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陳玄風 第一百九章 殺機百變天流瑩

作者 ︰ 觀滄海

沒有斗氣,沒有領域,雷門在魔法力量及體的瞬間,仿佛驟然化為虛空了一樣,那彭湃浩瀚的力量仿佛完全處在另一個空間一樣,從他的身體里穿梭而過,全無半點異樣。

「這是……什麼?」詭異的變化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然而更加讓他們驚詫的,是此刻雷門的身形,竟然在那潮汐般的魔力洪流中漸漸浮了起來,完全不借助任何力量地憑空漂浮在了空中。

眾所周知,斗氣雖然是剛猛強悍的力量,卻無法幫助修煉者飛行,其原因在於斗氣的穿透性極強,即使大面積噴射斗氣,也無法在空氣中獲得足夠大的反作用力,所以除了天生擁有羽翼的鷹族獸人之外,沒有人可以用斗氣飛行,「龍皇騎士」們的龍斗氣雖然可以幻化巨龍幻影,然而那種大小的龍翼依然不足以讓他們飛起來。當然,如果將斗氣直接噴射在地面,確實足以讓人暫時升高,但是那樣的結果只會變成可笑的踩高蹺而已。

然而此刻雷門的情形卻完全不同,沒有斗氣作用,同樣也沒有魔法輔助,他竟然就這樣飄飄然凌空傲立在數尺高的虛空之中,又怎能不讓人驚訝。

這樣的姿態,這樣的氣度,讓眼前的雷門看起來不像是凶焰滔天的「白發魔獅王」,反而更像是……「劍聖之祖」。

「不好,雷門已經開始觸及‘劍神境’的領域了,他是在借助這‘六星誅魔陣’的純淨星力洗滌‘星幽之海’的混沌力量,馬上動手,不能給他時間!」首先發現不對的,是直接傳承了「劍聖之祖」雷因斯特的寶物黃龍「玄玉劍聖」冰清冽,他從秘傳中隱約知道過一些當年雷因斯特參悟「劍神境」的痕跡,對照此刻雷門的異相和力量,立刻想到了真想。

驚人的變化發生,六位劍聖默契無比,立刻全力發動了攻勢,融合星力之後,眾人的力量又再次上了一個台階,畢竟相對混亂狂暴的「星幽之海」,經過魔法陣整合淨化的萬千星力更加容易吸納運用,只是眾人當初沒有想過,身為陣法目標的雷門,竟然也能吸納星力,使得這種戰術的優勢化為烏有。

雷門再次面對六大劍聖的圍攻,壓力比之以前強了數倍不止,卻依然沒有半分頹勢,只是逐步將自身百年積累的實力顯露了出來,手中「凶劍噬魂」揮灑之間,千百種武功招式紛紛呈現,無論是曠世絕學還是不入流的粗淺武功,到了他手上都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展現出驚人的玄妙,而更讓人嘆為觀止的是,他對於力量的把握實在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往往一劍揮出,斗氣卻分化出十幾種形態,形成不同的招數,而偏偏又配合得天衣無縫,仿佛十幾個絕頂高手心意相通,列陣攻擊一樣,有時候又明明揮出了千百記重斬,卻完全同化為一招瞬間爆發出遠超極限的力量,其中的奧妙,使得所有觀戰的人全都心曠神怡。

人類六大劍聖依托「六星誅魔陣」聯手攻擊,卻絲毫無法傷害雷門,這時「炎聖」和「刀聖」兩位參加過百年前決戰的老人才知道,這位「白發魔獅王」的修為早已遠遠超越當年,到達了他們無法企及的境界了。然而即便如此,六位劍聖的斗志也絲毫沒有消減,因為他們知道,戰前光明聖殿就已經加倍高估了雷門的戰力,也因此制定了極為慎重而狠辣的計畫,所以他們並不需要擊敗雷門,只要將時間拖延到陣法最終一擊發動的時候就可以了,如果不是雷門突然顯露出觸及「劍神境」的痕跡,可能掌握了他們不了解的手段的話,他們甚至可以不用主動出手,單純的防守就可以了。

