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陳玄風 第四章 紛紛繁繁計前塵

作者 ︰ 觀滄海

(廢話之章,重溫前因,簡述後果,可以忽略)

轉世為雪狼人的陳玄風,和天賦光明之體的少女金蘿紗之間的情分,相當微妙。

前世陳玄風妄死的時候已經四十出頭,卻沒有子嗣,加上轉世之後的歲月,從心理上講已經是將近六十的人了,所以在當初收養了只有六七歲又成了孤兒的金蘿紗之後,將一腔沒有寄托的父愛全部轉嫁到了少女身上,甚至是為了對方舍命也在所不惜。而金蘿紗的方面也大體類似,孤苦無依的女童將唯一的保護人當作世間最親近的物件,這份依戀甚至跨越了種族的天塹,使得金發少女堅定不移地背叛了人類的立場,站在了狼人的身邊。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雙方的感情雖然沒有絲毫退色,性質卻漸漸起了改變。所謂「苦難令人成熟」,自幼身世坎坷的金蘿紗在血與火的歲月里獲得了遠遠比同齡人豐富的人生閱歷,同時帶來的卻是青春少女的朦朧情懷。金蘿紗本來就天生麗質,又坐擁龐大的力量和高貴的身份,能夠被她納入視野的年輕男性還真是屈指可數,偏偏她身邊就有一個少年成名武功絕世,英俊瀟灑又睿智成熟的親密之人(金蘿紗並不知道陳玄風轉世的事情,雖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又什麼不同,但是目前這個秘密只有陳玄風的妻子凱薩琳得以分享),這份萌動的愛戀,也自然毫無保留地寄托到了一身傳奇的銀發狼人身上。

親密無間的親情轉化成為刻骨銘心的愛戀,在少女不知不覺之間就自然而然地完成了,甚至連當事人自己也沒有察覺,至於陳玄風一邊,倒不是完全沒有發現,只是這位兩世的梟雄雖然殺伐決斷一向果敢,但是在感情上卻並非來者不拒的多情種子,雖然沒有達到他前世的師尊黃藥師那種痴狂絕戀的地步,但是同樣對於每一分感情都極為謹慎,付出了就代表責任,即使背叛師門,背叛種族,背叛天下,也決不背叛愛人,這就是陳玄風的情愛,所以在處理金蘿紗情感的問題上,究竟是接受還是扼殺,或者轉嫁,始終猶豫不決。如果如今的陳玄風真的是六十歲的人,那麼絕對不會對自己情感上的女兒有什麼非分之想,然而偏偏現在的他是而是出頭,風華正茂的青春少年,而且如果順利的話,很可能突破劍聖境界,活上數百年光陰,這種外在的情形也漸漸改變著陳玄風內在的情緒,少年的熱血和成年的老成交織,說對於一個一往情深的絕色少女的愛戀全無反應那是騙人的,親情和愛情糾纏不清,即使是「神罰劍」也斬不開這份混亂至極的情緒。

但是唯有一點可以肯定,金蘿紗在陳玄風的心里分量極重,完全達到了有求必應的程度。

所以,當金蘿紗向銀發狼人領主提出要求的時候,陳玄風直接跳過了要不要答應的過程,直接進入了如何實現少女的願望的部分。

少女的要求很簡單,也很難。

「金蘿紗要成為劍聖!」就是這一句話。

理由也非常直接「金蘿紗想要一直陪在哥哥身邊。」

如果沒有意外,陳玄風一旦晉身「聖域」,就會擁有正常人五倍以上的壽命,對於一個青春少女而言,讓自己的愛人眼看著自己漸漸衰老,雞皮鶴發牙齒月兌落,而對方依舊是青春少年,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所以這個要求,來得理直氣壯。

如果是參年前,這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因為金發少女雖然在魔法和神術上才華橫溢,但是在武功上卻只能算是中游之資,即使是有了先天真氣,陳玄風秘傳的桃花島絕學也只練到二參流水準,比之前世死亡之前的陳玄風也有不如,至於斗氣,則更是不堪,靠著大量的先天真氣供應,四年多時間也還未突破劍豪境界,始終在「星辰斗氣」的範圍里打轉,雖然純粹憑進度衡量,十參歲達到劍豪十級已經是嚇死人的成就了,但是撥開種種輔助條件來看,少女憑自己的努力成為劍聖,即使是「神兵寄體」的劍聖的可能性,依然為零。

