友,也是王曉樂在洛杉磯唯一個能稱得起朋友的人,所以王曉樂出事後,就有杰克去教授那里代為請假了。只是杰克是經濟學院的學生,而王曉樂是電影學院的學生,因為學校的宿舍都是混合宿舍,據說這樣可以促進彼此社會交往交流。在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是有緣分的,有些人從一見面就成為朋友,而有些人沒見面就成了仇人,而杰克和王曉樂就是前者,很快就如同生死兄弟般。
「我再休息會,剛才做噩夢,沒休息好」
「那快休息把,恢復好了就不會做噩夢了」說著,媽媽到床尾搖動病床升降搖輪,把病床放平。
平躺在病床上,閉上雙眼,腦子努力地回想著關于這生的記憶。
買噶的,自己現在竟然在美國洛杉磯?自己怎麼說之前听到他們對話都是用的英文,而剛才和媽媽對話沒留意用的也是英文,只是自己沒有發覺而已。自己是一個美籍華裔,父母在舊金山經營一家王曉樂爺爺留下的小衣服加工廠,也就是跟風做些衣服銷售給華人圈內的衣服商人,薄利多銷,掙點辛苦費,自己在洛杉磯上大學。
王曉樂突然一愣,不會把,心底對自己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