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念小樓去醫院看了一下杜雅文。盧環環已經回去了。杜雅文看上去已經基本康復了。雖然前兩天她幾乎已經被醫生判了死刑。杜雅文的父母也在這里，看到念小樓之後。也都是一陣的感激。念小樓對這些一貫的有點兒受不了。
最後在那種客套之後。念小樓問了杜雅文于教授的事。
下午坐火車去xx。
xx是中央直俠市。xx城市之一。跟念小樓所在的城市基本相似。
教授住的是瘋人院跟一般的地區不同。念小樓從火車站出來後，去坐出租車，司機問，「去那兒？」
「x西北瘋人院。」念小樓說。
那司機的眼神立即就尊重了不少。那車一路的飆到目的地，連個打頓的都沒有。
「到了。」那個司機一聲喊，念小樓下車。然後出租車絕塵而去。
所謂的瘋人院其實跟一般的小醫院從外觀上看沒有什麼兩樣。這個城市雖然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但是瘋人院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區別。
一溜的白色小樓房，加上大的水泥院牆。除了大門上x西北瘋人院幾個紅字兒很觸目驚心之外，完全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早上杜雅文的說法還在念小樓的耳邊，「教授原名叫孫傳發——早年離異了好像沒有子女。他後來再婚。再婚的對像跟他的感情也不太好。他瘋了以後。完全是學校出錢在照顧他。他的家人根本就沒管過。」
這是杜雅文的說法。
念小樓通過了兩個崗哨進了瘋人院。里面有個接待訪問的地方。管事兒的是個穿白大卦的五十來歲女人。但是這人並沒有坐在窗口邊，而是站在房間里跟著音樂大聲的唱著「洪湖水呀，浪呀浪打浪呀……」
念小樓喊了她幾聲都被她的歌聲蓋過去了。
他無奈回頭四處看。接待處後面就是鐵柵欄的鐵大門。門里趴了好多個形式各異的穿病號服的老人。
念小樓回到左右的轉了想看看有沒有別的方式能叫動那個唱歌的老女人。那鐵柵門後面的老人們就紛紛的問，「你是誰？來干什麼的？」這些人表情各異，都很高興。
給人感覺都很熱情，就是讓人覺得有點兒不正常。
念小樓站在那兒，這些人幾乎一直在問跟要推銷東西一樣。念小樓最後隔著鐵門兒跟他們說了句，「我找人。」
那些不正常的病號們，立即更高興了，他們反應說。「找人哪！你到接待處，我去給你叫人。我去給你叫人。」然後這些人都搶著去叫人。那個正在唱洪湖水浪打浪的老女人被快被叫醒了。
念小樓重新回到窗口上的時候，老女人正有點兒不耐煩的過來。她坐到窗戶口前面問念小樓，「你干什麼？」
「我找人。找一個叫孫傳發的。」
老女人公事公辦的坐下來，翻資料，然後隨口問，「你是他什麼人？」
念小樓頓了一下微笑說，「他是我們大學的老師。我想探問一下他。」
那老女人鼻子里哼了一聲說。「等一下。」接著就是不停的在抽屜里翻單子。然後翻到了。「孫傳發，是跟糧油部的吳部長住一起的那個教授呀？」
「呃，叫孫傳發。」念小樓只能這樣說。他心想怎麼教授還跟部長住一個病房？
老女人翻了一下眼楮說，「你等一下。我帶你進去。」然後有機械開動的聲音，後面的那個鐵柵門就慢慢的往兩邊打開了。念小樓跟著白大卦老女人後面。在那些有點兒不正常的老人們的怪異圍觀中前進，有點兒像動物園里的猴子的感覺。
「領導好。」其中有一些老病號會沖老女人叫。
老女人有威嚴的點點頭。她接著跟後面的念小樓說。「他進來有些日子了，除了他學生。家里沒人來看過他。也真是可憐。」那老女人用一種我佛如來般的口氣說道。那聲音里，你是听不出來一絲的憐憫的。
瘋人院里白天都不開燈。但是院落很深。念小樓跟著老女人的大後面在各種光明和黑暗交叉的走廊里最終到達了瘋人院的三樓。
那個老女人說，「到了就是這兒。」那是個窗戶上裝滿了鐵條的房間。老女人先是通過外面的觀察孔用眼楮往里面看了一會兒。
念小樓一听她說到了，他早就警惕了。他先就把六個黃金珠早就握在手里了。這種狀態下的黃金珠在陽光下發著鮮艷的紅光。
那老女人往病房里偷看了一會兒之後。略有幾分猜疑的回頭看著念小樓說，「怎麼他沒在？」她的沒有彈性的老臉上寫滿的不是疑問。而是有人從自己的手里逃掉了的那種帶點兒怒氣的表情。