不過,少女從來不會向自己的愛人提出不切實際的要求,而且如今的情形也不是參年前了。「聖紋章」這種類似作弊的超級寶物的出現(很多讀者都這麼講,在下也很無奈啊),改變了晉階劍聖的道路。只要擁有適合劍聖的特異體質,又有操縱能量不讓龐大能量爆炸的能力,再加上劍宗的斗氣修為,一旦將封印了「聖紋章」的神兵納入體內,就有機會踏足「聖域」,差別只在花費的時間長短而已。

當然,其中的苛刻條件還是不少,但是對於擁有眾多力量和資源的金蘿紗而言,真正可以限制她的,只有一樣「屬性」。

神兵有自身的屬性,屬性不對,根本不會認主,更不用說「神兵寄體」了,而「聖紋章」也有屬性,雖然不要求後來者和原本的劍聖修煉同一門斗氣,但是兩者的差距越大,繼承者將會受到的能量沖擊就越重,如果一個修煉寒冰月屬斗氣的人,去繼承「十界紅蓮」里面「炎聖」李維斯的「聖紋章」的話,爆體而亡是百分之百的事情。所以所有的「聖紋章」繼承者里,只有獸人王沙曼達膽識和力量都足夠強橫,敢於跨越屬性的困擾去承載一枚人類劍聖的「聖紋章」的力量,其他人,即使是另一為獅族「武帝」凱薩琳,若不是因為同修「武帝霸皇訣」的原因,也未必能順利繼承「戰聖」雷門的「聖紋章」。

金蘿紗的斗氣屬性是「神聖」。

當世斗氣種類浩如煙海,真正橫絕天下的卻屈指可數,偏偏楓丹白露領就掌握著最強的幾門。「武帝霸皇訣」十倍增強戰力,千錘百煉堪稱當時第一,領主夫人凱薩琳正是僅有的兩位大成者之一,對於金蘿紗也不吝賜教,但是這門功夫的入門要求太高,人類是不用想的。所以金發少女修煉的,乃是狼人領主本人自創的絕學,號稱可以和「武帝霸皇訣」叫板的「聖杯斗氣」。雖然這個「號稱」里也許有那麼一兩分自夸,但是那獨門的月屬「聖冰荊棘光環」也絕對強悍,更重要的是適合人類練習,尤其它的神聖屬性,完全適合天生光明體質的金蘿紗,否則換一種斗氣,練武不上心的小丫頭還未必能練到現在的級數呢。

金蘿紗提出的要求,正是奪取人類六枚「聖紋章」神兵當中,唯一光明屬性的那一件「聖槍昆尼隆」。換句話說,就是獵殺剛剛逃走的「白夜騎士」海因茨。

當然,金發少女也知道這個要求的困難,所以早就制定了初步的計畫,並且為此作出了準備。就在方才兩邊交戰的空擋,她已經將一枚「原罪烙印」加到了「聖槍昆尼隆」之上。

「原罪烙印」,是一個金蘿紗原創的初級光明神術,可以烙印在目標生物或者物體上,讓施術者遠距離大致把握目標的位置,目標本身無法驅除。在光明聖殿的神術體系里完全沒有任何類似的術法存在,所以這雖然只是初級神術,卻代表了金蘿紗獨力開月兌神術領域的資格,也成為了日後自成一派的奠基石。這個烙印雖然沒有「大審判術」的鎖定能力來得精確,但是勝在擁有長達半年的持續時間,而且除非對方也懂得這個法術,否則根本無法察覺。

所以金蘿紗的計畫就是由陳玄風和她自己兩人偷偷進入人類世界,找機會干掉「白夜騎士」,然後用「原罪烙印」追尋「聖槍昆尼隆」的下落。

這個計畫,當然是水晶龍騎士麗佳,為了主人的感情問題而臨時構思的,破綻不少,可行性和必要性都有待考量。比如最基本的一點,想要奪取「聖紋章」根本不應急於現在出手,等到陳玄風成為劍聖之後,配合獸人的另外兩位「武帝」沙曼達和凱薩琳,足以將人類的「聖域」掃除一空,到時候再奪取目標無疑容易得多。