畢竟,這時可以困死「大惡魔王」的陣法啊。

當年的「大惡魔王」巴托,實際上屬於下層位面,也就是俗稱的「地獄」當中的「巴托惡魔」一族,從種族來看,這個種族只能算是二流惡魔,最強的個體也僅僅相當於大陸上的九極魔獸,所以巨龍、天使、惡魔和元素巨人簽訂的不得踏入主物質界的條約里,並沒有他們的名字。而這位以種族之名命名的「大惡魔王」,卻是極其罕見的變異個體,不僅突破了超級魔獸的界限,甚至更進一步,獲得了超越所有超級魔獸的龐大力量和魔力,獨力降服了魔龍一族的最強者「深遠魔龍王」,糾集起龐大的地獄軍團殺入主物質世界。

不過由於天生的血統限制,「大惡魔王」雖然經過種種奇遇,擁有了接近十二級,也就是「神獸」級的浩瀚力量,但是在力量的純淨程度,和對於力量的掌控水準上,始終有所欠缺,在面對一般對手的時候自然是八面威風,但是當他受到「六星誅魔陣」籠罩,進行高層次的力量較量的時候,就難免露出破綻,實際能力也就比一般的超級魔獸和劍聖強上些許。所以,如果雷門僅僅有劍聖的級數,無論他有多強,都不可能逃出生天。

不過,一旦雷門踏入了劍神的境界,即使只是一支腳踏入,情況也會發生根本的改變。「神域」是自古以來所有位面的智慧聖靈共同的追求,雖然到現在為止,只有古代「地精王國」創造出了虛擬神明,但是其他種族也多多少少有些研究。「六星誅魔陣」背後的真正源頭「星辰秘法」就是其中之一,也因此才能壓制魔焰滔天的「大惡魔王」,一旦雷門也觸及了這片領域,雖然他的力量遠遠不如「大惡魔王」,處境卻會比巴托好上無數倍,至少他面對這絕世陣法不會全無還手之力,甚至可以試著逐步破解陣法的奧秘,試著反向運用其中的力量,只是人類劍聖們絕對不能坐視的。

場中眾劍聖各出絕技,將經年累月參研的絕學全部拿出來揮霍,因為雙方都知道,這場戰斗不僅僅是各人的生死決戰,更是左右著未來大陸命運的戰斗,大勢臨頭,誰敢怠慢?

劍聖們的激烈戰斗,絲毫不影響天空中星辰運轉的速度,隨著魔法陣的不斷旋轉,漫天星辰灑落的光輝漸漸向著中間靠近,匯聚成為一道燦爛輝煌的星辰瀑布,從九天無盡之處轟然傾瀉而下,形成一道直徑一里的粗大光柱洪流,將浩瀚無邊的星辰力量遠遠注入地面的「六星誅魔陣」當中,使得這大陣的光芒越來越耀眼。

陣中的六位人類劍聖交手許久,各種奇門武學紛紛出籠,戰得酣暢淋灕,一時只覺的數十上百年的苦修當中的種種疑難,都在這一戰眾霍然貫通,種種絕學得心應手,揮灑自如,有時候甚至連自己沒有想到過的變化,都能駕馭的完美無缺,這一方面是因為有雷門這等絕世大宗師的威脅,使得眾人被逼迫到了極點,不斷迸發生命的無限潛力,另一方面,也是這「六星誅魔陣」當中星力浩瀚,純淨無比,讓一直為「星幽之海」狂暴力量所苦的人類劍聖們,得以暫時從無法自由駕馭力量的困境中解放出來,自然發揮得更加淋灕盡致。

起初眾人還擔心雷門會在戰斗中進一步領悟「劍神境」的奧妙,借此破陣而去,但是戰斗進行到了現在,陣中的星力越來越濃厚,已經接近凝滯的地步,雷門依然沒有表現出進一步的突破,盡管場面上以一對六展進雄姿,卻改變不了「六星誅魔陣」逐步發動的局面。

「雷門前輩,你能領會當年‘劍聖之祖’也沒能體悟的‘劍神境’確實非常了不起,但是你也僅僅是模到了一絲邊緣而已,想要逃出‘六星誅魔陣’是不可能的,倒不知道你究竟打了什麼主意?」戰陣當中,「玄玉劍聖」冰清冽和「凶冥武聖」赤兀烈一個用劍氣,一個用長鞭,都是屬於遠功的角色,相對的壓力小一些,這時冰清冽眼看陣法步步推進,雷門依然是一副淡然處之的神態,全然不畏即將到來的雷霆一擊,不免奇怪。