念小樓以為她會叫人，或是用別的什麼方法，先弄明白里面的人為什麼會沒了。
但是這個女人沒有。她直接的！！的一聲把門鎖打開了。然後推門兒氣勢洶洶的沖了進去。念小樓一驚跟在後面。
里面是一個兩個人住的寑室。
屋子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腥騷怪味兒。
那其中的一張床上沒人。而另一面的一張床前有個老頭兒。可能是這個老女人嘴里的部長，他一听到門開打開，立即呼！一聲從床上站起來作立正狀。站得筆直。
那老女人怒氣沖沖的沖過去到床前問他，「孫傳發呢？！！」
這是一種非常有威勢的問法，那老頭兒有點兒鎮驚的看著她，不說話。
念小樓跟著老女人沖進來的瞬間，就一直在左右的戒備。這個孫老頭子，現在很可能已經不是正常的人物了。念小樓在屋里左右上下的看，但是什麼都沒看到。
那個老女人正在威逼那個「部長」。老女人不知道從那兒拎出來一根很粗的棒子，在窗戶的鐵條上敲得咚咚響。她威脅的吼道，「說！到底他人那兒去了？」
那個口氣跟軍統特務差不多。听她的意思，這里的瘋子們常常會想逃跑。
那個糧油部的原部長被她的威勢嚇住了。他瞪著驚恐的大眼楮小聲說，「被人吃了……」
念小樓正在上下的看，這時听到了一驚，他在後面大聲的問道，「他是吃了人呢？還是被人吃了？！」
老女人這時停了棒子。部長拿瘦得只有骨頭的手指，指著一個地方。
老女人瞪了他一眼之後，一臉狐疑的過去。而念小樓在後面跟過去看。那是個上簡易的廁所。但是水槽已經被用水泥封死了。念小樓看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冷氣。那水泥封住的水槽上面是一件滿是血的衣服。地上幾乎全是黑紅色的已經被凝固了的血。那堆衣服看上去真的很像是衣服的主人被人吃了。
剛剛進來的時候就覺得是一種怪味兒。現在才發現是一種血腥氣混著的怪味兒。
老女人彎腰一把把那件浸滿了血的衣服拎起來。念小樓在一邊兒有點兒吃驚的說，「這個不用警察來看嗎？」他的意思是破壞了現場。那老女人卻白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多事。
「這兒的瘋子吃了人，叫警察來他們能干什麼？」老女人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肉直抖。
怎麼吃人在這兒是正常現象嗎？念小樓有點兒皺眉，那老女人抖了一下衣服里面有一些毛發掉下來。還有一只老布鞋啪！的一聲落下來掉在地上。其它的什麼都沒有。
老女人一臉生氣的說，「看那個樣子是真讓人吃了。」
念小樓在後面問，「這個確定是孫傳發的嗎？」
「這是他的衣服。」老女人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回答道。
接著她就嘩！就怒了，轉身就朝那個部長掄起來了棒子進行威嚇，「是你吃的嗎？」
「沒有，我沒有……」部長在床上站得筆直的說。
念小樓在後面勸阻那個老女人說，「你別這樣嚇他了。他要是知道，你這麼嚇也被嚇的不知道了。」
「這些人，不會說老實話的。」老女人一臉凶狠的道。
「他被人吃了……」部長糯糯的說。
「是什麼人？」念小樓在旁邊兒問。那部長看樣子進來，已經有段日子了。看他的樣子進來之前只怕還真的是個官兒。
部長瞪大眼楮說，「年青人把他吃了。把他吃了！」他眼神里其實是有些驚恐的。看上去從外面進這兒來的人，恐怕就算不是個瘋子也被治成瘋子了。
念小樓皺眉心說，「這是什麼事兒？一個年青人從進來把他吃了？」
那個老女人正在怒吼，「門鎖得好好的，誰能進來把他吃了？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
念小樓在那兒發愣的時候，花芍藥忽然跟他耳語說，「哥哥，左邊地上有標記。」
念小樓一驚過去看了一眼那地上，畫著一個極小的標志，字跡看上去跟黑衣每次畫的符號的點兒像。「這是什麼？」念小樓跟花芍藥耳語道。
花芍藥說，「富麗街，東大樓第三節。」而這時耳釘里也忽然傳來一個空洞的女聲說，「富麗街，東大樓第三節。」念小樓一驚站了起來。這個耳釘幾乎從第一次起作用起就沒再有任何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