這里面的曲折陳玄風雖然不全知道,但是利害關系還是了然的,只是不說自己不想讓金蘿紗失望,單以形式而論,最近陳玄風也在考慮是否為了另外的原因再次進入人類世界,相關的利害已經在楓丹白露的幕僚團里討論了,即使再加上金蘿紗的計畫也未必是麻煩,說不定還有好處,因此,銀發狼人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少女的要求。

於是,兩個人的旅行即將再次展開。

當然,這趟旅行還有著其他的,更加重要的目的。

陳玄風之所以計畫再度進入人類世界,也是形勢所迫。

參年前大戰過後,獸人雖然大獲全勝,但是軍力損失也相當龐大,陣亡的獸人將士幾近五十萬,之後獲得的廣闊佔領區的人類居民雖然有大批向南流亡,但是留下的依舊有七八千萬之多,是獸人總人口的四倍,所以獸人的大軍所以不僅需要在幾條防線上防御人類的反撲,同樣也需要駐留重兵壓制佔領區的人類抵抗勢力,兵力捉襟見肘,所以參年來雖然有兩位堪比「龍聖」的聖域「武帝」存在,又有陳玄風和「冰之女武神」吒兩個「炎聖」級別的高手,獸人依舊未能再將領域擴展一步,反而在某些戰線上有些吃緊。

經過參年休養生息,獸人號稱「為戰斗而生」的天賦再次發揮出來,五大戰斗種族新一代的戰士全面成長,而眾多附庸種族之中也因為推廣修煉了陳玄風提供的異世界外家功夫,而涌現了大批掌握斗氣的強力士卒,整體戰力更勝當年,沙曼達挾連任獸人王的威勢,有心一舉將西南部聖靈山和東南部法辛王國的兩條人類戰線全部摧毀,徹底將人類的勢力逐出大陸西方,給獸人一個不受威脅的休養生息之地。

然而形勢卻並非如獸人王預想的有利。

最近頻頻傳來的情報顯示,人類方面在經過參年的修整和動員之後,也積蓄了更加強大的力量,尤其是在教皇的游說下,沙漠佣兵帝國、南方十六國聯盟、東方黃龍帝國和鐵勒帝國都相繼簽訂了條約,決心共同對付獸人的威脅,目前除了總部設立在大陸南端商業聯盟,因為在和獸人的貿易中獲利而態度曖昧之外,其他的人類實力已經完全達成了默契,加上六個「聖紋章騎士」相繼現身,血精靈一脈上萬精靈法師也明確站在了人類一邊,一旦整個大陸數億人類全面動員,獸人的形勢將會相當的危險。

對此,獸人聯盟方面也有些措手不及,事前獸人聯盟曾經花費了龐大的代價對人類各個帝國進行挑撥離間,並且竭力宣揚獸人之志只在大陸西方,一直以來傳回的情報顯示出的成果也頗為理想,哪知一朝變天,人類竟然已經在獸人未能察覺的時候偷偷訂立了盟約,哪能不讓獸人方面的將軍統領們頭痛。

獸人立國萬年,雖然大半族人都是頭腦簡單之輩,但是偶然也會出現一兩個天才名將,萬年時光積累下來,戰神殿里保存的兵書戰例早已汗牛充棟,應對眼前局面的方法自然也有不少,但是最有效一條卻也是最難的一條,用陳玄風前世華夏的方式來表達的話就是「合縱聯橫」。

四百年來星海大陸雖然為人類掌控,但是天生強悍的異族也為數不少,其中「獸人聯盟」,「精靈國度」,「地底世界」和「人魚帝國」齊名,都擁有驚人的雄厚力量,雖然各有忌憚,一直未能反攻,但是卻足以抵擋人類的進攻腳步。

其中的「地底世界」是遍布大陸地層之下的龐大洞穴空間的統稱,生活著黯精靈、黑龍、牛頭怪等等強悍的異形生物,依憑錯綜復雜的地形,足以將任何敵人剿殺於其中,即使當年的「大惡魔王」巴托的地獄大軍也折戢其中,而十二賢者雖然有無上禁咒,卻擔心整個地下世界崩塌,讓地表世界也隨之崩潰,故而始終沒有敢於動手。只是那里的種族構成復雜,勢力交錯,根本沒有統一的政權,加上地底生物普遍對陽光敏感,所以想要期待他們出兵牽制人類是不可能的。