「呵呵……既然你們有興趣,何不拭目以待,看老夫手段如何?」雷門哈哈一笑,手上卻絲毫不見緩和,只是此時陣中星力已經近乎化為實質,眾人的行動也難免大打折扣,不過相對的,力量確實越發的壯大了。

天頂之上,宏大的星力光流的源頭上,一個巨型的銀河漩渦逐步成型,一旦這股凝聚了最後星力的能量團順著星河瀑布砸落,就是「六星誅魔陣」最後發動的時機了。

此時,雷門也終於變化了手段。「凶劍噬魂」的劍鍔上那顆眼瞳一樣的寶石驟然亮起詭異的光芒,好像融會了世間的一切顏色,又好像什麼顏色也沒有,與之呼應的,就是雷門周身附近的空間突然密布起無數的黑色折線,將空間分割成千萬細碎的無規則幾何碎片,就像一塊被敲碎的水晶一樣。每一片碎片當中,都隱隱約約折射出一片猩紅荒莽的景象,那正是「地獄」的景色,黑紅的切面立刻將充斥的星力切割得支離破碎。

「這是……黑暗魔法?雷門老頭怎麼也搞上魔武雙修了?」面對眼前的情景,別說人類,就是我這邊的獸人也驚訝得張大了嘴。

「凶劍噬魂永生」,大陸排名第五的神劍,「大惡魔王」巴托的佩劍,通體用地獄黑核晶鍛造,以「煉魔鑰瞳」為機樞,內藏四十九道終極黑暗咒術,威力絕倫,絲毫不在精靈的頂級「星系魔法」之下。當初如果不是「六星誅魔陣」搶先一步用神奇星力禁錮了巴托的魔法能力,使得他無法啟動咒術對抗,否則如今大陸的主宰是誰還真不一定。

「魔法之路淵深無比,老夫既沒有天賦,也沒有精力去參修其中的奧秘,但是,這柄‘噬魂劍’當中的咒術卻是只要提供魔力就能引發的。當年的‘大惡魔王’只有黑暗魔力,被星力壓制之後就無法動用魔法,但老夫卻不同,星力本來就是純淨的魔力,雖然我沒有魔法才能,卻可以煉化星力注入劍中,啟動地獄的門扉。就讓老夫看看,這號稱最強‘六星誅魔陣’,能不能填滿四十九重地獄的無底洞吧。」雷門本身不是魔法師,但參研《九陰真經》之後,歪解了少許《劍神境》的奧秘,自然懂得操縱星力的手段,雖然不能藉以破陣,卻能依法發動「大惡魔王」遺留的禁術。

只見那無數空間碎鏡有如千萬泄洪閘門一樣,引得滿天星力轟然傾注其中,「六星誅魔陣」醞釀的力量一旦有了出口,立時不再凝結,雷門的身形也自然快了起來。

「哼,‘白發魔獅王’,你自己跳進這個陷阱當中,真的以為我們沒有其他手段殺你嗎?我們早就知道你手段通天,但是很可惜,你已經沒機會施展了。」手持魔劍「霜慟」的「黑冰魔騎士」是眾人中和獸人怨恨最深的一個,畢竟他守護的「維京帝國」已經有九成淪陷在獸人大軍的手中了,帝國皇族也死傷殆盡,亡國之恨刻骨銘心,對於雷門也是恨之入骨。

說話之間,「黑冰魔騎士」手中的「魔劍霜慟」忽然綻放出灰暗陰冷的亡靈死氣,而與他站在反方向的「神佑聖騎士」,則立刻張開背後六支雪白的光翼,豎起手中的聖槍「昆尼隆」,放射出正好相反充滿生命氣息的白色聖力,兩股正好相反的力量卻在「六星誅魔陣」當中獲得了完美的和諧,仿佛共振一樣散發出層層波紋,引得所有的星力再次向雷門聚集,其他四位劍聖看到這種情形,也同時推動陣法,將星力凝聚成一張大網,向雷門罩去。

盡管有地獄門扉瀉去部分星力,但是一旦被六位劍聖鎖定,雷門也絕難再有作為,此刻的出路只有上方,雖然星力如同銀河落九天一般傾瀉而下,但是對於雷門還算不上威脅。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渾厚而又嘹亮的龍吟從天而降,天空的彩色水晶星雨當中,一頭黃金巨龍急速掠過,龍背上一個藍色的身影急速躍下,直直沖入宏大的星辰瀑布當中,然後乘著星力的潮汐轟然俯沖,目標直指正準備躍起的雷門。

