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醒醒。」卯卯坐在床上,用手指頭戳了一下耷拉在她腿上的腦袋。
「你醒了。」腦袋從她腳上提起來,露出一張疲憊的臉和一雙困倦的眼楮,一並注視著她。
「你送我來的?」卯卯把繃直的長腿弓起來,來回做伸展運動。迷迷糊糊的夢里,她夢見自己在拼命的追齊,可是跑著跑著,她發現那個熟悉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自己立在原地跑,一分一毫也沒挪動過。後來,她醒過來,發現原來是一個打理的很有型的頭掉在她腿上。
難怪這麼麻。
顧銘清了清嗓子,說道︰「醒了就走吧。」
醫院門口,卯卯把整個人都藏在衣服里,可她還是覺得有股嗖嗖的冷風從夾縫里吹進身體。帶著一抹原始的**。
「上車吧。」他把車開到門口,對她說。
她略埋著頭對他說︰「不用了,貌似耽誤你挺長一時間了。你去忙吧。」她好不容易從口袋里抽出手,朝他揮了揮。
「不差這點。」他的眼神越過車窗,像明晃晃的陽光一樣照過來,照在她周身。
「真不用了。」她反倒客氣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他是未來她最大主顧的緣由。就她閃神的時候,他從車上下來,往她走過來,在她眼前站住。
「上車。」他說。她不喜歡他每次說話略帶著命令的口氣,她又不是他家的童養媳。她埋首,踢著地面,不說話也不挪步。
「不走嗎?」他已經打開車門,看向她。
二十分鐘後,他把她領到一家外表一般的中餐館。她坐在椅子上,看著他拿著菜單與服務生點菜,長指點在做成剪紙模樣的純中式菜單本上面,心里噗噗的冒出熟悉的故鄉感。這樣的場景,多像在北京時,她和當年的那個他在下著雪的冬天,圍坐在冒著熱氣的火鍋前暴殄滿桌子的饕餮。
那時候,他總是把她圍在脖子上厚厚的,跟外面雪一樣白的圍巾拿下來幫她披在高高的椅背上。那樣的愛,那樣的眼神,那樣溫軟的觸模。
卯卯正沉浸在痛並快樂中的時候,被眼前一碗熱氣裊裊的粥勾回了神。是一碗裝在黑色石碗里的素粥。
「吃吧。」他說,「醫生說你營養不良。」
「誒?」她抬頭,顯得有些尷尬。她因為營養不良暈倒?
「你到底幾天沒吃了?」他端起面前的一杯白開水喝了一口,「居然餓暈。」他小聲的念叨了一句。
卯卯聳著腦袋不出聲,她沒有幾天沒吃,只是在這兩天里吃的比較少。這要趕上了地震被埋起來,她肯定比別人早兩天去見偉大的馬克思先生。
吃完晚飯,天已全黑下來。卯卯看了眼腕表,已經八點過半了。倫敦又進入了夜生活。到處都是閃花眼的霓虹。空氣里有塵土味。顧銘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又發慈悲送她回家。估計是給她暈倒這件事給嚇唬住了。
電話響起來。她從包里模出來一看,很快的接起來︰「媽!」顧銘從車後鏡看了她一眼,滿臉都是止不住的興奮和幸福。