「人魚帝國」是生活在大陸東南的「無盡海洋」當中的人魚的國家,無盡的海洋給人魚提供了廣闊的生存空間和豐沛的資源,所以人魚帝國的人口也相當龐大,據說如果加上人魚統轄的其他水生智慧種族的話,這個帝國的總人口幾乎逼近了人類的人口數量,加上他們背後又有不下於巨龍的九頭蛇一族守護,實力堪稱無雙,大陸東方和南方的幾個大國想要平安橫渡「無盡海洋」的話,都要乖乖地繳納過路稅才行。只是和「地底世界」類似,這個國家的絕大部分臣民都沒有陸生的能力,加上並不缺乏生存空間,所以同樣很難成為獸人的盟友。

而唯一能夠制橫人類的,就只有曾經作為獸人第一死敵,雙方爭霸千萬年的對頭「精靈」了。這些號稱「諸神最完美的作品」的生靈每一個都是天生的弓箭手和魔法師,十個精靈里就能出一個高級魔法師,整個人類五億人口才出了一萬左右的正規魔法師,其中高級魔法師不到一千,能夠使用十級魔法的不到一百,而精靈方面,僅僅是人口十萬的血精靈一族就已經有同等數量的法師群了。所以雖然精靈內部分裂嚴重,但是即便排除動向不明的黯精靈,倒向人類的血精靈,以及避世的木精靈和月精靈,單單目前生存在南方海島的八十萬高精靈的力量,就足以讓人類心驚膽戰,每個高精靈只要扔一個火球,八十萬個火球就能平掉一座大型城市,所以人類將五大禁咒法師中的參個放在牽制精靈上,絕非杞人憂天。

而阻擋高傲的高精靈反攻故土的,正是曾經滅殺上百萬精靈,將龐大的精靈帝國推向滅亡邊緣的終極力量「禁咒」。

精靈天賦驚人,但是生育力低下,成長緩慢,精靈幼兒的成年時間接近百年,所以即使損失一個精靈也是重大的種族損失,當年精靈帝國全盛的時候,人口也未曾超過五百萬,在經歷了「大惡魔王」和十二賢者兩次滅絕性的災難之後,更是人丁稀薄,所以即使他們知道人類能夠發動的禁咒有限,威力也遠遜當年的十二賢者,但是高精靈們依然不敢輕起戰端,讓族人受到慘重的傷害。

於是,想要戰爭勝利就必須和高精靈結盟,想要高精靈出動就必須解除「禁咒」的威脅,想要破除禁咒就必須進入人類世界刺殺禁咒法師,奪取或者破壞施展必須的道具「禁咒印記」,就成了獸人高層的共識。

方法有了,誰去?

這是個問題。

從前獸人和人類就針鋒相對,關系比人類與精靈之間緊張多了,如今一場曠世大戰打完,在人類世界只要有一個獸人出現就是群起而攻之的下場,何況人類對於禁咒法師的保護遠超各國帝王,平時護衛和替身無數,一有風吹草動就躲得無影無蹤,當年「戰聖」雷門橫掃人類世界的時候都沒有撈到半個禁咒法師的影子,現在再去更不可能成功。

陳玄風原本一直猶豫是否接手這個計畫,因為其中的困難風險太大,卻又必須有人去完成,本來論實力和經驗,陳玄風這個雪狼領主都是獸人聯盟的首選人物,然而偏偏一旦成功,獲利最大的必定是領導整個聯盟的獸人王沙曼達,這就讓早就承諾要顛覆沙曼達王位的陳玄風極端不情願,不過現在有了金蘿紗的要求,陳玄風也自然借此下定了決心,畢竟這個人物如果始終沒有人完成的話,一旦人類反攻成功,他自己也沒有好處。

「也好,反正我最近武功又有突破,正想找人試驗一番,去人類世界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陳玄風看著得到了滿意答復而笑顏如花的少女,溫和地說道︰「不過在出發以前,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布置,尤其是要去一趟……喪尸館。」

喪尸館,整個楓丹白露領最恐怖的地方,大巫妖「喪尸王」安東尼匹諾達拉米斯格芮特里奇的公館,一個被戲稱為鬼屋或者幽靈公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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