那人手中,一柄比人還要高大的猙獰巨劍,鋒刃閃耀著讓人靈魂震顫的寒光,劍身沸騰著黑中帶金的地獄龍焰,揮舞之間,更有無數悲涼淒厲的龍嚎回蕩。

劍,是霸劍,聖龍山的「屠龍血刃」。

人,是劍聖,最強悍的「至尊龍聖」。

在場外埋伏許久的「龍聖」,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候殺出,準備給雷門以致命的一擊。他的「龍斗氣」幻化出來的虛像,正是獨角八翼的「深遠魔龍王」的形象,人劍合一,用「魔龍王」獨角鍛造的「屠龍劍」正好與虛像當中的「魔龍王」額頭巨角合而為一,直指雷門。

雷門看著從天而降的「龍聖」,冷冷一笑,縱身上沖,迎向了巨大的「屠龍劍」,以功力而言,雷門當然遠遠超過「龍聖」,不過此刻的情形卻與平時不同,「魔龍王」的幻象已經完全張開了八支龍翼,乘著星力洶涌澎湃的沖擊,大大加強了「龍聖」的俯沖力度,而雷門雖然能夠浮空,不過剛才的戰斗里也證明了這樣的飛行遠遠不如腳踏實地來的有力,因此一旦雙方對撞,即使雷門可以打飛「龍聖」,自己也只會被反擊的力道再次打落,而下面正好是六位劍聖架起的星力巨網。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雷門將要倒楣,下面的六位劍聖張網以待的時候,雷門突然又做了一件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事情他突然在空中轉身,再次向下,撲向了下面的六位人類劍聖,完全將後背亮給了「龍聖」的劍鋒。

面對「屠龍劍」,即使是巨龍中的王者也是一劍斃命,雷門竟然敢於背向「龍聖」,他究竟在想什麼?

雷門當然不是白痴,就在他轉身的刹那,異變再起。

「雷門先生,你想要送死嗎咦?什麼人!」雖然從相貌上講,「至尊龍聖」比之其他劍聖更加蒼老,力量也僅在雷門之下,更勝於那六位人類劍聖,但是實際上他的年齡甚至比「神佑聖騎士」、「黑冰魔騎士」還小。他沒有一般劍聖那樣悠長的壽命,甚至老化得更快,所以相對的戰斗智慧也遜了一籌,明明知道雷門手段通天,這種異常的舉動必有後著,反應卻依然慢了一步,等到猛然警醒防備的時候,背後已然起了一道毀滅性的森然殺機。

殺機,來自獸人王,沙曼達。

足以匹敵「龍聖」力量的沙曼達。

那是「聖域」的力量。

之前的戰斗中,沙曼達受到參位「聖杯騎士」構成的「參位一體戰陣」的圍攻,參個「聖冰荊棘光環」毫無規則地張開關閉,不斷擾亂沙曼達對於力量的平衡掌控,使得他一直無法月兌身,更何況他原本熟悉的兵器已經毀壞,換上的「浩劫魔斧」雖然是獸人第一神兵,卻終究不太順手,出招的時候也難免打個折扣。

然而就在「龍聖」駕馭黃金龍殺入戰場,投身通天的星辰光柱的時候,被參位「聖杯騎士」困住的「武帝」,突然展露出一絲猙獰的微笑,原本困頓的身形突然靈活了幾倍,鎖定他的陣法一下子完全失去了作用,而那不太順暢的斧技也莫名地變得得心應手,只見黑影一閃,血光橫飛,原地已經沒有了沙曼達的身影,只留下一位被腰斬而死的「聖杯騎士」的尸體,和兩個被突變震驚得有些遲鈍的生還者。

緊隨著「龍聖」,沙曼達也縱身投入了星辰光柱當中,同樣乘著星力的洪流俯沖,只是他插入的位置比「龍聖」要低,所以盡管晚了一步,卻依然成功地追到了龍聖背後,「浩劫魔斧」竟然已經在這短短的片刻之間和他心意合一,成功認主,人斧力道貫通,卷動滔天殺機,一招劈下。

這個變化,場外幾個目光犀利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若非星力光影錯綜復雜,轟鳴咆哮如雷,使得身處其間的「龍聖」難以察覺外界的變化,沙曼達的突襲也未必如此成功。然而,此刻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個問題

沙曼達是怎麼突破「聖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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